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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裹着狐裘坐在一旁，正拨着炭火，随手在石钵里抓了一把，捻了捻道：“哎呀……磨得太粗了，继续。”
“喔……”
猕猴只得抱着石钵回身继续。
杜太医打发了徒弟，抬头看着站在水缸上扫雪的姜芥。
“早听闻姜小郎身手了得，住在这儿老夫心安啊……”他眯眼笑道。
姜芥觉得好笑，难道还会有人要杀一个老太医不成？
“杜太医。”
她回身跳下水缸，道：“实话说……我这里不算什么好地方，周围地痞流氓不少，想杀我的人也不少。”
“到时候不仅没法保护您，说不定还得牵累……”
杜太医摆摆手，他才不在乎这些小打小闹，重要的是渤海王世子别杀他。
“哦……对了。”
他又说道：“老夫前几日给你的……那几本医书，你看了没有哇，那可是汇聚了老夫毕生之所学，呕心沥血之作！”
杜太医用铁叉子磕了磕炭盆，郑重道：“要都看会了才能拜老夫为师的！”
姜芥挑眉，一脸的无奈。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拜他为师了，这老头子好执着啊……
但她向来不会拒绝人家，尤其是这样与她有恩的老人家。
姜芥清了清扫帚，跳上水缸，继续去扫瓦檐上的雪，“看了一遍，大概会些。”
“看了一遍？”
杜太医裹着狐裘坐起来，面色不悦，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这小女娃子果然不愿意拜自己为师。
到时候渤海王世子要杀他这个老头子，她也就不会替他求情了！
不行不行，自己必须得把这个小女娃子收下……
杜太医思量了一会儿，于是问道：“会了多少？”
“大约……看过的都记得些。”
姜芥呼啦呼啦地扫雪。
哼……口气还不小，那么一大摞书……她还能一遍就看会了？杜太医不信。
他躺着坐下，哼道：“会不会，老夫一考便知。”
“妇人堕胎下血，何治？”
杜太医抛出了第一问。
姜芥愣了一瞬，没想到这老头子直接就问上了，想了想，就将书本上的原话回道：“小蓟根叶，益母草五两，水二大碗，煮汁一碗，再煎至一盏，分二服，一日服尽。”
一字不差，杜太医暗暗点头，不错。
“气喘不足，心肾不足，又何治？”
杜太医抛出第二问。
“仙茅二斤，糯米泔浸五日，去赤水，夏月浸三日，铜刀刮锉，阴干，取一斤，苍术二斤米泔浸五日，刮皮，焙干，取一斤，枸杞子一斤，车前子十二两，白茯苓、茴香、柏子仁各八两，生地黄、熟地黄各四两……”
姜芥一口气说完，就连要去皮烘焙的标注也记了下来。
杜太医吃惊地坐起来，上上下下地看着姜芥。
这女娃子还真能过目不忘？！
姜芥呼啦呼啦地扫雪，丝毫没把这放在心上。
“最后一个。”
杜太医伸出一根手指头，盯着姜芥道：“老夫再问你最后一个……心脾冷痛，怒极受寒，又何治？”
姜芥停下扫帚，想了一瞬，道：“高良姜以酒洗七次研焙、香附子以醋洗七次研焙。各记收之，如病因寒而得者，用高良姜二钱，香附末一钱；如病因怒而得者，用高良姜一钱，香附末二钱。”
一旁拎着药杵的猕猴也听得呆住了，当归末都忘了磨。
姜小郎答的这些……他全都不记得……
“……如因寒怒兼有者，用高良姜一钱五分，香附末一钱五分，以米饮汤加入婪汁一匙，盐一撮，为丸服之……”
说完，姜芥看了一眼杜太医，“是不是这些？”
不想杜太医一下站了起来，面露大喜，“很好很好……从今儿起你就是老夫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