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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不好啦!凤阳殿走水啦!”
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惊恐的声音,乱糟糟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花爻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场宫变。她心中一凉,猛然抬头,盯着陈年年。
陈年年失神的转了转眼珠子,咧嘴说道:“晚了,晚了呢。”
花爻气愤的将她丢在地上,转身消失在了内殿。
她一路跟随着混乱的人群快速来到了凤阳殿,熊熊烈火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此时正值深秋,可却也让人大汗淋漓。
“太子兵变,皇后娘娘畏罪自尽,火烧凤阳殿啊!”
一路行来都是这样的消息,花爻手心冷得发抖,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有大动作了。元宵节上逼太子反。”
花爻呆呆的看着那冲天大火,脑袋却想着自己从欧阳路那里听来的消息。
元宵节,不是元宵节么!
她以为她还来得及阻止这一切,以为凭那个人的本事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为什么,为什么事变总是一次次的发生!
“哎,赶紧拿水呀!”身旁一内侍急急忙忙塞给花爻一桶水,花爻摸了摸脸上混杂着灰尘以及水汽的脏物,一桶水从头到脚灌下来,又抢过另一人的水桶里里外外的将自己淋了个透,猛地便往火场里冲。
“哎哎!这丫头,是要送死呀!”
花爻提起真气奔进殿内,这平白无故的竟然会起这般大火!张青呢,太子造反,他又在哪儿!
“娘娘!皇后娘娘!”浓厚的烟气遮盖着她的视线,她每叫一声,便吸入更多的烟尘。她凭着记忆一寸寸的往各个房间寻去,心中也知,生机渺茫。
“皇后娘娘!”
“来,来人!”
凶猛的火舌中却听见微弱的声音,花爻连忙奔了过去,“娘娘!”
“咳咳……娘,娘娘在里间密室,快,快去救她。”
“你呢?你怎么样!”花爻看着素素被几根烧掉断裂下来的木柱给压得动不了身,努力了几次也无法将那柱子推开。
“不,不用管我。生是娘娘的人,死,死也可以为娘娘卖命。素,素素对得起她!”
花爻也不再纠缠,急急奔到她所说的那个密室,铁门所铸,早已被烤的炙热无比,花爻提起还未烧坏的椅子便往上砸。
“碰!”她看着手中碎成一块块的木头,拖过近身处的物件,依旧砸向那铁门。
东西尽皆损毁,火势越发旺盛!
就在花爻不知该怎么办时,铁门却从里打开了,一股浓烟冒出来。
“咳咳,咳咳咳……”花爻抑制不住的咳嗽,扇开面前的白烟,复又奔了进去。“皇后娘娘!”
却见张少儿瘫倒在铁门处,虚弱的喘着气。
“皇后娘娘!”花爻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脉搏,一股真气顺势输进了她的体内。
“咳咳……”张少儿幽幽醒转过来,睁开眼看着她。“你……”
“别多说,我带你出去。”
张少儿摇摇头,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走啊!”花爻冲她大吼道。“你死了,他怎么办!”
张少儿怔怔的看着她,又笑又哭的看着她。
“走啊!”
张少儿摇摇头,“阿,阿爻,你,你恨他吗?”
花爻不予回答,直接将张少儿背在背上。张少儿虚弱得没法阻拦,却依旧说道:“他的蛊是我下的,我只想让他离开你,不被你所累,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恨他,请离开他,如果,如果你还爱着他,也请你离开他。”
花爻顿住脚步,紧了紧手,复又艰难的背着她往外走。“你活着就够了,不用你说这么多!”
“不了,他想我死,那便死吧。”
“谁也不能剥夺生死权利,你凭什么放弃!”
花爻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湿热无比,又听到张少儿继续道:“我十几岁便被他看上,入了宫,我用自己最好的年华陪着他,努力让自己成为对他有用的女人,原来,原来当年他可以怎样对李皇后,便可以怎样对我呢。”
“……”花爻无法回答,被最爱的人背叛,那样的痛苦除非经历过,不然怎么能体会到呢?可是若真是体会过的,又会知道那是用任何言语都劝慰不了的。
“呵,死就死吧。”
“你不能死!太子被逼造反!你如果不想他疯,你最好就活着!”
张少儿一愣,随即更加苍凉的说道:“还是要这样么?他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了么?”
“你别说话了。马上要出去了!”花爻咬紧牙关,又托了托她的身子。
“他恨我,他恨我呵。”张少儿颓然的闭上眼睛,想想自己这一生,为三个男人而忙,却因为一个男人而辜负了另外两个。下辈子,下辈子,宁愿她平凡,宁愿她痴傻,她也再也不要这样过完这一生。
“轰!”一火柱从房梁上倒塌下来,张少儿猛然跳下花爻的脊背,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花爻,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不要!”花爻被一股猛烈的火舌扫得不得不退后几步,再抬头时,却见那倒塌下的房梁之下再也见不着一丝衣衫的影子。
“不要,不要!”她拼命的要往里爬,却被殿外的内侍给拖住。
“去救她啊!救她啊!”
内侍以及宫女都提着水桶,默默的站在殿外,昔日繁华景胜的凤阳殿,昔日隆宠无比,风光无限的张皇后,如今不过也只是废墟一幢,尸骨无存……
“去救她啊……”花爻伏在地上大哭着,身边众人皆感其心诚,没有一人怀疑她是谁,没有一人愿意搀和进来。
毕竟,变天了。
凤阳殿以及太子东宫内都发现了巫蛊小人,刺着刘澈的生辰年月。刘澈近几年本就体况欲下,加上霍东篱一死,对张青,太子的更加猜忌。
而密保凤阳殿内私行巫蛊之术之人却是刘澈绝不会怀疑之人,于是浩浩荡荡的铲除谋逆党的旨意连番发布,未经过大司马,丞相,御史的商议,直接颁布。甚至刘澈等不及的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御林军前去拿人,而并非国家的正式刑法机构。
而身肩御林军都尉的杜淳,却半分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予。
太子投诉无门,只得硬战。
而凤阳殿中的大火,莫名而生,谁也无法理解那道圣旨颁布,于她而言又是怎样的无所谓。她没有被皇权的失落而打到,却被心爱之人的纵容谋杀而击垮了。
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内侍魏明带来消息,太子被杀于风泰湖畔,太子妃失足跌下山崖,随之消失的,还有年仅几岁的皇长孙。
刘澈望着那个方向,红透了半边天的天空出神了一晚上。
第四日,他倒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