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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口中泛起一阵腥甜,腹中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她不顾自身的安危,跪下来磕头:“公主,我求求你,我什么名分都不要,我只想要巴图尔坦的这个孩子。”
“你说这是谁的孩子?”乌莹看见了帐篷门口那熟悉的鞋子,嘴角噙着一个浅浅的笑意:“你好好说,说清楚了,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其木格自然知道公主的意思,只要她开口说腹中之子不是巴图尔坦的孩子,保全了她的名声,公主自然会放过自己。可是倔强如她,怎么能够忍受还未出生的孩子受辱:“公主殿下,巴图尔坦是您的额驸,可在他成为您的额驸之前,却是我的夫君。我腹中之子,怎能不是他的孩儿?如果您觉得我碍眼,大可让我在兀良哈家生下元子,何必又派遣人将我骗到海拉苏,如此大费周章的,不就是想赢得巴图尔坦的心吗?可是你这样对待他的孩子,他的心有怎么会像您靠近?”
乌莹见这个女奴实在同普通的奴婢不一样,竟然如此忤逆犯上口不择言,气的乌莹周身发抖,连腰带上的银铃也哗哗作响。息奴怎能看公主如此受辱,厉声喊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将这个奴婢拖下去杖毙!”
巴图尔坦知道若此刻再不出现,其木格必死无疑。但他仍在犹豫,如果自己进去开了口,那么与乌莹公主建立起来的友好将不覆存在。可是如果不进去,他的庶长子,还有他此生必爱将会化作乌有。犹豫间,其木格已经被武士拉出帐篷,他看着绝望的她,见着她身下突然淌出的血迹,心中一跳,大喝一声:“放开她。”
两个拉扯其木格的武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说道:“额驸,这是公主的吩咐。”
“放了吧。”乌莹的声音从大帐中传出来。
巴图尔坦隔着门帘,说了一声多谢,便将其木格打横抱起,往海拉苏巫医的住所走去。
其木格此刻腹中疼痛,冷汗直流,她紧紧的抓着巴图尔坦的衣袖,全身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木格虽然没有言语,可那剧烈的疼痛引起的抽搐,让巴图尔坦感同身受,脚下的步子越发的紧了些。
“巫医,巫医,快来救人!”巴图尔坦闯进巫医高勒奇的帐篷,紧张的将其木格放在羊皮毯子上,恳切的求助:“尊敬的高勒奇,我知道你是最正义的巫医,那么请你帮帮我吧!帮帮这个可怜的女人。”
“又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而恃宠生娇的女人。”高勒奇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手上动作并不慢,他先将其木格双足的袜缕退去,再用银针分别刺入左脚和右脚的隐白穴(在大脚趾的内侧指甲角处,有一个穴位叫“隐白穴”,对因为脾虚引起的出血症有很好的止血作用),待这两针下去,才为其木格把起脉来:“额驸,她这身孕才不出月余,本就有胎像不稳之征兆,还反复的受到了的颠簸。只怕一尸两命哦。”
“巫医,我恳求你,不是以额驸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的身份,请你救救她,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是人没有了,却不会再活过来。”巴图尔坦此刻深深的懊悔,为何自己会如此大意,没有想到乌莹得知其木格与自己的关系后会将她带回海拉苏,更痛恨自己方才的犹豫,失去了救其木格孩子的先机。
昏睡的其木格听见了巫医与巴图尔坦的对话,自知孩子难保,可自己全身无力,睁不开眼睛,无法开后说话,只能任凭眼泪流下。
巴图尔坦看着其木格流下的眼泪,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问:“高勒奇,她是不是很疼?”
高勒奇看着眼前这一对痴男怨女,感慨道:“既然如此相爱,额驸当初何苦尚了公主。如今我也只能将大人保下,只是往后,额驸还是先与公主先生下嫡子,方才能让这个女子少受些苦难。唉。”
听到其木格有救,巴图尔坦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跟在高勒奇身后,像侍从一般伺候着高勒奇。
高勒奇并未拒绝,等他处理完其木格小产的身子,累的一身汗,喝了一口巴图尔坦递过来的茶,好奇的问:“额驸,乌莹公主并不是不大度的人,她跟她的母亲哈森不一样,你为何没有好好同她讲?你若好言相求,定然不至于让这个女人受这些罪过。”
巴图尔坦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正是从乌莹的帐篷里将她抱过来的。”
高勒奇一口水呛住,咳了半天才顺过去,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说了:“那如今,她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你打算将她寄送在何处歇息?”
巴图尔坦也正在为此事烦恼,按照白日里的情形,乌莹显然并不打算让其木格好过,让其木格待在自己身边虽然方便,可自己总不能时时的将她放在眼皮子低下,若是送回兀良哈,乌莹要将她再抓回来,肯定也是易如反掌,若是送去达兰台那里,依着他爱其木格如命的性子,定然会影响自己与夏那日的盟约。思量再三,他决定去问一问阿木尔,是否有安全的路可以送其木格去满楚古德宝音,自己的力量蓄积地。
高勒奇的徒弟阿希格一直暗恋着乌莹的侍女越女,见到额驸突然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跪在了师父的面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听了个大概,才知道原来额驸竟然如此大胆,再未生下嫡子前就有了庶子,再想想前面的关于额驸与公主不睦的传言,吓得立马找了个借口出去给越女通风报信。
越女自从上次被二王子带走后再回到公主这里,总觉得公主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凉风。这次阿希格带来的消息,无疑是重新获得乌莹公主认可的重要信息。
越女欢喜的禀告乌莹:“公主,额驸的那个侍女,小产了。”
乌莹惊的将手中的同心扣掉在地上摔成了两瓣。
越女并没有看出乌莹的失落与眼中闪动的怒火,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公主你知道吗,那个侍女差一点就死了,若不是额驸威胁了高勒奇巫医,定然是死人一个。您看需不需要我娶跟他说一声,送那个女人一程?”
乌莹一把将手边的枕头丢到了越女的头上,怒骂身边的息奴:“你看,都是你惹下的好事!”
越女被乌莹打蒙了,公主从小到大都没有打骂过侍女,今儿是怎么了?她用探寻的眼神看先息奴。
只见息奴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跪在了乌莹的脚边,发自肺腑的说道:“公主,越女说得对,这是斩草除根的好时机,您切莫软了心肠。也罢,你自小就善良,这个刽子手让我来当吧!”
乌莹怎么会真的怨怼息奴,只是方才与巴图尔坦的关系有所转圜,好不容易才能同吃同处,如今害的他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他定然不会再来看自己一眼了。乌莹甚至觉得这次两人之间的危机更甚过大婚之夜的窘迫。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不可能为了一个自由民献出自己如姐们一般的奴婢息奴来熄灭额驸心中的怒火,也不可能纡尊降贵的去告诉额驸,自己同意他将身边的侍女抬了格格。
乌莹还在反复思量,巴图尔坦已经踏进了她的里帐。第一个看见巴图尔坦的是越女,越女不知道巴图尔坦是何时来的乌莹公主这里,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她们之间的对话,做贼心虚般的白了脸,结结巴巴的喊道:“额。。额驸。。”
息奴见巴图尔坦进来,知道定然额驸与公主有话要说,带着越女默然离开,留下他二人四目相对。
巴图尔坦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乌莹。乌莹看着一脸怨气的巴图尔坦,知道他定然有太多的话想质问自己,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于是先开口说道:“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巴图尔坦没有接话,依旧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乌莹试图离巴图尔坦近些,巴图尔坦也并未拒绝。乌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叹气:“我本打算,如果这真的是你所喜爱的女人,就让她成为你的格格。我知道,没有男人是只有斡儿朵的。”
巴图尔坦没有反驳,但僵硬的身体已经逐渐的松弛,那满身的怒气也被乌莹的真诚所化解。
乌莹感受到巴图尔坦的变化,喜极而泣:“请你相信我,如果这个女人生下庶长子,我的父汗和额吉定然是容不下她的。如今,她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恨幸运的事情了。”
巴图尔坦当然知道乌莹所说的是实情,几日的了解,他知道乌莹的高贵,融入血液,是那些刁蛮任性的贵族公主们并不能相比的。只是今日其木格吃了这样大的苦头,他实在对不住她,所以他才打算回来向乌莹坦白,并将其木格纳做妾室。
“那么,就如公主所言,待其木格醒来,她就是我的格格。”巴图尔坦平静如水的额声音在乌莹的心里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