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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既然人在这幽云城里,那便是有迹可循,明日花些人手查探一番,大概很快便能找到。
“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康玉翡又行了个礼。
太子摇摇头,伸过手去想扶起她。
“那人其实不是什么小贼,是我,是我的意中人。全因我爹不准他进我家门,这才偷偷见面的。”
太子的手僵在那里。
她竟然,竟然为了钟云缈,不要自己的名声。
太子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没了跳动一般,周遭一片死寂。
康玉翡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上前来唤了几声,“殿下,太子殿下。”并不见太子有反应,她又推了推太子的胳膊,也没见他眼珠有转动,她心里发慌,转头看着门房,正要叫人过来,却被太子死死钳住胳膊。
太子面色阴沉,转动眼珠盯着她,犹如猎鹰盯着一只兔子,“你,你……”
康玉翡感觉胳膊越来越疼,太子正用力把她往身前拉,“殿下,太子殿下。”
她和太子离的近了,他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听得清楚,很快很有力,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响亮到有些骇人。首发
她知道任自己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于是放弃了,垂着头和手,乖乖的站在太子面前。
太子又能拿她怎么办呢?她要护着钟云缈,他能狠下心来追究吗?
“太子殿下,这,这是……”康侯爷站在门口,看着僵持的两人,赶紧上前询问。
太子紧锁着眉头没有松懈,但是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康玉翡趁机逃到了侯爷身后。
“殿下,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小女不懂事惹恼了殿下?”康侯爷见这剑拔弩张的态势,不像是寻常打闹嬉戏的玩笑。
太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眼下再气再恼,但这抓钦犯的大事不能被自己的气愤搅黄了。细想想,他自然是不能提钟云缈的名字,免得打草惊蛇,倒不如顺着玉翡的话来说。
他甩动衣袖,用着刚才的神色怒斥道,“那就要问问你家郡主了,大晚上在房里和谁私会了?”边说边快步往大门走去,走到侯爷身边,低声说道,“郡主,还请侯爷好好管教。”
康侯爷看看自己女儿,再看看太子背影,一头雾水。
侯府书房里点上灯,康侯爷又把康玉通拉了出来,连夜审问康玉翡,可听完了所有情况,康侯爷脸色愈加不好看了。
“你能确定太子没有发现他是钟云缈吗?”康玉通问康玉翡。
“不确定。他确实没有追究下去,但他当时也确实喊了一句,钟云缈。”康玉翡答道。
康玉通看看自己的父亲,似乎并未陷入两难的神色,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康玉通,“钟家,我一定要去见。”
“爹。”康玉通康玉翡两兄妹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这见一面有多难多危险,康侯爷是知道的,他摆摆手,“不见,我寝食难安。”
太子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虽与钟云缈只有几面之缘,但他自知没有认错,而且这人身手不错,又有康玉翡拼命相护,绝对错不了。他把刚才听到的话细细琢磨一番,他要见康侯爷,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去见,非要来康玉翡的院中呢?除非……
太子坐起身来,除非,不是他要见,是钟将军要见。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自有天助,得来不费工夫。这一次定要一网打尽了。
再有两日就要到冬至了,见面的日子一定要快,康侯爷想,选日不如撞日,与其在这掂量日子,还不如尽快见完,也好了自己这桩心事。
“就明日?”康玉通很是讶异,太过仓促不说,看这天色,明日必是一个雪天,实在不便出门。
可康侯爷打定了主意,“玉通,你安排一下,还有太子那里,让玉彻看牢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太子出门。”
翌日一早,天刚放亮,太子便起了床,在院子里随意溜达。临近厨房的小花园有一片竹林,虽说不是茂盛的样子,但稀稀松松也算是有个溜达的去处。更重要的是,这里少人来。
太子把一截竹筒丢在地上,然后又踩了几脚把它踩进泥土里,这是他紧急时候传递消息的法子,等到辰时左右,自会有人取走带出去。
竹筒里暗示袁新刚盯紧康侯爷,还提了一个地方,喜苑茶楼。不知为何,太子对这个地方印象极其深刻,不知不觉便写了下来,一起封进了竹筒里。
溜达了一会,太子便往正厅走去,刚过了一道拱门,便被康玉彻拽住了。
康玉彻打着呵欠行了礼,“殿下起的真早啊。”
大哥让他来看着太子,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着的,眼瞅着这天,就要下雪了,哪个笨蛋会往外跑。
“三公子难得起的这么早啊,是有事要办?”
康玉彻把太子往自己院子里拽,“能有什么事啊,这几日天王老子都不现身的。”
见太子云里雾里,没明白话里的意思,康玉彻把院门一关,把人领进了暖和和的房里,舒舒服服的坐下,饮了一口热茶,这才慢慢说道,“我们这北境,最难熬的便是这冬至日,漫天大雪,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日,下的那叫昏天暗地啊。京城冬日里下个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飘着,银装素裹的雪景看着,那叫意境那叫美。我们这,劈头盖脸的雪砸下来,出门一趟,怕是爹娘都认不出你来了。”
太子嘴角一抽动,“这么严重?”
“可不是我瞎说啊,看看这几日街道有多冷清就知道了。再等到明日或是后日,雪来了,整个幽云城的街上,可就找不到几个活人了。”
“封城?”太子闻所未闻,觉得惊讶。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我们封,是老天封。对了,是也要关几日城门的,雪大看不清人,也是怕有宵小之辈混进来。”
康玉彻又喝了一杯热茶,不知为何,身子一抖,竟还觉得冷,他把炭火扒拉出了点点火星,“说来,最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守城的,人人都能窝在家里,就只有我们,得上去轮着挨冻。”
太子见他说这话没了以往调皮的神色,眼里都是凄凄的怅然之色,倒是不敢细问下去。默默的端起热茶,慢慢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