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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营里有两个很大的炼铁炉,匠师们整日在里面敲敲打打,不仅热还不怎么通风,除了在里面任职的,兵部里的其他人平日里都不怎么往这边跑。
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八卦之心嘛,不仅京城的百姓有,他们这些官员小吏自然也是有的。
而且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们还常常能接触到八卦的中心人物,拿回去和家里人说道说道,喝酒的时候和友人吹吹牛,也是极为不错的。
一个在兵部正厅里上职的属下借着送纸笔的借口,特别积极地跑去了兵器营,时不时地瞅一眼传说中贤王的心上人,直到被江信发现了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有一个小吏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进去,积极地询问各位江公子和各位师傅有没有什么短缺的,得到没有的答案后也不急着走,慢吞吞地跟在江信身边卖力的讨好。
一个两个的特别勤快地跑来兵器营,还鬼鬼祟祟地偷看自己,江信纵使神经再粗,也发现不对劲了。
在又一个小吏找了个无关紧要的借口来转了一圈儿离开后,江信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旁边的老师傅:“徐师傅,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他们都,跑来跑去的?”还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
徐师傅已经五十多岁了,就是个只知道钻研兵器的老头子,听到江信的问题简直比他还要懵逼,一脸茫然地道:“他们不是来送东西的吗?怎么了?”
“……”江信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出去,透透气,有些闷热。”
徐师傅闻言不疑有他,连忙让他出息歇息,还有些感慨又羡慕地道:“年轻人就是底子好,火气旺啊!哪儿像我们这些老头子,身子虚,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在这兵器营里待着才正合适。”
“是极是极。”另一位老头子听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年纪大了,这冬天一到,现在都不想回家了,就想窝在这暖烘烘的火炉边过冬了!”
“我也是。”
“……”江信摸了摸鼻子,瞅着一群平均年龄不低于四十五的师傅们讨论着兵器营的舒服,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也觉得这里的温度刚刚好,绷着一张脸若无其事地出门了。
刚一出门,就被凛冽的寒风刮了个哆嗦。
“公子,赶紧把大氅穿上,今日降温了,外头冷!”阿贵原先在外厅候着,瞧见江信就这么走了出来,连忙带着披风过来给人披上,碎碎叨叨地道:“若是着凉了,殿下定要责罚奴才了。”
“没事。”江信笑了笑,瞧着阿贵紧张的样子,只得把大氅穿上。
大氅是谢泽特意给他备下的,都是极好的料子。
江信自幼怕冷,天气还未降温的时候,谢泽就准备了好几件披风给他换着穿,生怕他受了风寒。
江信乖乖地穿上衣服,正想让阿贵出去外面打听打听,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吏偷偷地瞄着自己,想了想便直接把人叫了来。
“……”那小吏还以为自己偷看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就被抓了现行,犹犹豫豫地走到江信面前,有些尴尬地道:“江公子有何吩咐?”
江信是谢泽的伴读,是跟着谢泽来兵部办事的,没有正式的官职,因而兵部里的人都习惯了称呼他为江公子。
一开始,兵部有不少人对这个靠谢泽进来的伴读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碍于谢泽的威信不得不对他赔着笑脸。
可自从江信划出了天机弩的图纸之后,兵部的人就再也不敢小瞧他了,恭敬地喊他江公子也是真心实意的,甚至还在心里腹诽陛下怎么还不给江公子在兵部安个合适的职位?
这样的人才万一不好好儿哄着,万一跑了可怎么好。
小吏心里头默默地这样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只是有些忐忑地看着江信。
“……”江信顿了顿,有些尴尬地道:“你们今日,为何,一直,偷看,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只能这么问了,只是说出口后又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儿歧义。
不止是他这么觉得,就连站在他面前的小吏也这么觉得,吓得脸色一变,连忙立正站好,急急忙忙地道:“没,没有!我们没有偷看,我们对您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我,我喜欢女子的!”
开玩笑,这可是他们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啊!就算喜欢男的也不能喜欢江公子啊,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江信:“……”
话赶话说秃噜嘴的小吏:“……”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究竟,发生了何事?”江信绷着脸严肃地问道,瞧着这小吏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道难道是上次的流言又出现什么新的变化了?
虽是这么想着,他倒是也没有太过担心。
反正投石车快要弄出来了,就算他和殿下的事情当真曝光,有陛下的金口玉言在前,应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在江信兀自思考的时候,就听到小吏总算是支支吾吾地开口解释了:“公子您今日一整天都和其他师傅们在忙,大概还不知道,就在今日早朝之上,贤王殿下他……”
江信愣愣地听完了小吏说完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又听他支支吾吾地告诉自己,如今这事儿已经彻底传开了,他们也是在午间同僚去酒楼里打包饭菜的时候,听酒楼伙计说的。
现在又过了一个下午,只怕是连附近郊区的村民都听说了。
江信:“……”说好的等他去拿功劳去换呢?他殿下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小吏说完,瞧着江信一脸懵逼的样子,有些摸不准儿他对殿下的心思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宽慰道:
“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殿下只说要追求您,并没有一定要强迫您和他在一起的意思,定然不会枉顾您的意愿,若是您……”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没等小吏说完,江信就带着阿贵匆匆离开了兵部,直奔贤王府而去。
殿下今日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坦白,明明已经在一起了还非要说在追求他,无非是想要把他放在最无辜的受害者位置上。
这样,无论是朝臣的攻讦,还是百姓的唾弃,他们的目标都只会对着他的殿下,甚至还会对他产生同情。
可是,明明说过要两个人一起面对的,他不想殿下被大臣为难,不想殿下被责罚,不想别人说殿下一句不好!
“公子,您慢点儿!”马车刚刚停下,江信就急吼吼地跳了下来,阿贵跟在身后追都追不上。
谢泽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刚听完属下汇报的有关陆无量的动静,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自从上次阿信去查看铺子的时候遇见陆无量之后,他就派人去盯着那家伙的行踪了。
没想到这人安分了几日,今日在客栈里喝酒买醉,听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竟然还想借打击他来为自己当初的污蔑洗白。
当然,可想而知,最终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
不过谢泽也没想到,事情一出来后,会有这么多人看好他和阿信,他还以为自己至少会挨上一段时间的骂,这事儿才会渐渐过去。
等以后再公布他和阿信在一起的事情,大家便都会下意识以为阿信是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最多再议论自己几句。
他的名声反正也就那样了,虱子多了不怕痒,早被骂习惯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还有不少人觉得他和阿信般配,不得不说,这些人还挺有眼光的。
于是,在江信焦急地跑到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一脸愉悦且满足的谢泽……
“阿信?”谢泽看到江信回来更高兴了,连忙上前把人抱进怀里,笑着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这几天为了早点儿把新武器赶出来,江信都恨不得睡在兵部了。
谢泽还准备一会儿就坐车去接他,没想到这便回来了。
“……”江信瞧着他殿下没有半点儿被训斥和责难的难过,反而一本喜悦的模样,默了默,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道:
“您怎么,不告诉我,便在朝上,那般说?”
“你都知道了?”谢泽一愣,随后笑着握住他的手道:“原就想等今晚告诉你的,不曾想竟被旁人抢了先,也罢,给你说说个趣事……”
“什么?”江信愣了愣,而后就见自家殿下抬了抬下巴,示意书房里的暗卫把今日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江信:“……”好吧,知道他殿下这明晃晃的愉悦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过,得知有这么多人为他殿下说话,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对殿下排斥或者责骂,江信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想到他家殿下肆意随性的行为,江信就忍不住板起了脸,看向谢泽一本正经地道:“经此一事,殿下,可觉得,百姓的舆论,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以往他殿下行事向来无所顾忌,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样。
可他殿下这么绞尽脑汁的把锅都往自己身上甩,不也是因为想要护住他的名声吗?殿下明明就很在意他的名声,却为何偏偏对自己的名声如此不上心?
好在自从重生之后,大约是破获了两件大快人心的案子,并且在破案过程中让人看到了他殿下还挺有人性的一面,以至于他殿下的名声倒是触底反弹了一些。
名声变好了,谢泽追求阿信的话一传出去,也不是一边倒的抨击了,竟然还多了不少佩服他的性情中人来为他说话。
江信希望大家都能看到他殿下的好,最好所有人都能夸赞殿下!
谢泽瞧着江信严肃的表情,当然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别说,那陆无量就是因为名声太臭了,想借机生事都生不起来,可不就是因为他说的话没人信嘛!
想起那个陆无量,谢泽就冷哼一声,随后也对着自家阿信严肃地道:“阿信说的在理。”
江信闻言微微缓了缓神色,随后又连比划带结巴地说道:“殿下,方才……”
【方才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着,如今百姓获取消息的渠道太过单一,若是有心人稍加挑拨便容易为人误导。
我想着,殿下可以上奏陛下,成立一个特殊部门,由陛下直接任命,像出书一样,每逢月初和十五,出一本有关京城时事的书,上面多报道一些京城里的趣事或是朝堂上的重要决策。
书里也不应全交由大臣去写,可以划分多个区域,在一些杂谈和趣事的区域,还可以让识字的百姓投文,一经选中,便可以刊登在上面。
这样,一些不实的消息,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澄清了!】
他实在是为了他家殿下绞尽脑汁啦!而且他觉得,这个方法,殿下若是提出来,陛下多半是会同意的。
陛下作为一朝天子,掌握了天下百姓的舆论方向,对于他归拢皇权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尤其是现在,魏大学士作为群臣之首,天下学子的榜样,话语权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其实早在上辈子,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可以让人畅所欲言的地方该多好,他被人冤枉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真的很想有这样一个倾诉的渠道。
谢泽没想到阿信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可仔细想想就觉得,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谢泽沉思了一会儿,便主动加入了讨论之中:“这书也该区别于普通的书籍,应当简练,不能太厚,要能够在茶余饭后的时候,都能够捧起来阅读,最好是薄薄的几张纸,这样才方便。
既然是以报道时事为主,便名为报,可称之为京城月报。”
江信点了点头,有些高兴自己的想法被肯定了,又觉得他家殿下果然还是考虑得比他更周到,刚要说些什么夸一夸他家殿下的时候,就见谢泽又紧接着道:
“既然阿信是因为担心我才想出这样的主意,那么这月报的第一期,便由我来投文,将我和阿信相遇相识的经过刊登其上,也能让那些支持我们的人,更加地了解我们。”
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