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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愈加紧张的时刻, 从病房窗外跃进一个人影来。白方和苗应清同时扭头一看,正是木刺人,秦风口中的牧歌。
木刺人先是打量了一眼阿妮拉和病床上的老人,见两人都熟睡着,这才对苗应清和白方说道:“我们没拦住它们,那三个家伙和伍津已经过来了,你们这边怎么样了?”
苗应清抬手又看了下表,这已经是他第八次看表了。见还剩下五分钟,便简短的把当前的状况给木刺人说了一遍。
木刺人一听,顿时杀心大起。它二话不说,一根半米长的木刺陡然从拳指尖间伸了出来,举拳就要刺死阿妮拉的奶奶。
苗应清立马起身顶住木刺人,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木刺人冷酷地回答:“杀了她,一了百了。反正她也活不过这两天了,不如早点了结,免得给秦风可乘之机,拖累了阿妮拉。”
“不行!妄自屠杀凡人,可是会触犯《神魔法则》的。”苗应清警告。
木刺人不屑地说道:“你们找我们结盟,不就是怕触犯《神魔法则》么?以我现在的身份杀了她,一点都不会牵连到你们,放心吧。”
“那也不行。”苗应清断然拒绝。“无论做人,做神,还是做妖怪,都得有个底线!”
“底线?”木刺人闻言,咔咔一笑。“你唆使白方来利用我们的时候,可曾有底线了?它们相信你能够复原我们,我可没那么单纯。你要是真有办法,早就把我们复原了。”
苗应清神色一变,扪心自问,确实是在利用人脸课桌。不过,也并非完全如此。他对木刺人解释道:“虽然不能完全复原你们,但是让你们都还回人形,有一片栖身之地,我还是能办到的。”
木刺人又咔咔一笑,全身木刺凸起,挥手回道:“我不管你能不能办到,我现在只想救阿妮拉,你起开吧!”
苗应清本就有伤在身,被木刺人一把就挥开在地。那拳指间的木刺毫不留情的,就刺向了病床上的老人!
“你要干什么?”
一声弱女子的娇呼,立时把那木刺惊得停滞在了老人的额头之上。尽管如此,却还是刺进去了一毫余米。昏迷中的老人疼得眉头一皱,一滴鲜血沿着她的额头流淌到了脸颊上。
木刺人不知阿妮拉是何时醒来的,见她一脸惊惧而又忿怒的盯着自己,木刺人不敢直视,立即背转身去。
阿妮拉赶忙去查看奶奶的额头,见并没有多大伤,这才舒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杀我奶奶,你是谁?”阿妮拉质问着,细细打量木刺人的身形,颇觉有些熟悉。
“我……我只是想救你,你不要相信那个,秦风……”木刺人小声回答,他非常害怕阿妮拉看到自己这般怪物的模样,但又忍不住朝身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
阿妮拉一见到木刺人那个眼神,忽然就想起来,脱口说道:“我认识你,你是……你是牧歌。你怎么变成了……”阿妮拉一脸惊讶,但并没有再说下去。
木刺人闻听“牧歌”两字,不禁一阵心潮澎湃,又一阵黯然神伤。她识破了我的身份,她还记得我,她竟然还记得我!但是我现在……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悲喜交集之下,它不仅厌恶起现在木刺人的身份,更厌恶曾经牧歌的身份来。“不!我不是牧歌,牧歌是谁?你认错人了吧。”木刺人摇头苦笑,神色慌乱地跃出了窗外。
阿妮拉见他跳窗,吓了一跳。立马赶上前去,往窗外四下一望,除了一片空地外,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没想到因为自己奶奶的事,却牵扯进来这么多的人,连以前莫名死去的同桌同学都来了。她回转身望着不敢靠近自己的白方,兀自涌起一股子的悲凉感。
白方见阿妮拉望着自己,知道她心中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好。此刻又不能靠近阿妮拉,白方心头也是一股子的闷塞之气。
他就这样看着阿妮拉,默默地看着,看着阿妮拉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怒、恐惧和鄙夷……不对!白方猛然一回头,就见身后的房门已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五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当先就是秦风,旁边是伍津,后面则是那一脸地痞无赖像的三凶徒了。
白方紧张地一摸腰间,哪里还有符纸呢,早就在开战的时候用光了。
秦风见状可是笑了,秦风一笑,后面的三凶徒也笑了。唯独旁边的伍津没有笑,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被河流冲刷过的页岩一样,只有一层又一层的冷和硬。
“不用掏了,你那些小把戏对我根本没用。”秦风轻蔑的说到,拍了拍白方的肩头,走到了苗应清面前。“老苗头,你又输了。”
“我是输了,但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苗应清警告秦风。“如果你今天诱惑了阿妮拉的灵魂,那明天在学校,必定会死在那几百号的人脸课桌手上。”
秦风闻言倒是一点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望着窗外,露出了怅然的神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远方的某一个人在说话。“只差这半个灵魂了,以后我就不用在这里了。”
“想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今晚就会让你付出代价!”苗应清撂下狠话后,走出了门口,招呼白方。“白方,我们走。”
“我不走!”白方心有不甘,极其愤怒的盯着秦风。
秦风冲白方挑衅的一笑,并指向房门隔空一戳,那门框上便出现了一个带圈的红色甲篆文。
不好,执事印记!苗应清大惊,赶忙伸手抓住白方肩头,想把他从门口处拉出来。但白方此刻一身的倔强劲已然发作,苗应清又重伤未愈,哪里拉得动他。
苗应清急道:“执事印记范围内,任何擅闯者都被视为触犯《神魔法则》,你不要命了?”
“不用着急,想留在这里看戏,那就尽情的看好了。”秦风貌似大方的说到,又拿出了一张灵魂契约,展开在阿妮拉面前。“想救你奶奶,就签了吧,今晚就是她最后一天了。”
“不!不要相信他!”白方朝秦风冲去,却被三凶徒中的两个马仔死死架住,左右手倒缚过来,只能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阿妮拉的手按到契约之上。
阿妮拉忧伤地看了白方一眼,脑海里收到了契约传递过来的信息:以半个灵魂为代价,换取穆桂琴(奶奶)的健康,是或否?
她双眸一闭,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流淌而下。
“是”阿妮拉在脑海里回应到。
……良久,契约并没有任何提示,阿妮拉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她以为契约已经达成了,睁开眼一看,却见那一纸契约竟被白方叼在嘴里,而秦风正在使劲往外扯!
也不知那契约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是撕扯不烂。白方死死咬着契约不松口,在秦风一阵一阵的扯动之下,唇齿间鲜血渗流。
“不!不要伤害他”阿妮拉冲上前去,却又被三凶徒的头子给一把钳制住,动弹不得。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方嘴里的血越积越多,吧嗒、吧嗒,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两滴……
“白方!快松口啊!”阿妮拉噙满了泪水,被模糊了视线。她声嘶力竭地挣扎着,双眸哭得绯红,秀发挣得散乱。“快松口,白方!快松口啊,我求求你了——”
白方却冲她微微一笑,神色间全是豁达之气,眉宇间尽是柔情之意。爱也罢,不爱也罢。你既为他人而牺牲,那我就为你而牺牲好了。
“秦风你住手,不然我可就出手了!”苗应清立于门口喝止到。
“可以啊。”秦风笑着又用力扯了两扯手里的契约。“你要是进来,我立马就制裁他。现在可是我执事的时间,你不怕也被我制裁,就尽管进来吧。”
苗应清闻言,一下就犯了难。他是万万不可以出手的,但白方又能坚持多久呢。苗应清沉思了那么一刻,有了。
他背手一弹,一只绿饵虫便蹦跶在了地上,悄无声息地爬向阿妮拉。来到阿妮拉耳畔,一阵耳语。
阿妮拉按着绿饵虫的指使,对秦风喊道:“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永远不会签这份契约了!”
秦风听到阿妮拉的话,这才松开手,戏谑地说道:“好吧,反正我也玩够了。现在就办正事吧,你想好要签了吗?”
“我签。”阿妮拉果决的回答。
秦风微笑着将契约展开在阿妮拉面前,轻声安慰:“放心吧,只是半个灵魂而已。剩下的半个灵魂我可以帮你注入到课桌之中,以后在学校里,就可以天天陪伴在白方身边了。”
白方听到秦风这般戏谑阿妮拉,悲愤之情已是不可言状。无奈于被两个凶徒所钳制,他一句话也呐喊不出,就这么看着,沉默着。
阿妮拉没有犹豫,一手按向了契约。
“无常执事,闲杂回避——”一道不容置疑的阴冷之声,再次打断了阿妮拉签订契约。
秦风听到说话声,他嘴角的微笑立即就僵住了,皱起了眉头。
门口的苗应清也是一怔,神色略显紧张。
正钳制住阿妮拉的三凶徒老大,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他四周一打量,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他不知无常的厉害,便大喇喇地叫嚣起来。“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敢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看我不削死你!”
话音刚落,就见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阿妮拉。阿妮拉随即脱身,回头一瞧,立时吓得倒退三步。
只见那三凶徒的老大,嘴巴一紧,一下就收缩进了口腔里,“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的想把嘴巴给掏出来时,四肢竟也开始往胸腔里急速收缩了,关节和骨头都“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呜——”他的眼球也凹进了脑腔里面,一个1米8的瘦高个,就在这片刻之间,缩成了一根30厘米长的肉棍,直到收缩得无影无踪。
连一滴血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