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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乌尔帝沉默着,思索该如何解决时,欧尼斯特突然说道。
“用你的能力试试,如果是尸体的话即便隔着一点水泥和墙灰应该也可以控制的吧!”
出乎意料,乌尔帝嘴角微勾,这家伙倒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死板吗?好吧,那就试试。
他伸出手来两只手同时按在墙上,[枯骨]发动,乌尔帝紧闭的双眼前好像感知到了森白的能量。指尖微微用力,一截埋得较浅的骨头被打散重组,浮现在两人面前。
二人的心更加沉入谷底。如果说刚刚他们还抱有一丝期待,那么现在他们面对的应该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人伦惨剧了。
女孩的父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杀害了她的哥哥姐姐,并把他们“镶嵌”进屋子里的墙壁中,而这一幕被小女孩目睹了,她的恐惧吸引了不知名的寄念物,最后呈现的就是面前这幅场景了。而房东一开始听到的敲击声,和摩擦声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和藏尸的过程。
欧尼斯特俯下身子,用手指量了量墙壁的厚度果然发现了问题,这面墙的厚度几乎是外墙的一倍有余。
乌尔帝拿着枯骨取出的一小节骨头研究,猜测这应该是一枚指骨,由于埋得比较浅,被枯骨控制提取了出来。
欧尼斯特将口袋里的折纸夜莺抖开,将发现尸体和污染者的消息告诉吉斯,并说明了需要砸墙的事情,叫他加派人员,之后就和乌尔帝一道,先把此事通知房东。
房东看见指骨吓得连连点头同意,周围住的几家住户,听见之后,也只是冷漠探头查看了一下,甚至没有对住房隔壁死了人感到一丝难以接受。也是,在杜克区他们没资格搞挑来挑去的那一套。
在等待吉斯带人过来处理现场的时候,乌尔帝隔着窗户看向卧室地板上还在小声唱着童谣的女孩,抖抖手里镀满秘银的敛尸袋。
“咱们给她个痛快吧。乌尔帝说出了这句话,虽然他很希望这个还在呼吸的孩子能够恢复,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不过是徒增痛苦。
“我去吧!”欧尼斯特在长久的沉默中,还是说道。
乌尔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摸出怀里的烟,背对着窗子默默抽了起来。
欧尼斯特转身走进屋子里,可足足过了一刻钟,乌尔帝也没听到枪声。
“乌尔,我…我开不了枪。”乌尔帝回头看见了眼球通红的欧尼斯特,他拿枪的手微微颤抖,从屋子里狼狈的走出。
“走吧,一起。”乌尔帝没说什么,先状的一步进了屋子,欧尼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沉默却笔直的站在旁侧静静看着。
乌尔帝最后一遍打量着这个陌生脸庞。瘦弱,怯懦,是乌尔帝最直观的感受,身上裸露的皮肤上有些圆点状的烫疤,默默看了一眼手里几乎烧尽的烟蒂,他把烟头再丢的远了点。
将手指放在女孩眉心,乌尔帝少见的一脸郑重。
“去吧,这次哥哥姐姐这次真的就在那里等你。”乌尔帝的声音很轻,既不悲伤也不怜悯,就是那样淡淡的。
[枯骨]发动,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女孩体内的骨头,伸展出一截骨刺,精准的切断了女孩的脑干,迅速干净,毫无痛苦。
用敛尸袋装好女孩的身体,乌尔帝想了想,将刚刚取出来的指骨塑型成小小的一朵白花。
女孩大概率是不可能进入墓园沉眠,回归死神的怀抱了,她的身体污染太高,最好的结果也是在圣水的浸泡下慢慢溶解最后被法阵消除。所以,这大概可以给她不幸的一生带去一点可有可无的慰藉吧。
做完这些事情后两人的心情都不太美好。乌尔帝还算正常,在这种事情上本来他就是个铁石心肠,他这辈子虽然没有亲手送走一个这样的孩子,但上辈子干的不少,唯独只是对那对父母的行为感到生理不适。
而欧尼斯特却格外反常,其实从这个任务一开始乌尔帝就觉得欧尼斯特怪怪的。绿眼睛的探员,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工作时严谨认真,虽然有时候乌尔帝觉的他天真过头的想当“救世主”,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掉过链子。而且根据乌尔帝的观察,这家伙也不像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今天居然连枪都开不了。
他思索着,又摸出烟来,趴在半封闭的走廊栏杆上一支接一支的抽。
“抽吗?”
欧尼斯特趴在旁边的护栏上,看着乌尔帝递过来的烟,只有十九岁的探员,还是接了过来。
“咳咳咳。”烟草的辛辣和呛鼻,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接着便是更加控制不住的肆意横行。
吉斯到的时候,站在楼下就看见自己的两个部下趴在栏杆上抽烟,乌尔帝还是平时的模样只是没有一点笑意,欧尼斯特明显情绪低落,眼睛通红。
乌尔帝走过来,将秘银敛尸袋轻轻放在地上说。
“屋子里的两个畜生,你们解决吧,墙里面的,挖出来后就放城郊威斯汀墓园吧,钱我出。对了,之后出报告了给我看看,我真好奇,怎样的父母干的出这种事。”
吉斯看的出来,他们心情不佳,将敛尸袋提起来。
“乌尔,欧尼你们明天放个假吧,休息休息。”
“嗯,走了。”
将欧尼斯特拖上法克辛场的马车,乌尔帝在车上换好自己的外套和皮鞋。
欧尼斯特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马车行驶到卢赛大街时,他突然开口。
“请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法勒刘斯先生。”
乌尔帝抬抬眉毛,没说话,默默地跟着他下车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欧尼斯特路过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橙黄色的雏菊。乌尔帝就跟着他,两人步行出现在一座墓园外,正是乌尔帝刚刚才提过的威斯汀墓园。
进门处雕刻着沉眠教会的圣辉,因为教义和主神的原因,沉眠教会很是特殊,他是唯一不对外传教的正教,并且没有教堂,但他又几乎分布在中大陆的每个国家,因为他管理着几乎所有的墓园。
欧尼斯特似乎很熟悉的走向墓园的深处,最后停在一个角落。
一处墓碑上赫然印着,谢菲尔德夫妇之墓,沉眠于死神之神国……等字样。
乌尔帝的神色开始变得复杂,他退后半步站在欧尼斯特背后。
欧尼斯特在父母墓前盘膝而坐,将那束明艳的不合时宜的花放在墓碑前。
“这是母亲曾经最喜欢种的花。我今天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
他就这样说着,好像说给自己又像讲给乌尔帝。
“我十三岁那年,意外卷入一场污染事件,我的父母是法克辛场普通部门的警员。”
他的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住,不得不停下。
乌尔帝在他身边默默坐下,看看自己空手来的模样,又想起前世的祭拜方式,点了三根烟,立在碑前。
“我父母收到消息,他们为了我,主动承担了进入污染区域搜寻的任务,但是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寄念物选择了我,试图控制我的身体,他们他们…他们为了救我,选择了献祭自己,违背了阴影斗篷的规则,不可点亮。他们两个人由于是普通人,被严重污染,就像那个孩子,最后,我没有办法…”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乌尔帝已经猜到了。
“后来我成了少数不需要支付代价的御物者,吉斯把我带回了他家,在不久后我就加入了特巡部,终日奔波于任务,但这一切都是我应得。”沉默良久欧尼斯特吐出这句话。
乌尔帝没有在意对方戛然而止的故事,只是听到这里他的心就猛的揪了起来。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档案,寄念物[阴影斗篷],编号1-042,在夜晚出现,曾导致杜克区将近两百人丧命。被阴影笼罩的生命都失去影子,变成游荡在深夜的行尸走肉,最后在阳光下化为齑粉,拥有一级的评级,传播扩散以及伤害都是一流的,只是因为没有发现他具有独立空间所以被定为一级寄念物。
这是我应得的。砸吧着这句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欧尼斯特那扣不下去的扳机和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话。
沉默良久,乌尔帝突然说:“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啊!欧尼。走吧,今天烟也抽了,不差在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