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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大半夜,由于一行人长时间没吃过好饭,喝过好酒,纪允连决定举办一场临时庆功宴。
那群山贼从来没有如此堂而皇之在客栈庆过功,和当官的一起喝酒更是从来没有过,更别提如今被人像得胜的将士一般对待。
他们自己敞开了吃,放开了喝不说,还不停灌纪允连酒。
纪允连从来没有过如此豪放地饮酒和吃肉,但为了与众人同乐,被人敬酒几乎是来着不惧,引得山贼们叫好声不断。
天光大亮纪允连才回房间。一进门一边揉着头,一边撒娇一般低声请求:“期期,我头好疼,快帮我揉揉。”
王慕妍轻笑,“喝多酒还有功了不成?还需要人伺候?”嘴上不依不饶,却立马起身上前扶着他走到床边。
“醒酒汤早就叫锦绣准备好了。现在有点凉,你就凑合喝吧。”说着话,她将一碗醒酒汤端到纪允连嘴边。
“不好喝。”纪允连摇了摇头,“不喝。”
“不喝,你的头就继续疼着吧。”王慕妍有些赌气。
“期期,你帮我揉揉,你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我帮你揉可以,但你要先喝醒酒汤。”王慕妍讨价还价起来。
“我……”纪允连仍旧想要拒绝,可见王慕妍背过身不理他,连忙改了口,“好好好,我喝醒酒汤,可你不许再生气了。”说完,从王慕妍手中接过醒酒汤一仰脖灌了进去。
王慕妍本就没有真生气,也知道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不出道理,见他乖乖喝了醒酒汤,递给他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又扶着他躺下给他揉两侧太阳穴。一边揉一边抱怨:“以后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场合都少喝点酒,不然遭罪的只会是自己。”
“期期说的对。”纪允连本就不是贪杯之人,“可是今天真的高兴,也是出于感激才会放纵了一些。说实话,如果没有他们,云山郡和仓岚郡之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除,咱们夫妻也不能这么快就重逢。对了,”又道,“我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喝多酒后的他和很多醉酒之人一样,话比较多。
“你说吧,我听着呢。”哪怕是这人话比往常要多,王慕妍也耐着性子想要听他把话说完。
“我想将这些人招安。”他说。
“招安?”王慕妍并没有多少吃惊,“这样挺好,过后朝廷对你的质疑声也能小一些。”
“不光是这些,我更想要这些人为我所用。”这些山贼原本也不是无恶不作不可饶恕之人。这次肯伸出援手解云山郡之危,又帮忙解仓岚郡之危撵走库鲁军,不光是他许诺给银子,更主要是为了百姓,不想让老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为你所用?他们肯吗?朝廷肯吗?”如果纪允连真要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做,让人不怀疑他没有二心都难。这和送死又有和区别?
“所以要让朝廷不肯也得肯啊!”纪允连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应该问我做了什么。”意思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已经出手了。
“那你做了什么?”王慕妍从善如流。
“我让龙隐跟库鲁国二皇子对战时不要尽全力,还让龙隐故意放他走。”
“还有呢?”
“还有啊,让龙隐将人追到龙庭关就好,切勿赶尽杀绝。”没有等王慕妍回答,他自己先自责起来。“期期,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对不起云山郡和仓岚郡的百姓?可是有句话说的没错,飞鸟尽良弓藏。假如云山郡太平了,那么今后还有咱们什么事儿?”
事实证明,纪允连还挺有远见。在过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岳慧峰因为守城有功,在黎王朱谦阳的帮助下任太常寺少卿,主管皇家祭祀。虽然同为正四品,还没有什么实权,好在实现了岳慧峰一家一辈子的梦想调往韶京。
这还是因为太常寺少卿这个职务无关紧要,所以在朱谦阳帮着争取时,太子一派才没有反对。不过在朱谦阳提出让纪允连回韶京任大理寺少卿时,太子一派不干了。
好家伙,这人离开韶京还不到一年就给整回来,是嫌给他们添堵还不够怎么着?
反对,坚决反对。
“那就让纪允连待在云山郡任知府?”朱谦阳退而求其次。
那怎么能行?云山郡虽然地处偏僻的西北,可怎么说知府也是一方大员。反对,坚决反对。太子一派再次投出反对票。
“那要如何奖赏他?”朱谦阳反问。
“奖赏?”太子朱谦耀反驳,“纪允连公然与山贼为伍,这次功过相抵就不错了。”
“这件事又不是纪允连一人所为。也多亏了他想出这个办法才解了云山郡和仓岚郡之危。皇兄可别忘了,父皇也认可了这一做法,要不然怎么会有对云山郡留守官员的论功行赏一事?”
“那也不能任云山郡知府。”朱谦耀依然反对,“他才去云山郡不到一年,年纪又轻,怎么能担当的起知府一职?”
“他怎么就担当不起了?要不是他,别说是云山郡和仓岚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明国土要陷入危机,有多少百姓要遭殃?”朱谦阳据理力争。
“谁说没有他就不行?那是父皇还没有派出得力干将去增援。”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反对父皇派兵增援?说什么库鲁国二皇子就是去打秋风,过后自己就会退兵。可皇兄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库鲁国二皇子还守在龙庭关没有要一丝要回库鲁国的意思。”
“还不是纪允连将人给惹毛了,不然库鲁国二皇子早就回去了。”朱谦耀苍白地解释。
“你是说纪允连将人打回去还错了?”
“孤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这件事发生了一点变数而已。”
二人你来我往就纪允连任命一事僵持不下,孝敬帝不耐烦挥手道:“这件事过后再议。”
只是还没等再议,从西北传来的噩耗。
西北军战败了,韩长仁带兵打过了松岚江,董磊带着败兵撤退到了五十里外的永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