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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滚滚,乱飞的木板残骸,杀气愈演愈烈。碰撞的剑光,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啪嗒啪嗒!
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滴到地上,逐渐的蔓延开来。风起,浓烟散去,两个人影渐渐地呈现出来。清雪看着其中一个人被锋利的长剑插入胸口,心神俱碎。
“凤箫……”她想喊,声音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呆傻的看着他。
刷!
飞星利落的拔出长剑,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凤箫,几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液飞溅,凤箫的双腿无力的软倒跪下,咚的摔到地上。呆傻中的清雪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凤箫,心脏在一瞬间停滞了,然后,她踉跄着步子疯一般的跑了过去,颤抖着伸手至他鼻息。
虚无的眼眸渐渐地有了光彩,她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还好,他还有气!
“凤箫,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清雪一脸坚定的看着陷入了昏迷的凤箫,眼眸中的情意一览无余。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
荒芜的山林,一个握着长剑的男子纵越在树梢之间,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突然,一只胖鸟的身影进入视线,男子加快了速度,不过眨眼间就落到了地上,一脸冰冷的看着胖鸟身边的一名女子。
“追月,你想带她去哪里?”
欲哭无泪的追月惊恐的转身,就见到飞星讨人厌的冰块脸。
“你管不着!”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命令的语气好似他比她要高上一个等级,同样是主子亲手训练出来的暗卫,他哪里比她的身份高了,拽什么拽!
砰!
一个烟雾弹甩开,滚滚浓烟迅速漫开,呛得飞星睁不开眼睛,而当烟雾散开之时,眼前再无一人!
嘎嘣!
飞星狠狠地捏住拳头,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竟然给他来这招,追月,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宁小婉是主子交代让他誓死保护的人,决不能让别人伤她分毫。
望向凉州的方向,飞星眼眸深邃。主子,你放心,飞星定然会不负所托。
“羽雀,飞星有没有追过来?”另一边,不知跑了多远的追月将宁小婉放到地上,气喘吁吁地问着在高空飞旋的羽雀。
羽雀一个俯冲,急速的飞落下来。
啾啾啾!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飞星的警觉性真是越来越锐利了。”羽雀挥舞着翅膀,将看到的一切告诉追月。
“飞星的轻功比我好,追过来也是迟早的事。”追月脸色发白,要是这下被飞星追到,她可就不能这么容易的就把宁小婉带走了。
啾啾啾——
看着依然痴傻的笑着的宁小婉,追月心中有了个好主意。
“羽雀,我们这么做……”当即,追月将心中所想告诉羽雀,羽雀通人性,极为聪慧,有它帮忙,这个计谋一定能成。
“羽雀,明白了吗?”
啾啾啾——明白!
羽雀点头,翅膀拍着胸脯。
“很好,”一人一鸟相视一眼,立马行动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飞星落在此处。他扫向四周,百年老树林立其中,树叶凋敝,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此时,一股奇怪的味道突然传到鼻尖,飞星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个味道,追月这丫头最爱往身上涂这种味道怪异的香粉。
看向味道所在的方向,飞星扯开一抹笑,飞快的往那里追去,大声道:“追月,你逃不掉的,别忘了,我的轻功可要比你好上百倍。”
声音回荡在寂寥的山林,久久不散。半个时辰后,一个女子突然从一棵树洞里钻了出来,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得意的笑骂道:“白痴!”
夜里,树洞边,一阵鸟拍打着翅膀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紧接着,发出啪的巨响。
“羽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树洞里,追月将夜明珠拿了出来,心疼的看着羽雀如今的模样。
全都脱了毛的身子,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睛周围还挂着淤青,可怜的小翅膀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一只爪子的指甲也被折断了。
可恶的飞星,下手居然这么狠,他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欺负弱小,连一只鸟都不放过!
啾啾啾——小月别担心,不就是掉了几根毛吗?还会长出来的。飞星被我好一通乱引,到了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绝对找不到回来的路。
追月看着羽雀战栗的小身子,不停地流着涎水的嘴巴,眼泪啪嗒的掉了出来。
“羽雀,真是难为你了,你原本只需要寻人,可跟了我却还要战斗,呜呜呜……”心疼的将羽雀抱到手心里,追月难过的掉着眼泪。
啾啾啾——小月不哭,羽雀跟着小月一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要不是你,羽雀早就被人吃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羽雀伸出没了毛的肉呼呼的小翅膀,学着人的模样拍打着她的背,却让追月哭的更凶了些。
过了半响,哭声终于停止了。
追月擦掉脸上的泪,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宁小婉如今的模样煞是奇怪,看来只有到小药谷里让容若大夫看过了才能知晓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追月有些为难的看向羽雀,试探着开口问道:“羽雀,你明天还有力气飞吗?我们要去小药谷找容若大夫。”
啾啾啾——没问题,吃点肉我就有力气了!
羽雀举起小翅膀,拍打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很快的,追月从怀里拿出一包干肉,放在手心里,羽雀双眼发亮,扑上来开心的啃着。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东方的天空依然有些暗沉。
一只肉呼呼的掉光了毛的胖鸟领着一名女子飞在高高的天际,仔细看去,那名女子旁边还带着另一个女子。
当傍晚来临之时,二人一鸟终于来到了小药谷。
“羽雀,辛苦你了!”接住软倒的羽雀,追月小心的将它碰捧在掌心,连续飞了好几天,再加上昨天还被飞星弄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累坏了它。
另一只手牵着宁小婉,追月快速地往里走去。
“容若大夫,你在不在?”推开正门,一股霉味传了出来,呛得几人都有些难受。屋子有些暗,桌椅上都沾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美人在这了。
追月神情沮丧,这怎么会没人呢?容若大夫明明说过,他回了小药谷找药材,怎么会不在这里?
啾啾啾——
掌心被啄的有些痛,追月低头看向手心的羽雀,它张着翅膀指向东南方。
“容若大夫在那里?”
啾啾啾——
太好了!追月黯淡了的眼眸瞬间恢复了神彩,交待痴傻的宁小婉乖乖的待在此处,追月按照羽雀所指的方向,在小药谷高高的后山找到了容若和跟在一边的小青。
“追月,你怎么在这里?”容若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追月,她会来这里找他,那是不是说……
“容若大夫,你放心,主子没出大事,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见容若神色大变,一脸苍白,追月立即解释道。
容若松了口气,眼眸疑惑的看着一脸焦急的追月。
追月将宁小婉的事说了出来,两人急急忙忙的下了山,这时,天色已是全黑,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吱啦,推开门,追月拿出夜明珠,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全文阅读。
“宁小婉呢?她不见了?我明明交待过她好好待在这里的?”空无一人的屋子,追月心中一阵恐慌。难道说,飞星又追了上来将她带走了?
“先别慌,我们去四处找找。你去东边,小青去南边,羽雀在附近找,剩下的西边和北边交给我。”点亮一盏小小的灯笼,容若将它挂在羽雀脖子上,余下三人各自拿着一盏大灯笼,兵分四路寻找宁小婉。
暗沉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追月举着灯笼往东边走去,心中暗暗祈祷。宁小婉,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是被飞星带走了还好,倘若不是,主子绝对会让她死个一千次的。宁小婉,我的命在你手上了,你绝对绝对不要有事,听到没有!
突然,脚上一沉,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脚边传来过来,追月抬脚甩了甩,却发现怎么也甩不开。什么东西?将灯笼靠近了些,追月吓得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一只吐着猩红杏子的蟒蛇竟然圈在她的脚下,冰凉的触感只让人头皮发麻,如果是夏天,追月或许还会抱着这蛇用来降温,将它奉为上宾。只可惜,如今气候微寒,再加上她有要事在身,二话不说,追月拿出一个药瓶往蟒蛇头顶一撒。
一阵惨叫在这漆黑的夜里骤然响起,更使得这个夜显得阴森恐怖。
解决了碍事的蟒蛇,追月的心突然地慌乱无比,要是她在这乱走,遇上了这些蟒蛇该如何?她会不会……后面的追月不敢再想下去,提着灯笼使出轻功,焦急的探视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当追月将东边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没有见到宁小婉出现在这蟒蛇,野兽出没的东边,追月不由得舒了口气。想着其他人可能早一步找到了宁小婉,她再不迟疑的往屋子那边飞去。
“找到了吗?”还没进屋,容若和小青就迎了出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他们也没找到?追月神色大变,放松下来的心又高高悬挂。她到底去了哪里?飞星真的将她带走了是吗?
三人沉默不语,心中皆是惊慌无比。
容若和小青想起那次封寒钰带着昏迷过去的宁小婉来到小药谷,听说她可能会这样死去,那一瞬间爆发的将一切都要毁去的狠戾,叫他们每次想起来都不由得胆颤心惊。若是宁小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只怕会做出更加绝然恐怖的事情来。
“对了,羽雀好像还没回来。”小青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道。
追月和容若沉重的眼眸瞬间变得晶亮,说不定,羽雀会找到宁小婉!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些,不像之前那般沉重。等待的时间总是叫人坐立不安,片刻之后,追月想了想,提着灯笼出去找羽雀,容若和小青也跟了上来。
啾啾啾——
安静无声的小药谷,一只鸟凄惨的鸣叫着。
该死的飞星,要不是你,我哪里会是现在这幅模样?我华美高贵的羽衣,你快回来吧。没有了你,我的危险成倍的增加了……
小月,你快来呀,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吃掉了,呜呜呜。
“羽雀,你在哪?”
正为自己哀悼的羽雀呆住了,随即扑腾着翅膀尖声喊道:
啾啾啾——我在这呀!
光亮打来,一张圆润可爱的脸凑了过来,温柔的双手将它抱了起来,擦拭掉它满身的口水。
呜呜呜,小月,我总算等到你了。
接踵而来的容若和小青,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直没了毛的胖鸟嚎啕大哭的模样。
“宁小婉呢?”容若焦急的询问者追月,正嚎啕大哭的羽雀听了这话,愤然的转过头来,眼神狠狠地瞪着某处。
它正专心的寻人,不知怎的脖子上的灯笼被什么东西钩住了,然后突然地熄灭,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子就被扯了过去,那坚硬的牙齿啃咬着它的身体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让它直打哆嗦。
灯笼移向羽雀愤怒的视线所在,一张狼狈不堪的脸呈现在三人一鸟面前。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房间内,摇曳的烛火中,容若看着熟睡过去的宁小婉,一脸凝重。
追月摇了摇头,低喃道:“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我正准备带她去主子那里时,才发现她成了这个样子。”追月收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下唇,如果宁小婉一直是这个样子,谁能去说服主子呢?
主子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回忆。
某个睡不着的夜晚,追月在房顶某处看星星。
啪!
巨大的响声从卧室传来,追月赶过去之时,丫鬟仆人无不是惊恐万状战战兢兢的匍匐在门口。透过窗棂,主子勃然大怒的将屋子里所有的暖炉摔碎。
“我只说一次,若你们还想活命,这些东西就别拿来这里,滚!”冷冷的听不出情绪的嗓音从屋里传来,却听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肉颤心惊。
从此之后,主子的卧房再也没有暖身用的暖炉,才铺上的暖玉也被主子命人拆了。主子的身体没事了吗?那个时候,她还告诉自己说应该是没事了。
可是当某个夜晚,她无意中看到主子捂着一方手帕咳嗽,手帕上染上了暗红的血迹之时,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容若大夫早就说过说过,他的身子受了重创,寒气渗入五脏六腑。平日里靠着暖炉保持身子的温暖,尚不至于让五脏六腑坏死。这样下来,直到容若大夫找到医治之父法,尚有三年。可是,主子这般做,这三年只怕是撑不过去的。
有时候,看着主子日渐苍白的脸,追月常想,他能否撑得过这一年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三年了。
所以,她一定要带宁小婉去主子身边。纵使会被主子责罚,关进罗刹宫最恐怖阴暗的地方,她也不在乎。
如果宁小婉陪在主子身边,他就会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会这般的自我折磨!她不知道宁小婉和主子只见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就分开,她只知道,主子必须活着!
主子,你曾经为了得到宁小婉的心做了那么多,如果她回到你身边,你一定不会这样的对待自己。
“容若大夫,宁小婉必须恢复正常的模样,主子,主子的命只能靠她了!”追月沉下心来,将他走之后所有的事情如实告知。
啪!
容若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什么?他竟然真的这么做?”封寒钰,你这个傻瓜!你做这些给谁看,宁小婉吗?哼,不在乎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用!
“我不会帮他的,追月,你回去吧,宁小婉的病,我治不好!”可以随意的将自己的生命舍弃的男人,他凭什么要帮他!
闻言,追月花容失色。
“容若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主子的生死你不管了吗?”冲上前,追月恶狠狠地拽着容若的衣襟。
“我只会救那些渴望活下去的人,一心求死的人,恕我无能为力!”容若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追月的手腕无力的垂落,“你和主子不是兄弟吗?怎么能见死不救?”
容若并未答话,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惊慌失措的追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摇曳的烛火中,追月呆楞的看着宁小婉熟睡的脸,泪流无声。
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宁小婉依然是痴痴傻傻的模样,追月期盼着容若能够改变心意,每天跟在他身后,不厌其烦的说着封寒钰可怜的境况,小青出了小药谷买些米回来,整个小药谷格外的安宁。
“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远远地,就传来了小青咋咋呼呼的声音。
容若头也不抬的捏着药丸,冷然道:“慌什么?”
“公子……”小青倚着桌子不住的喘气。
容若抬头,见到他两手空空的回来,心中生了股怒气,怒喝道:“你干什么去了?不是叫你买些米回来吗?米呢?”
“公子……先别管米了……宫主,宫主他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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