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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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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风巨舰一干物品都已齐备,早有人将晚饭准备妥当,三人甫一上船,便闻到一股香昧传来。(手打)秦诗韵一身内功登峰造极,固然无所谓,但李季和司马如燕二人,早已是饥肠辘辘,食指大动,李季摸了摸肚子,当即开口问道:“诸位兄弟,不知现在是否到了开饭的时候?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呢。”

    众人闻言,无不莞尔,楚三令他们一路护送李季等人前往建康,若是碰到个喜欢为难人的主子,廖廖数日也将非常难熬,此时见他爽快,顿时一个个将那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司马如燕拉了拉李季衣袖,轻声道:“李大哥,咱们包里还有干粮,将就些吧。”

    “司马姑娘客气了,在下乃是楚坛主座下张宝,船上早已备好酒菜,石公子,请随我来。”张宝侧过身来,右手向前一摆,躬身道。

    李季摸了摸鼻子,道:“阁下认错了哩,后面这位秦仙子,才是你们要好好招待的对象,我们二人不过是搭个顺风车而已,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石公子,我姓李,先生认错人了。”

    “三位还请先入座。”张宝微微一笑,道:“秦姑娘那仙子似的人物,我等自然是久仰得很,哪敢有丝毫怠慢,只是据我所知,秦仙子不喜荤腥,我们想要招待,亦是招待不来。至于石公子为何姓李,改头换面,其中缘由,张某不知,也不会问。”

    李季也不推辞,率先走入,只见舱中摆了一八仙桌,桌上丰盛无比,鸡肉鱼鸭一应俱全,莫是招待三个人,便是十来个人,也已足够。李季心中不解,自己不过一无名卒,这天师教为何如此礼遇呢?旋即省起张宝刚刚唤自己姓石,见张宝仍侍立一旁,秦诗韵取了两个白面馒头,细细嚼咽,不肯浪费一分。李季问道:“张先生不妨坐下一起吃,我还有事要问先生呢。”

    张宝拱手谢道:“多谢石公子了,只是教中自有规矩,张某不敢有违。”

    李季也不强求,端起杯子美酒喝了一口,问道:“先生刚才为何认定我姓便石呢?”。

    “只因公子身上挂着的这块玉佩,乃是和那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石闵身上一块一模一样,据称那枚玉佩乃是孔圣人传给石闵的祖先,被他家奉为传家宝,数年前,有人嘲讽他挂了一块破玉,被他一怒之下取了首级,因此,江湖人人皆知,若是不想惹石闵,便不要动那块玉佩的主意。”

    秦诗韵代为答道;“江湖之中有人传言,那玉佩当中,记录了当年孔圣人的一套功夫,石闵的武功,便是由此悟来。谁要抢这玉佩,便会招到石闵的追杀。”

    李季闻言,心中一热,想不到其中深意如此,当初石闵给自己玉佩之时,他浑然没有在意,若是这玉佩当中果然记载着武艺,这般挂着招摇过市,岂不随时都有丢掉的危险?李季轻抚玉佩,只觉入手处晶莹滑腻,温润无比,嘴上却是不以为然:“我只听闻孔子在《论语》、《春秋》等传于天下,却从未听过孔圣人会什么武功,道听途,做不得准。”

    司马如燕轻笑一声,缓缓道:“李大哥难道不曾读过史书?孔圣人出身于春秋时期,当时群雄并立,战乱纷繁,山贼路匪,层出无穷,孔圣人若是不通武艺,如何周游列国?且孔子弟子当中有七十二贤人通六艺,六艺当中,‘射’排名第三,犹在御、书、数之上,孔圣人若是不通武艺,那便不过去了。”

    李季闻言解下玉佩,仔细打量起来,这块玉佩长约二寸,宽一寸,油亮非常,显然是常常被人抚摸所致,玉的正反两边,均刻有二个大篆,雕工不算精致,李季对此一窍不通,看不出有何门道,微一抬头,见众天师教弟子目光全都盯在玉上,贪婪之念显露无疑,唯有司马如燕一双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秦诗韵端坐一边,李季暗自讨道:“兄长曾经对自己有言,他的武艺,多是从那战阵之上磨炼而来,这玉佩却只字未提,其中必要蹊跷。且天师教众人虎视眈眈,难他们便不打这玉佩的主意,这玉丢了,以后还能找回,但若是因此而连累如燕,那岂不后悔一辈子,不如让秦诗韵看看,若是没有,便让他们熄了此心,若是真有,那便要早想办法脱身。”李季一想至此,便将那玉佩放到桌上,道:“秦姑娘可否帮忙瞧瞧,这玉和石公子那玉有何不同,其中可是隐含武功?”

    秦诗韵闻言,那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神色,愕然道:“若是真有武功,李兄难道便不怕外泄么?”

    李季闻言一哂,将玉佩递了过去,道:“神农尝遍百草,写下《神农百草经》,可见他敝帚自珍?若是人人都将自己绝技珍藏起来,百年之后,便已消绝于世,那又何苦?这玉佩当中,若是果然藏有武艺,仙子大可指出来,择心性品德较好者教之,不使落下邪道之手便可。我相信纵然是大哥得知,也不会怪我。”

    “大哥?李兄的大哥,便是那号称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石闵?”张宝在一旁察言观色,马上问道。

    “不错,李某的结义兄长便是石闵。”李季头道。

    张宝闻言,若有所思,不复再言。

    秦诗韵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一番,道:“李兄,这玉佩价值连城,只可惜对我等习武之人用处不大。”

    李季眼角的余光扫过,只见一旁的张宝眼上闪过一丝失望神色,随即便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李季记在心里,问道:“哦,秦姑娘此话何解?”

    “常言道:‘人温玉三年,玉养人一生’,此玉经人悬带千年之久,吸收人体精气,已有通灵之意,外邪不侵,我等练武之人佩之,自可凝神静气,这些本不足道,此玉珍贵之处,只因这块佩玉最先的主人,乃是名闻天下的孔圣人。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石闵的玉佩果然是当年孔圣人所赠。”

    “哦,那这块玉佩当中,是否当真隐含有绝世武功呢?”李季只怕张宝等人不死心,遂挑明问道。

    秦诗韵仔细打量半晌,方才道:“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出里面有何文章,只怕这武功一,乃是谬传。”

    “哦,那妹妹又如何认定这玉佩是孔夫子所传呢?”司马如燕插嘴问道。

    “这块玉佩上的古文,乃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大篆,正面乃是“仁义”,反面“道德”,想是孔夫子最初将这几字刻于其中,不过为求自省而已,但儒家子弟自是奉若神明,有此谬传,实不足为怪。”秦诗韵将玉佩递还给李季,轻声道:“天色已晚,李兄还是早休息吧。”

    李季接过玉佩,将它系在腰间,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暗自讨道,秦诗韵眼光之高明,定然不假,她没有,那自然便是没有了,若想修习内功心法,那就要另找门路了。

    一众天师教徒闻言亦纷纷告退,张宝将三人引到客房休息,李季将司马如燕安顿好,正要离开,只听到司马如燕幽幽问道:“李大哥是否对秦姑娘有意思呢?”

    李季闻言一怔,想不到这位气概不输男儿的女子在感情方面亦是如此患得患失,轻声道:“如燕哪里话哩,我今世得到你的青睐,已是跪求上天作福,怎会再找他想?”

    “我见李大哥与秦妹妹交谈,轻松写意,无丝毫局促之感,只恐李大哥如今尚不自知哩。”司马如燕叹道。

    李季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搂在怀里,道:“如燕多心了,我于秦姑娘,便如那天边有彩虹一般,虽有欣赏之意,却无男女之情。而且慈航静斋之人行事,我亦不敢苟同。”

    司马如燕大奇道:“前些日子我听樊老先生过,慈航静斋之人素来心怀悲天悯人之心,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已任,这数十年来,已隐隐有执天下白道牛耳之势,李大哥却为何不喜呢?”

    “这慈航静斋历来在深山之中修炼,如何得知百姓黎民之苦?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安知鱼之苦?我们又如何得知,她们所选真主,异日不会成为第二个石勒石虎?”李季摆了摆头,又道:“哎,这些烦人的事,咱们不去想它,不若咱们完成岳父大人的遗愿之后,便找个地方隐居如何?”

    “什么岳父大人,我还没答应嫁你哩。”司马如燕脸色微红,正色道:“李大哥勿要哄我开心,石大哥待我二人不薄,你又怎肯弃他而去。”

    “那依如燕之见,我又该如何自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想助石大哥成就一番不世伟业,我便做你那举止端庄,出得厅堂的将军夫人;你若想遁入田园,隐居于世,我便做你那入得厨房的黄脸婆。”司马如燕到最后,已是满脸通红,声如蚁蚊。

    李季闻言大震,实没想到司马如燕用情如此,只见她低埋臻首,轻咬红唇,美艳不可方物,便情不自禁的吻了过去。

    不想好事多磨,李季正春风得意之时,只听到门口咳嗽一声,司马如燕大窘,一把挣脱开来,以手掩面。李季转过头来,见门口秦诗韵一脸好笑地道:“下次李兄亲热,千万要记得关好门。”

    饶是李季脸皮之厚,此刻被人捉奸在场,亦是尴尬无比,不过被动挨打向来不是他的性格,当即反击道:“秦仙子功力通玄,若是有心,只怕关不关门都是一样。”

    秦诗韵依然不动声色,轻声道:“李兄怎么去想都可,我此次前来,却是向司马姐姐辞行的。”

    司马如燕闻言,这才放下手来,惊讶道:“秦妹妹不是一人行走,多有不便么,怎么现在又要独自上路?”

    “实不相瞒,妹妹此次下山,身负师命,只因当初错吧李兄当真石闵,现在真相大白,自然当要离开。”秦诗韵顿了顿,再道:“妹妹此次前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姐姐可否答应?”

    李季眉头大皱,此人武艺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怕合二人之力,亦是无能为力,正要拒绝,听到司马如燕缓缓道:“妹妹有什么事,尽管直无妨,若是我和李大哥能办到,自当尽力而为。”

    “此事对姐姐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妹妹只是想要让姐姐打开那个包裹看看。”秦诗韵叹息道:“唉,我也知如此会让姐姐为难,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姐姐见谅。”

    司马如燕沉呤半晌道:“此乃先父遗物,不知妹妹为何意欲一见?”

    “来姐姐也是不信,只因妹妹所习功法,对一些佛门宝物,总有种玄而又玄的感应,但我又感觉姐姐不似佛门中人,因此才觉得匪夷所思,姐姐若是不给我看个明白,只怕我最近都睡要不好觉哩。”秦诗韵对两人做了个鬼脸,这才笑道。

    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均是一怔,司马如燕笑道:“其实父亲虽有遗命叫我将此包裹送到建康,却也不曾过不许我打开,妹妹若是想看,那便看吧,不然因此惹得妹妹睡不好觉,那可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哩。”罢,司马如燕将包裹放到桌上,缓缓打开,露出一层布来。三人见状,均是一怔,司马如燕略一寻找,又找到个结来,将结打来,里面又是如何,反反复复,居然有十八层之多,最后才露出一个铜盒来,铜盒上方方正正,上面龙腾飞舞,赫然刻着几条九爪飞龙,旁边有一锁。李季忍着心头震憾,但见司马如燕父亲如此慎而又慎,足见里面东西非同可。

    司马如燕从粉颈上取出一串钥匙,轻轻将锁打开,又有数层丝帛包住,直到最后一层丝绸打开,里面宝物光华大盛,却是一块古玉,方圆四寸,独缺一角,以黄金补上,上面雕着一五爪金龙,整个船舱顿时亮如白昼,三人大惊,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急勿勿而来,显然是船上天师教诸人发现动静,这才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