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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柸隐藏在李季府上,来去自如,李季居然一无所觉,这让他大为恼火。(手打)然而杨柸一身身法出神入化,寻常兵士对他毫无办法。
若是他隐藏在暗处,犹如毒蛇一般,时不时出来闹上几次,人心惶惶之下,谁还会用心做事,而且李季更怕杨柸将主意打到王猛、狗娃等人身上,因此他果断决定出府,再给杨柸一次机会。
当然,以李季现在实力,他还不会蠢到和杨柸单挑,从亲兵中挑选出来十余武艺高强的亲兵,从雁门关偷偷调回牟皮,一番布置之后,已是三日之后,李季领着十余人,护送着苏婉儿离去。
常山郡位于河北正定,从代郡过去,一路是向东走飞狐口之后南下,另一路是先南下至晋阳,再走井陉出太行山,这飞狐口和井陉都是太行八陉之一,地势险要,易求难攻。
飞狐陉北通宣化、内蒙古,东与八达岭之军都陉相接,可直达怀来、北京,为太行以北诸州之咽喉,自古即是游牧民族铁骑南下的要冲之一。
如今辽东慕容家蠢蠢欲动,不得以后会南下入侵,眼下虽有石虎儿子沛王石冲镇守幽州,但以后的事,谁又得清呢,慕容家这一代人才辈出,那这飞狐口便成了阻挡他们进入山西的咽喉之地,李季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走飞狐口,杨柸若是不来,他也可顺便探探地形,为以后多做准备。
飞狐口与其他排列在太行东南麓的陉道不同,它独自个在太行西北角,位于代郡蔚县以南十多公里处,恒山的一段翠屏山中的大裂谷当中,一直通到河北,传谷中有一狐精修炼成仙,腾飞而去,因此叫做飞狐口。翠屏山大裂谷北头开口处有个村,即扼守整个山谷的飞狐关,如今却是人去楼空,后赵羯族乃是匈奴一支,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来去如风,对于这些关卡,并不重视。
眼下还是盛夏,一路行来,田里的稻子一片绿油油的,李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来今年秋天,代郡也许能有个不错的收成,王猛这个人,管理内政这一套还是不错的。太行山上的树木,遮去了天上的烈焰,只留下一条丈许宽的林荫道。
“半年多了。”李季勒马而立,不胜唏嘘,半年之前,他刚刚被石闵抓住之时,还在为如何生存下去发愁,不想现在两人却结为兄弟,他更成了一方太守,世事变幻,总是让人惊叹不已。
“什么半年了?”桃仙儿从后面拍马赶上,温柔的为他拭去额头的一细汗,好奇问道。这个魔女虽然给李季添了不少麻烦,但她的武艺,在李季阵营当中,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虽然这让他有郁闷,不过眼下用人之际,自然是少不了他。
“不知羞耻!”苏婉儿斜了李季一眼,冷冷道。哎,这两个女人,不知为何,犹如是针尖对麦芒,互相看不顺眼。
李季虽然已经答应娶司马如燕和桃仙儿过门,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一直在外奔走,好不容易回到雁门,还未来得及将那些政事处理完毕,杨柸便找上门来,依现在礼法,桃仙儿本应该呆在内院当中,大门不出,像这种当众擦汗的主动,当然是不合礼法。
“总比你这没人要的母老虎好!”桃仙儿对李季固然是百依百顺,但在外人面前,她岂肯吃半亏?更何况两人之前在邺城之时便斗过嘴,当即反唇相讥。至于这个母老虎的名头,那是她从李季那里听来。
“什么母老虎?”苏婉儿闻言大怒,伸手向腰间摸去,就要过去取枪与桃仙儿分个高下。她尽管不知母老虎是什么意思,但一个“没人要”戮到了她的疼处,就已足够让她火冒三丈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李季现在有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看来根本就不应该让她们整到一起的,只怕杨柸还没到,她们两个就要先打起来。
“寨主,你杨柸有没有可能在这里设伏?”狗娃出来解围着,他的唇上贴了一撇胡子,扮成了一个亲兵,对于那两个女人,他更不敢上前招惹,只有装做不曾看见。
李季摸了摸腮部有些扎手的胡子,沉呤道:“依我看来,若是他孤身一人,只怕白天若必敢来,我最担心的便是晚上,他身法玄妙,武功又高过我们不少,若是躲在黑暗之中偷袭,只怕我们吃上不的亏。”
“相公不要看他呢,杨柸一人集补天阁和天地宗两家之长,纵使他上了当,在这种树林当中,他若是打定主意要走,只怕就凭我们几个,也拦他不住呢,而且我们还不知他要从哪个方向过来。”
“若是他在前面埋伏,只怕我们也讨不到好去。”苏婉儿难道得同意桃仙儿一次。
李季朝前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次出发,我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如果他一直就在附近,应该在我们后面才对,若是他到了前面,那便只能明我们这群人中有内奸。”
“哦,不会真有内奸吧?”苏婉儿望着前面的谷口,半信半疑,在李季耳边轻声问道:“我听你的手下,就又不少是当初从杨柸那里叛变过来的。但若是杨柸得到消息,先行一步在此埋伏,那就主客易势,反而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桃仙儿冷哼一声,显然对她如此靠近李季不满,但她内功深厚,听到了苏婉儿的话,这才没有多。
“属下愿意前去探路。”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当初在凤阳台守夜的李思汉,这人倒是有担当。
“不必了,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不会有内奸的,我们走。”李季一摆手,一夹马腹,率先朝谷内奔去。这些亲兵,都是当初从山寨初立时的兄弟,若是这些人还有问题,那他手下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后面的十余骑没有任何犹豫,纵马紧紧跟上,苏婉儿的手下,如今被李季留代郡,她银牙一咬,也跟了上去。
十余人转了几道弯,在一片树林当中埋伏起来。李季埋在绿叶当中,总感觉有不大对头,原来那十几匹马不断打着响鼻,果断道:“把它们赶着。”
“真要赶走吗?”桃仙儿有不舍的问道。
“不将马赶走的话,到时杨柸听到战马嘶叫之声,怎么会中计?”李季从一堆绿叶里探出头来,将马赶了出去,然后用雪饮在马臀上刺上一次,那马吃疼之下,拔腿急奔,片刻之间,便已消失在视线当中。
桃仙儿撇起嘴唇道:“哎,十多匹马就这么没了,不知道要便宜了什么人?”
李季折下一根树枝,在来路上轻扫,将入林的痕迹掩饰完毕,哭笑不得道:“舍得不孩子,套不住狼,十几匹马算什么,若是能将杨柸干掉,便是用一百匹马去换,我也愿意,从现在开始,大家暂时都不要话。”
罢,他在地上的那一层层的枯叶中埋伏了下去,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时刻注意着那条道上的情况,心如止水。
一众手下向来对他奉若神明,一时之间,山谷之内,只听到哗哗风声。一行人等了一个多时辰,李季便听到后面沙沙做响,有人爬了过来,苏婉儿在李季旁边咬耳道:“你居然让本姑娘埋伏在这种地方,若是杨柸不来,本姑娘定要找你算帐!”
“噤声!”李季只觉脸上一痒,一个蚊子落到了上面,可他不知杨柸何时会来,不敢乱动,片刻之后,那个蚊子身形便大了一号,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未动。
至于苏婉儿,他大感头疼,姑娘爱洁,早知如此,不如让她赶马先走,好在她了一句之后,便再未开口。
东边传来一阵暄晔之声,半晌之声,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出现在李季视线当中,前面由二十多名壮汉带路,他们手中武器五花八门,刀枪棍棒齐全,穿得都是一身布袍,看他们样子,只怕是谷口那边过来的百姓。他们后面,压着十余马匹,正是李季刚才赶走的那些坐骑。
李季眉头大皱,若是这些人与杨柸照面,杨柸看到这些臀部带血的战马,那些自己的一番心血,岂不白费?他正犹豫间,后面又传来一阵急促蹄声,十多骑从来路追了上来,杨柸赫然在列,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当初在天师教午子山见过的颉独鹿,其余人马,李季却是不识。
原来这个家伙叫了帮手,李季一脸黑线,蛇,是引出来了,但他却没有想到引出这么一窝,若是这么冲出去,谁收拾谁还不定呢。
李季正犹豫间,却见两支队伍碰到了一起。
杨柸挡在路中,目光落到了那十多匹战马身上,大声问道:“这些战马,是你们从哪里抢来的?”
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犹豫着,此刻要不要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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