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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定国五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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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李季自从顺利将石闵粥场麻烦解决之后,石闵对他越发倚重,一有大事,便要找他相商,称呼也从之前的兄弟变成了二弟,李季也因此变得忙碌起来,甚至连王二虎、樊垣两人也被他支使出来做事,而刘涛传下的刀法自然便只能留待晚上再练。(手打)

    这一日李季练完刀法,已是筋疲力尽,沐浴更衣之后,已是一更天了,发现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推门而入,只见油灯将枯,司马如燕正低埋謦首,桌上放着几碟菜,想是她在此久候不至,伏在桌上睡了过去,李季看在眼里,大为心疼,,如今已是初冬,若是冻坏了身子,他可找谁赔去。

    李季走上前,将她抱到床前,褪去外袍,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又将棉被盖好,正要离开,却是被司马如燕一把拉住。

    “李大哥别走,我有事找你。”李季一番动作,早已将司马如燕惊醒,她见李季抱到床前,又羞又急,可直到李季将她放好,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心里却又隐隐有些失落,此时见到李季要走,这才出口道。

    一股股女人的幽香传来,李季只觉心又砰砰跳了起来,司马如燕是个什么人,李季还能不了解?平日便是连拉拉手都能红上半天,叫她投怀送抱,李季是万万不信,摇了摇头,荡开心中的绮念问道:“如燕,你一直等我,有事吗?”

    “李大哥,你是不是不想送我前住建康?”司马如燕幽幽低语道。自从回到邺城之后,李季便再也没有提过送她回建康之事,其实她心里也何尝想与李季分开呢。

    这几天李季忙得四脚朝天,早已将此事忘却,闻言尴尬无比,走上前去,摸着那如丝的秀发安慰道:“如燕,你且莫要心急,我李季向来话算话,难道你还信不过?而且就算我不答应,总还得去你家提亲吧。”

    “谁答应嫁给你了?”司马如燕脸色一红,直欲滴出水来,低声道:“其实我父母双亡,我父亲临终时交代我,叫我将一个包裹送到建康,我若不去,心中总是不安,只恐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亦无颜见他。”

    如燕一直默默的为他付出,唯一的要求,李季也是一拖再拖,而她父母双亡,他直到此刻才知晓,心中越发内疚,只觉自己是一头大笨熊,将她的棉被扎紧,歉声道:“如燕,对不起,改日咱们一起去拜祭岳父大人如何?”

    “当时我们举家南下,也不知走到了哪里,遭到兵马袭击,母亲中箭身亡,父亲胸口亦中了一箭,临终前将一包裹交待于我,让我一定要送往建康。我仓促间夺路而逃,躲过那队兵马之后,将包裹藏好,再返身寻找父母尸骨之时,却是找不到了,后来又碰到一队人马将我赶到邺城。现在想去拜祭,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哎,我现在只想早日完成父亲所托,不然百年之后,又如何去见我那九泉之下的父亲。”司马如燕着,已是泪流满面,啜泣起来。

    李季想不到其中还有如许辛酸往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如燕,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明天我便去向大哥辞行,送你去建康,完成岳父大人的遗愿。”

    “如今石大哥依你为臂助,我只担心他不放你走。但现在不走,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再也走不了了。”司马如燕摇了摇李季的手,道:“李大哥,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再帮我一回,以后便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傻丫头,我疼你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让你去做牛做马?办完此事,我便让大哥去帮我提亲,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以后你便是咱李家的女主人。”李季拍了拍棉被,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早睡吧,我去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让大哥同意此事。”

    司马如燕得到李季承诺,心满意足的睡了,李季出了门,这才省起,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可若是回去将她叫起,他又如何忍心,若是去她闺房去睡,明日醒来,那些侍女只怕又要乱嚼舌头,让如燕难堪,冷风一吹,李季忽又记起那王二虎来,这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今晚且去他那里对付一宿再。

    自李季修习刀法之后,他也觉身体更加强壮,耳聪目明,当下寻着一条道,往王二虎宅子走去。王二虎的宅子却是在南城,只因这邺城南北分明,北城靠近皇宫,官员们早朝便能省下不少功夫,乃是那达官贵人的居所,因此地皮也就变得昂贵,石闵以兄弟待李季,送的宅子也靠近石府,自然在北城,而那王二虎到底还是李季的人,却没有这份待遇。他的宅子还是李季以他的俸禄盘下来的。如今李季在石闵军中,挂了个百夫长的头衔,一个月好歹也能领银子。

    北城多是贵族的高院大宅,而南城却是贫民屋,打发掉好几拔巡城兵丁的盘问,李季一路走来,花了半个时辰才来到王二虎家门口,只见房内灯火通明,王二虎显然还未安歇,隐约可见里面一人抱着一本书在那里摇头晃脑,想必是王二虎在挑灯夜读,又恐读书声惊扰了邻居休息,才有此怪异之举。

    李季推门而入,见那屋子里非常冷清,便连炭火也未曾着,环视一周,只见一床一桌占据房屋大部,桌上有书数本,床上除一蒲毯之外,别无他物,几无处落脚,李季只得在床边坐了下来。王二虎却犹若未闻,兀自抱着书埋头苦读。

    一篇读罢,王二虎见李季端坐一旁,这才大惊问道:“不知寨主何时而来?”

    李季将他手中书夺了过来,皱了皱眉,不解道:“我叫先生置一宅子,怎的却如此清贫?”尽管李季当初所给的银子不多,但南城地皮要便宜得多,便是买下三个这样的宅子也够。

    “宅子最大,我也用不上去,我看这个刚刚好,便去买了几本书。”王二虎指着桌上道:“全在上面,寨主看看我眼光如何?”

    李季闻言默然,眼下造纸术不发达,印刷术也没有发明,全靠人一字一字抄录下来,而且平常百姓大字不识几个,这些书自然珍贵非常,随手翻了翻,却是一本《论语》,一本《春秋》,一本《韩非子》,李季道:“先生挑灯夜读,李季本不该干涉,不过自盘古开天辟地,这万物便有定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张弛有度,才合天地之理。诸葛亮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然英年早逝,以致于壮志未酬,先生当以此为戒。”

    “不碍事,如今我等皆不过二十来岁,正是精力充沛之时,此时不用功,等到白发垂垂,便是想用功也不成了。”王二虎笑着将几本书收好,问道:“寨主深夜而来,不会是来想与我谈心吧?”

    二个大男人,谈什么心,李季如今除了石闵与一干山寨子弟,也没有别的朋友,当下不瞒他,道:“如燕本是江南人仕,出来日久,思念家乡,我欲往江东一行,又恐兄长不允,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王二虎思索片刻道:“不知寨主只欲前往江东一行,还是意欲久待江东,匡扶社稷?”罢,他的两只眼睛便定定的望着李季,等待李季答案。

    李季叹道:“先生,以你之见,那江东可扶不?我只恐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据李季所知,东晋偏安于江东一隅,并无北伐之意。祖逖,桓温二人北伐,亦处处制肘,总是担心北伐成功之后,又来威胁朝廷。

    王二虎沉呤道:“江东受王、谢、桓、庾四大家族把持朝。,朝堂之上,不是其亲戚子弟,便是门生故吏,枝根盘结,错综复杂,寨主一介寒衣,纵然投奔过去,又有谁肯用你?更何况纵使有人慧眼视才,视你用你,但那四大家族,又岂能容你?寨主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到时亦不得不将满腹心思用于勾心斗角。若奔江东,实在是明珠暗投,寨主切不可为也。”

    李季吸了一口气,道:“先生久呆中原,为何却对东晋了如指掌?”

    “我本是晋人,亦尝有报效之心,若江东可为,我早已奔江东而去,何至于留连中原,为寻一明主而不可得。”王二虎完,亦是长叹一声。

    “若是只欲往江东一行,那又如何?”

    “若是只欲前往江东一行,寨主直接向石将军一提便可。我看寨主是当局才迷,石将军待寨主不可谓不厚,寨主软语相求,他必然不会拒绝。”

    王二虎如此一,李季只觉茅舍顿开,先前确实太过担忧,心中疑问得解,老怀大畅,又来请教起治国之策来,只见王二虎道:“治安定之国可以用礼,理混乱之邦必须用法。如今天下未定,当以法治之,正所谓‘杂草不除,良苗不秀;乱暴不禁,善政不行’,如今士族豪强多有仗势欺人之举,百姓深得其害,却又无可奈何,那些横行不法之徒,当首先除之;其次整治吏治,尸位素餐者免之,无能者免之,贪赃枉法者免之,再择良才而任,务必使人人可尽其才,官官能称其职;其三,兴修水利,奖励农桑,民以食为天,无粮则必乱,无桑则无衣,此二者皆为国之根本,忽视不得。”

    王二虎顿了顿,两眼放光,再道:“其四,诸族杂居,当相互融合,不分夷我,犯法者皆平等相待,如今赵虎纵容族人为恶,因此百姓亦多有反抗,绵绵不决,蒲洪,姚戈仲等各领本族人马十万有余,屯于一处,此皆祸乱之源;其五乃是迁都,如今邺城乃是四战之地,慕容家已取燕山,若轻骑而下,一日可达,如此则邺城必屯重兵而守,一日所耗钱粮巨大,当迁往长安洛阳,据关而守。得此等五,则天下可定。”

    李季只见王二虎滔滔而谈,口若悬河,心中亦是感叹无比,问道:“先生如此高才,为何却叫二虎,不知有何用意?”

    王二虎一怔,笑道:“二虎本是我乳名,倒也不曾欺骗寨主,只因当年我兄长出生之时,父亲猎了一头虎,因此兄长便叫大虎,我排名第二,便叫二虎,其实我本姓王,字景略,单名一个猛字。”

    李季哦了一声,他对历史不甚了了,却不知这王猛是才堪诸葛之类的人物,当下两人高谈阔论,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