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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洛阳的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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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后将军袁术,已经步入洛阳城,正往大营赶来。”一传令兵上前向袁绍禀报。

    袁绍挥了挥手,示意士卒退下后,心里阴笑起来。他这个弟弟,打小就眼高手低,空有志向,却没有相应的权谋。

    而且孙坚名义上是袁术的手下,那么玉玺之事,正好可以刺激他一下,让他明白,这个孙文台,可不是像表面那样忠君爱国。

    不一会儿,袁术进入袁绍大帐之中,俩人相互问候了一下,就进入正题。

    “公路吾弟,你可知,你的下属孙坚在这洛阳城中做了什么吗?”袁绍徐徐引出话题。

    袁术心里噗嗤的笑了起来,不就是把联军的功劳都强了吗?孙坚作为自己的手下,所立下的功劳,不也是属于他的,于是笑着道:“听说文台,首破洛阳,而后祭祀宗庙,恢复皇陵。这是他私下而为,我且不知。”

    你当然一无所知,现在还想着收服孙文台为己用,真是庸才也。那么今天只好,打破你的幻想,你方才会和我一道,对付孙文台,以除去这个未来大敌:“孙坚所驻扎的城南,有口井,唤作‘甄宫井’。今日上午,孙坚在此井打捞上一件可发出五色之光的宝贝,吾弟,可知那宝贝是何物?”

    “这个废墟之中,有何宝物?”袁术一副不上当的模样。

    袁绍也不直接回答:“当年十常侍之乱,使得传国玉玺不知所终。没想到,今日竟在洛阳城南的井中,被人发现。”

    没等袁术反应过来,袁绍继续刺激道:“没想到,这个孙文台,能够得到上天青睐,获得传国玉玺。莫非他是传说中,天命所归之人。”

    袁术听完,脸上倒也是没有变的极其难看,只是阵阵冷笑:“天命所归,笑话,区区孙文台,不过是我的一个下属罢了。”

    然后盯着袁绍:“要说天命所归,也是袁氏一族。我袁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为士林之首。”

    只见袁绍也点点头:“我袁氏,该是天命所归。若是汉室不可助,则是袁氏崛起之时,也是袁氏替代刘氏之时。”

    这两兄弟,光着屁股长大,自小心意相通,如今这一番话,更是明白各自心意。

    既然都有涿鹿天下之意,那么便一人一方打天下,到时候就看各自的本事,谁输谁为王,谁胜了谁称帝。

    俩人深深的相互看了一眼,复又大笑起来。

    “不知兄长,有何计策。”袁术眯着眼问道。

    “今晚为鸿门宴,到时候还需要公路助我。”袁绍回道:“玉玺到手后,极其烫手,先由我保管。若是汉室有救,就将玉玺归还;若是不能救,则归我袁氏所有。”

    两个老狐狸,各自笑着,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

    入夜之后,洛阳城没有静下来,反而越发热闹。一天之内,就有二十多万大军陆续来到此地,伴随着一堆又一堆的火光,所有的将士们似乎都在庆祝着,“这个伟大的胜利”。仿佛董贼已经授首,天子已经被救出,汉室江山得以恢复一般。

    在这样一片庆功之宴之中,近两万人的军队,正向洛阳城驶来,这群将士们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喜色,反而一脸黑灰。

    曹操行在前方,看着满目疮痍的洛阳城,虽然是在大晚上,但是悲剧还是可以感受的到。

    虽然曹操悲伤之色,可能比之袁本初更甚,但是泪水却没有落下。

    刚刚踏入一根被烧完的大木柱,曹操顺手粘了些灰烬,抹在脸上,仿佛刚从厨房中烧火而出。

    步入城中,看到自顾着在一旁烧烤的刘备,问道:“玄德老弟,为何在此,不去喝他们的‘庆功酒’啊!”

    刘备起身,相互行了个礼:“在下刘备,乃是织席贩履之辈,哪敢和列为诸侯并列于世。”

    “孟德兄不是前去营救天子,却为何如此模样?”刘备疑问道。

    “玄德乃是当世英雄,只是这群琭琭之辈,不识英雄之气罢。”曹操上前抓住刘备的手,拉着刘备往里走道:“至于我为何如此,等下老弟你就知道了。”

    曹、刘俩人像一对好基友般的,走进崇德殿中,看到众诸侯皆在饮酒作乐,像是取得泼天大胜的功劳一样。这番景象,把俩人气的不打一处来。

    偏偏袁绍这厮,看到脸上尽是灰尘的曹操,除了心理笑话,脸上更是大喜,站起身来:“哎呀,孟德班师回朝了,大胜而归了吧,圣驾救回了吗?”

    袁绍这一问,彻底点燃曹操心中怒火。

    孙坚倒是起身,拿起自己酒杯,递给孟德。

    曹操也不客气,拿起一饮而尽,吃完,急急的喘了几口气,大声回道:“曹某没有得胜,反而大败而归,而且败得极为惨烈。我趁夜领兵追杀董贼,却不料遭遇西凉军伏击,步骑伤亡大半,若不是将士们拼死来救。此刻,曹孟德已经命丧黄泉了!”

    袁绍听完之后,假装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鼓励:“孟德兄弟,孤军追杀,勇冠三军,虽败尤荣!”

    “哈~~~哈,是吗?曹某也有句痛心话要说!”曹孟德此时已经处于要爆发的边缘。

    袁绍手伸向前,往右轻轻一扬而轻飘飘若仙:“孟德有话,但说无妨。”

    此刻的孟德终于被点爆了,略微向前的弓着腰,似乎要将心中之气压缩,便于爆发似的。

    “匹夫竖子,不相与谋!”曹孟德猛的向后一仰,手中酒杯愤怒的摔在袁绍面前。

    曹孟德一砸一骂,倒是恶了在座的众诸侯,只听袁术冷笑一声:“曹操,你这是何意?”

    “袁绍,袁盟主!我等会盟以来,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消灭董贼。”说着,曹操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头,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

    “可是都硬生生的,都被你们错过了。”曹操把那三根手指收起,单指着袁本初,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袁绍听完,知道这曹操是来砸场子的,于是不再客气,一甩背后的红色披风,冷色的坐下。

    “第一次,便是会盟之初,我建议趁董贼布防不及,兵分五路而取洛阳,可是你们不听。”曹操上前走了一步,有些摇晃,死死的盯着袁绍。

    “第二次,就是董贼刚出关之时,我建议出奇兵取董卓后方大营。可是各位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谁也不愿率先出兵。”孙坚在一旁,听得直点头。袁绍似乎也在深思,拿起手,摸了摸胡须。

    “第三次,就是董卓西迁,我率兵追杀董贼的时候,你们本该派出所有的精锐骁骑,星夜驰援于我,可你们都按兵不动,却在此饮酒作乐,致使我打败。”

    袁术冷眼在一旁,听到此言,轻笑道:“这话,可是孟德兄不对了。汝为何星夜追杀董贼啊?那你贪功心切,所以才孤军深入。”

    此时曹操转过身,对着袁术。

    “为何,你想独自劫回天子。怎么样,中了贼子的圈套,所以才打败而归嘛。”袁术一甩头,脸上轻蔑之色大起。

    曹操看着“大头儿子”袁术,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不错,是我轻率而行,才中了西凉军的伏击。若是我大败之后,再有上万精骑,继续追杀下去,就一定能够斩杀董贼而劫回圣驾。因为已经有了一次伏击,就绝不会有第二次。西凉军伏击成功之后,已经成为了骄兵,董贼他不会料到,追兵之后,还会再有追兵。”曹操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将崇德殿震得颤颤的。

    孙坚起身,来到宴席中央,拉住怒不可竭的曹操:“孟德此言,深蕴兵法之道。”

    缓了一下气的曹操,再次转身,对着袁绍道:“只可惜,曹某兵败之后,实在是无力追杀。”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陛下还在贼子手里,而诸位却在此杀羊宰牛,饮酒为乐。曹某经此大败,已是看透了列位心思。你们名为扶汉剿贼,实则是在谋取一己私利,曹某深与为耻,谨此告辞。”气出了的曹操,也骂累了,于是一个抱拳,就要告辞。

    看到曹操对众诸侯一顿痛骂,刘备也想要刷刷脸,对着曹操轻声而道:“孟德且慢。”

    然后冷硬地对着袁绍:“袁盟主,我刘关张三兄弟,至会盟以来,履立战功,可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犒赏,反而处处受到刁难。”

    坐上的袁术听着,不屑地摇摇头。

    刘备似乎没有看到袁术的侮辱,继续道:“今日,我刘备也想问问袁氏兄弟,你们是想助汉除贼呢,还是想借缴贼之名,行掠取天下之实呢?”

    “所以我刘备,宁愿堕入草莽之中,也羞与尔等为伍。”说着,一挥袖口,酷酷地鄙视道。

    等刘备出气完,曹操返身再次抓住刘备的手,一言不发,牵着就走。

    这两人,看着真的向好基友一般,牵着手来,牵着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