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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这般好,但暖意却丝毫照不进楚桉心里。
他就这样站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看着前面的二人相谈甚欢,静静听着他们随意处置自己的去留。
他想伸出手,拉住沈之言,跟他说回家吧,他不想待在这。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无力放弃了。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用,因为无人在乎他是否愿意。
他们知道他反抗不了。
所以,也就不需要在意。
他好像生下来,就该被所有人欺负。
这边的沈之言突然拊掌大笑,似乎是同意了,“好啊,你这提议不错!”
似乎是高兴过了头,还想现在就拉着刘大壮去镇上喝酒过过嘴瘾。
刘大壮小人得志,知道这事成了之后,也不急着现在要人过来,见沈之言提议,不由点了点头,高兴应下了。
聊完后,沈之言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
转头,高高在上看着楚桉,随意命令道:“你,就先回去。”
“别担心啊小美人……”
刘大壮也在这时过来,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猥琐的笑了,“回去就好生收拾东西,哥今晚就来接你。”
“放心,今后会好好待你的,不比你言哥差。”
楚桉没说话,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刘大壮。
刘大壮没由来一颤。
怎么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听到没有,让你先回去!”沈之言不耐的催促声适时响起,很快打断了刘大壮的思绪。
压抑的窒息感将楚桉包裹,楚桉却还要顺着沈之言的意扯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
他听到自己轻声回答:“好的,言哥。”
沈之言,你得寸进尺,一步步挤压掉我存活的空间,让我陷入绝境。
最终,楚桉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脚步,朝前方走去。
为什么要逼他呢……
情不自禁地,楚桉泛出了酸涩的泪意。
刘大壮还在痴痴望着楚桉离去的背影,旁边的沈之言突然搭上他的肩,推着他往镇上的方向走。
“我的壮哥,我们不是要去喝酒嘛,走啊!今晚不醉不归!”
“好说好说!”刘大壮回头,按捺住心里的躁动。
没错,先陪这蠢货,今晚再带走人也不迟。
刘大壮跟在人身后,暗自哼道,不会享受的蠢货。
半炷香之后,快他一步走在前面的人毫无征兆停了下来,往四周扫一圈,似乎在察看什么。
刘大壮走上来:“怎么了?”
沈之言感慨:“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挺偏僻的,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大壮觉得莫名其妙,这路都走了多少年了,感慨个什么劲。
沈之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笑,悠悠的吐出话。
“哦,壮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说你要给多少呢。”
他回的是前面刘大壮说过的话——‘你说个数吧’。
刘大壮下意识问:“多少?”
沈之言伸出手,五指合拢。
刘大壮懵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之言笑容灿烂。
“就是扇你的意思呀。”
什么?
刘大壮眼皮子突然直跳。
抬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拳头。
不过多时,偏僻的小径之中,骤然爆发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这惨叫惊起了附近的飞鸟,它们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飞离了这里。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整个村子悄悄融入到寂静夜色之中。而远离人群、独自坐落在山脚下的房子在夜晚之下更显寂静。
院外,楚桉长身玉立,周身却围绕着孤寂冰冷的气息。
暗夜隐匿了秾丽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表情。
他在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
而楚桉要等的人此刻就躲在附近,唉声叹气了好多次。
朝白偷着笑:[没看到人在苦巴巴等你吗,还不进去啊]
想了想,好心安慰:[对了,多看两眼你的手吧,可能今晚它就要离家出走了]
沈之言嘴角微抽,[你针对我]
朝白哼声:[谁让你今早做得这么绝,这下好了,彻底没救了]
楚桉本来已经满心欢喜地决定好了要和沈之言好好生活,结果转头就被对方推下深渊。
没人比他更崩溃了。
[早晚的事,我一键快进不好吗]
原主这个人设太坏了,注定了会让楚桉受伤,楚桉一失望,还不是依旧会动手。
结果早晚还是得和原剧情的走向一个样。
悬在头顶的刀要落不落的,这才折磨人。
所以沈之言思考了一下,自己要如何在不崩塌人设的情况下,让楚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就是你让他黑化得更彻底的原因吗]朝白幽幽道。
沈之言大喊冤枉,他这是让楚桉有理由报复伤害他的人好不好。
[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发泄出来,什么都顺畅了]
两人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下,唯有楚桉亲手撕开表象,露出獠牙,翻身当家做主才行。
沈之言眨眨眼,[报复仇人,很爽的好不好]
这回轮到朝白嘴角抽搐了,因为他总感觉这句话不对劲。
[好了,我去美美赴死了]
沈之言整理衣裳,从容迈出黑暗。
楚桉站在院外的身影显得无比孤独和憔悴,恍若摇摇欲坠,可他仍是直直地站着。
前方的小路有声音传来。
是沈之言回来了。
楚桉那双幽深眼眸静静地看了过去。
直到沈之言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他才仿佛回神般开口。
“回来了啊?”
语气无波无澜,眉眼清淡,从他脸上没看到往常的乖巧怯弱。
楚桉上前一步,“玩得开心吗?”
沈之言睨他一眼,似乎心情不佳,也没仔细看楚桉状态,错过他身,径直往院子里走。
身后的人转过来继续说话,“我今晚是不是该走了。”
沈之言转头,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到他正心烦吗?
冷冷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去哪,滚去睡觉。”
楚桉微微歪头,笑着问:“言哥不是把我丢出去了吗?”
这话有点难听,沈之言不由臭着脸,好像自己是有多不近人情一样。
楚桉注视沈之言的表情,恍然,直接了当点出,“莫不是你朋友出的价钱……”
“不如你的意?”
“你!”
似乎是被猜中了,沈之言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恶声呵道:“你今晚是想找打吗!”
“你这回就算是去衙门吊死,我也照打不误,最好别惹我。”
难怪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楚桉了然了,原来是路上因价钱问题,这事谈不拢了。
那又如何,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不,这应该是沈之言第二次想卖他了。
第一次把他骗到山里,后来差点死了。
第二次便是今早,沈之言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和旁人交易。
沈之言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楚桉微微垂眸,指尖发颤。
沈之言不会改的,一定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无数次,一直到他死。
与其期待沈之言变好,倒不如自己变坏。
楚桉轻轻一笑,站在沈之言面前,两人离得很近。
“言哥,我能一直留下来吗?”
“这么担心没地方住啊……”沈之言当他害怕了,受用的点点头,思考一番,抬手侮辱性的拍拍楚桉脸颊。
语气很是轻蔑,“可以啊,只要你乖一点,也别再寻死觅活惹我心烦就行。”
沈之言说完就转身了。
身后的人眸中没有半分情绪,神情掩在阴影里说不出的诡异。
沈之言刚跨上门槛,后背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扑通一声,他就因惯性往前跪倒。
膝盖猛地接触地面,沈之言痛叫出声,随后是气疯了,眼睛血红。
身后除了楚桉,还能有谁在。
敢推他,活腻了!
沈之言暴怒,扶地站起来,朝门口一声厉喝:“混账!”
然而,等看清眼前状况后的沈之言,两条腿瞬间抖如筛糠,眸中闪烁着惊恐。
“楚……楚、楚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