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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作乱,北方一片狼藉,如今天下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建康,而建康最繁华的地方,则莫过于秦淮江畔。(手打)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后人误认为此水乃是秦时所开,所以称为“秦淮”。
十里秦淮,华灯遍地,丝竹飘渺,轻歌曼舞,无数佳丽寄身于此,一片奢糜之气,置身其中,令人纸醉金迷,无数英雄豪杰陷身温柔乡之中,霸气不再。
三日过后,华灯初上时分,谢安亲自来请,一行人出了客栈,朝秦淮河行去,只见秦淮河上,花灯遍布,有若白昼,大堤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在谢安的名头在这里好使,花了一柱香时间,四人到了大宅面前,只见上面书着二个镏金的大字:“谢府。”
谢家乃是江南望族,自谢安曾祖父之时便在曹操手下当官,如今名列江南四大世家。其府占地数十亩,处处可见假山鱼池,远非兄长石闵所比,一排排青松挺拔而立,犹如一个个笔挺的侍卫,一行人进了谢府,登上望江楼,李季游目四顾,却不曾见到什么舞台,问道:“谢兄是否找错地方了,我怎么找不到赛场呢?”
“李兄笑了,几百佳丽一个个去比,便是一个月,只怕时间也是不够,因此有人别出心裁,令参赛者自在花船上表演,沿秦淮河直下,此处到长江,便是今日的赛场。听一代名妓柳丝丝今日也会出演。”谢安随口道,旋即省悟有两位女伴在此,住口不言。
李季直到此刻依然没有想明白,一个丰城公娶妻,如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时听到秦诗韵道:“如此看来,桓将军只怕不会来此了,看来我还是得往襄阳一行。”
谢安闻言顿时尴尬无比,歉声道:“秦仙子勿怪,几日前我向桓家飞鸽传书,直到昨日才接到回信,信中此事根本与桓家无关,丰城公桓冲也早已定亲,因此,桓温将军并不打算过来。”
秦诗韵闻言霍然站了起来,道:“请恕诗韵失礼,先行告辞了。”罢莲足轻,身如乳燕,几个起纵便已消失在黑幕当中。
李季大感愕然,旋即听到秦诗韵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大哥,我已发现魔门踪迹,这便去了,还请李大哥代我向如燕姐姐解释一番。”李季回头再看,哪里有秦诗韵影子,而谢安和司马如燕却犹若未闻,显然是运用了一类传音入密的高级功夫。
谢安见到秦诗韵离开,恍然若失,潇洒不再,一下掉落凡尘,叹道:“两位失陪片刻。”罢唤来一个家丁,嘱咐好好服侍两人,失魂落魄而去。
司马如燕吐气如兰,轻声在李季耳边道:“看来这位谢公子对秦妹妹着意得很啊,现在主人走了,咱们是不是该识相离去呢?”
谢安对秦诗韵的好感,二人看得明白,无奈襄阳有意,神女无情,秦诗韵孤身而去,并未向他明原因,那便无异于委婉道明,谢安哪有不明白之理,李季道:“听这花船乃是秦淮一绝,如今又有花魁大赛助势,若是错过此趟,如燕将来可莫要后悔。”
“恐怕这是李大哥想要见那色艺双绝的江南名妓的托词吧。”司马如燕似笑非笑道。
李季举手作投降状,坦然道:“前些日子,我一直练功,未曾好好陪你。如今难得有此机会,如燕若是不喜,那咱们不看也罢,就在这附近逛逛吧。至于什么柳丝丝,如燕再也休提,在我眼里,她便是连如燕一根手指头也不如。”
“原来奴家在人眼里,居然如此不堪,连别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谢公子可得给奴家评评理。”一女婷婷娉娉而来,径直坐到李季对面道:“这位公子可知,在人背后人坏话,可是不大地道哩。”
谢丝丝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唇红齿白,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身着大红绵袄,脚踏绣花鞋,粉颈上挂着一串碧玉宝石,头戴金钗,一双美目定定的看着李季,让人大感吃消不起,其后一人,身材魁梧,方面大耳,着锦衣长袍,二十来岁,与谢安有七八分相像,不同处在于两人的一双大眼,同样是背负双手,谢安给人一种飘逸若仙的感觉,而此人却给人一个盛气凌人的观感,让人不喜。最后还有一男一女,女的抱着一把古琴,想必是谢丝丝侍女,男的一身家丁打扮,被李季略过不提。那名公子见到美人发话,顿时大喜,朗声问道:“在下谢万,不知两位又是何人,为何在我府中?”
同样一句话,在谢安口中,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又出他之口,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以下凌下之感,司马如燕也不给李季解围,一旁轻笑不语。
李季也知人坏话不好,刚才不过两人情话而已,哪曾想到会被人听去,唐突了佳人。纵然以他脸皮之厚,也大感脸红,一时不出话来,对那名谢公子问话,更是充耳未闻。这时谢安留下来的那名家丁上前一步,道:“四少爷,这两位乃是二少爷请过来的贵客。”
谢万见是兄长所邀,一时下不了台,柳丝丝见李季一身布衣,却不卑不亢,似乎连谢万的面子都不卖,妙目一闪,似笑非笑道:“公子似乎害羞了哩,奴家若是再行追究,是否有不近人情?”
李季闻言松了一口气,却见柳丝丝那红艳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不过若是就此放过公子,日后奴家姐妹听了,奴家又该如何自处?不若公子给奴家出个主意,免得让奴家为难。”
李季见她一颦一笑,无不妩媚动人,充满一番勾人之态,惹得谢万对他虎视眈眈,若是没有一番法,莫柳丝丝,便是谢万只怕也不肯放过他,沉声道:“世间最美,莫过于雨后彩虹,那时睛空碧野,白云攸攸,万物经雨水滋润,一洗尘埃,处处生机勃勃,但姑娘可曾见过有人痴迷于此?”
众人皆不知李季为何言此,柳丝丝轻摇螓首道:“不曾。”
“冬去春来,百花争艳,不乏爱花惜花之人,其中以牡丹为最,不知李大家以为,牡丹与此相比,又是如何?”
柳丝丝黛眉轻皱,露出深思深色,答道:“牡丹虽艳,终不及碧空万里的大气,不过每人看法不同,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倒也不清白,不知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李季笑道:“姑娘于我,便于那雨后彩虹一般,远不可闻,而如燕于我,便如那娇艳的牡丹一般,触手可及,何况如燕与你乃是春花秋菊,各有擅长,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姑娘不如如燕,此乃理所当然,与姑娘美貌无关,不过,若是姑娘见怪,我在此深表歉意。”
“哟,公子一张巧嘴,简直比蜜还甜。”柳丝丝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香风,缓缓走到司马如燕身,浅笑道:“这位如燕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奴家走遍大江南北,知道这种人最擅花言巧语,一不心,便要着了他的道,等到明白之时,已是珠胎暗结,欲罢不能。”
唯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不就是了她一句坏话嘛,犯不着如此挑拔离间吧,不过李季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怎么也生不起她的气来。
司马如燕本打算袖手旁观,可听到柳丝丝此言,顿时满脸通红,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比得上这些混迹江湖的女子,尽管两人搂搂抱抱已是习以为常,可从未进行过最实质的一步,此时战火烧到了她的身上,亦不甘示弱道:“听姐姐此话,似乎着过不少人的道儿呢?”
柳丝丝讶道:“妹妹何出此言,难道不知丝丝一向卖艺不卖身。”罢,柳丝丝轻拍酢胸,似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停留,道:“丝丝还真是失礼,如今尚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在下李季,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司马如燕。”李季拱手答道。
柳丝丝闻言,扑哧一笑,李季只觉如百花绽放,娇艳不可方物,这才听她缓缓道:“李兄莫非怕我吃了你不成,若是未过门便算妻子,那岂不天下所有未婚女子,都是成为你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