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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掌钱粮,江州管兵马,因定楚的原因,江家早在百年前就已退居为江州第二世家。
顾东风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下,裴杨不忍,叹了几声坐在椅中看着,女人们坐在院中谈事情。
江若衣心烦气躁,皱眉在院中来回走动,晃花了月光的投影。李云棠看着裴杨翻书的身影微微出神。
“殿下既知郭将军冤枉,为何不禀明陛下,还将军公道?”江若衣此时哪还有一丝风度,东儿的哭泣还在耳边,郭将军一事不仅因为他是自己最心爱的男子,她从小读到大的圣人诗书、律例王法也不准许她知道了当作不知道。事关一位忠良的清白,以及一帮无法无天的奸佞小人。有这样的人在朝堂,天下如何能安?
“不行,此事我要立刻告知府牧大人。”
“若你想把顾东风弄死,尽可以去。”李云棠无奈摇头,江若衣听后顿住。是啊,她怎么忘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东儿只能是东儿,不能是郭怀西,在世人眼中一个贪墨粮饷,与贼称兄的小人之子。
“此案涉及青州府牧、连夜陪审的数位朝庭大员、如今已是大理寺卿的主审官,”从及,很可能还有其他根基更深的,这混水,即使是她也趟不得。起码现在趟不得,她才十七岁,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涉足朝堂。
“既然碰不得,殿下为何要对若衣、对东儿说这些,平白揭开这么多伤心事?”
“莫要一时情绪,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不是本王。世事奇妙无常,端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是真相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如今唯有私下查寻,静待时机。”
江若衣眼光黯然,“若衣失态了。”
李云棠早已不是十六七的急性子了,见她尚有几分风度又道:“我这里有一份当年的青州库单,你不妨看看,可有什么熟悉的物件。”从防御府拉出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消失了,那么多精巧华美的物件,一般人家岂能承受得起?从怀中掏出长长的一张单子递给她。
江若衣在她坚持的眼神下接了细看,看到第七折时瞬间瞪大了眼睛,“福禄寿喜玉如意、南国游春图……”这两件,她在府中见过,一在爹爹主屋,一在母亲书房。她记得,恰巧是在七八年前才放进去的。
手中的册子掉到地上,蓦地恐慌,如果上面记录属实,她岂不是……成了东儿的仇人?眼中逐渐凝出泪水,江若衣不住地摇头,不会的,这些都不是真的,江家怎么会是陷害东儿娘亲的凶手呢,她和东儿绝不会是仇敌!
李云棠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暗道果然,看来当年世家也牵涉其中。记入府库的东西都打了标记,即使江家要买,也不可能不提前查清物件的来向。果然,郭将军一案,江家还是参与了。
只是,为何?又是如何做到的?
将地上的册子捡起,又收回怀中。
“郭将军的事,早晚会水落石出,江家……”李云棠微微叹了口气,“给你单子是为了全你的痴情和顾公子的真心……实情如何,等查到了实情再说,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既然江家有份,娶顾东风进府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她想让江若衣办的事,也就容易多了。抬头看着当日先生曾经指过的那颗星,突然发现,似乎又亮了不少。
若先生推算不错,楚州大雨将至了。
翌日,江若衣早早起来,心不在焉地陪着顾东风在床边说了一天话,看着他愁苦的嘴角几次张口,直到天黑也没说出来。
夜色已浓,顾东风坐在床边看她,忍住泪意“何时走?”
“明早。”
这样早么?“坐船?”
“嗯。”
强挤出笑容,顾东风打开衣柜,背对着为她收拾衣物。
“东儿……”江若衣从身后抱住他,顾东风没忍住,泪水滴在衣襟上。将他转过来,伸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慢慢贴上他的薄唇。顾东风双手搭在她脖上,久久不愿分离。有她陪伴的这段日子是他这些年位数不多的好光景,他不想她离开。
“东儿,我要去求一个因果。等我回来时,会带着花轿来迎你。”
顾东风摇头,“我不要因果亦不要花轿,只要若衣还记得东风就好。”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听他说得这样小心翼翼,江若衣又心疼几分,“我的心肝都在你这儿,定是要来的。来了,连你一并取走。”贴着他的脖颈狠狠啃噬,呼吸渐重,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道:“明日殿下会派人来接,我回来以前你不要乱想,乖。”
顾东风点头,细细抚着她的眉眼,人还没走他就开始想念她了,急急问道:“若衣何时回来。”
“最迟你生辰,我来陪你放花灯。”
“好。”偎近抱着她,顾东风抖着手解了自己的腰带,拉她走向床榻,外衫连着内中沿肩滑落,露出精致细白的皮肤和倒八的锁骨,未及露出更多春光,衣衫已被她合上。
“东儿,我是要娶你做夫郎的。”江若衣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虽然她想要极了,但是东儿这样的男子,需要最好的对待。谁能想到,住了小筑一年多的江小姐,和她的心上人就真的只是盖上被子纯聊天。
“可是,我愿意。”顾东风抚上她的脸,眼神执拗。
明日之事多渺茫,他住了小筑八年余,有太多女子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人道是目光短浅,一晌贪欢,可他就是愿意,不要有任何遗憾。
“若衣,我愿意。”固执地解了襟带,将内中打开,托了她的手放于胸前,顾东风眼中燃着从未有过的任性疯狂,只要是眼前的女子,他愿意。
他,非她不可。
眼前的目光脆弱又无助,手下的肌肤细嫩又滑软,江若衣看着他的眼眸,脑中紧绷的弦,断了。既然他这样不安,她便不再坚持那该有的仪式,从见到第一眼时,她便在佛前许愿,愿他们能结一世夫妻。既然早晚都是她的人,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妨,江若衣,不要死板。深呼一口气,还看四周,这里红烛成对,花影成双,被上绣着锦色和春,为讨她喜欢,他一向着着红裳,今天碰巧,她着了绛紫,此时可不就是良辰美景,可不就是洞房花烛吗?
伸手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凑近渡半口给他,红烛下,俩人的红唇相贴,江若衣抬起他的下巴,诱惑道:“从现在起,东儿要叫我妻主。”
“妻主。”
顾东风眼色迷蒙,半醉半痴,不知是因口中酒还是眼前人。
“东儿夫郎,红烛已半,夜色已深,莫辜负了这千金良宵,为妻伺候你就寝吧。”
不待他说话,便伸手拔了他的玉籫,解了他的玉带,脱了他的足靴,轻解银钩,慢撒轻纱,勾了一缕头发与自己结在一起,交叠的黑丝铺在身下,再分不清你我。
“东儿……我们做一世的夫妻。只有我和你。”珍视地捧着他的脸,江若衣倾上前,双辰吻过他的鼻尖耳畔,两人心肝相贴,瞳孔中映着彼此的身影。顾东风闭上眼,任她索求。
鸳鸯交颈,翡翠合欢。红烛结泪,罗床轻摇,一声声妻主逸出帐外。
缠绵将近五更天,顾东风才沉沉睡去,江若衣看着窗外天光,在夫郎的面颊上吻了又吻,才不舍地出了锦帐。渡口边,李云棠已经在等候了。
“殿下……”远远的,伸手遮住脖颈,李云棠也不打趣她,只是将她的官印官服一并还给她,其他并不多言。
“谢过殿下。”将官服收进行囊,赶船的人已经来到,江若衣匆匆上了船,站在船头向她行礼。
待行船在水上只剩下一个小点儿,天空突然飘起雨来,面前的江水混浊,细雨落在江山,激起片片涟漪,李云棠伸手接了几缕雨丝,眉头深锁。
下雨了。
从青州到江州,顺水乘船需三五日,而到楚州却只能骑马,快则十天,慢则半月,若楚州现在发水患,等传到京都,也是二十天以后的事了,算算,阿姐至少还需一个月半才会来。现在棋局已经设好,能否从虎口下救下阿姐,全看棋子表现如何。
五指摩梭着手中的碎玉,四人围鼎,南国定楚,玉上的裂痕斑驳,和小时见到的一模一样,。昨夜父君来信,叮嘱她注意身体,并让暗卫转交了这块玉佩和其他一些消息。
能让父君如此担忧重视,定楚怕是真有老虎。
雨丝渐密,远远的,裴杨执了一柄纸伞而来,看到那人愣愣站在江前气恼地加快了几分。他不过起晚了半刻,想着这人没拿伞巴巴地送来,没曾想,这人竟连雨都不避。
李云棠想得入神,不觉被雨水打湿了衣裳,正想转身却见头顶一片阴影,裴杨生气的双眸已在眼前。讪笑一声接过青伞,却把伞在倾在他一侧,裴杨眸色渐深。
知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李云棠赶紧认错,“是我不好,傻子似得站在雨中,让青儿心疼了……”
裴杨别过头去不理她,直接拉着她进了望江小亭。掏出巾帕为她拭去脸上的雨水。
“我在想事情,一时忘了下雨,”李云棠坐下搂住他的腰,微微摇晃他,“不气了好不好?”
裴杨叹了口气,她吃药补血不过百日,平日里不疑都是尽心伺候,药虽停了,但他依旧担心。
“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
亭外雨声渐响,雨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两人坐在亭中相偎着听雨声。
久久,李云棠才开口,“我要去楚州。”
“嗯。”裴杨靠在她肩上,他们本就是南下的不是么,自是走到哪算哪。
“这次,青儿不能同去。”
“为何?”裴杨从她肩上抬头,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危险,急急拉着他的袖子,“为何我不能同去?”他知道她与定楚有过往,大不了他们不去定楚,去江州,或者,干脆就呆在青州,哪儿也不去。
李云棠双手搭在他肩上,“定楚,有要事要办,你留在青州,我放心。”她已安排好一切,留在青州是最好的决定。
裴杨还欲说什么,被李云棠一句压住,“你在,我会分心。”
远处,江水夹杂着雨声,裴杨站起身,独自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