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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瑞面色依旧,倒也没有像那些人急着追问管家为何这么久没将圣旨拿回来。那圣旨,他放在了厅堂的房梁上,正正的就在那口空棺材上头。要等管家将圣旨拿过来,还得将棺材挪开,架个梯子,确实需要些时间。
“这么大的孙家,莫不是耍了我们?”
“我看这孙家小少爷,也对那小寡妇动了歪心了!”
“老爷!这么一说,咱们苏家还白挨了孙家的打,孙家欺人太甚!”
你一言我一语,话不多,可也把该坏的都坏了。孙瑞一言不发,负手立在府门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哗众取宠的苏家人,只是眸中的深情,越来越冷。
不多时,才见管家手里拿着个东西,出了府门,将它交给了孙瑞。
众人都瞧见了孙瑞手中的那一缎明黄,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恼怒自己怎么忘了这孙家虽然没有了孙术,却还留着抹不灭的军功!
孙瑞一手抓住圣旨一端,就这么随意抖开。有认识字的还围得近些的,确实是瞧见了这圣旨里头对于孙将军府以及苏芊娘的恩赏,更不用说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的苏家人了。
“不知道蔺江梁太守的岳丈看仔细了没有?若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那就自己滚过来拿过去仔细看个清楚明白!”
话说完,孙瑞扬起手中的那道明黄朝着傻了眼的苏家人就要扔过去。周围的百姓一声惊呼,这孙家小少爷是真不要命了?难道真敢丢了这圣旨,在天子脚下甩皇帝的脸面?
“等等!”
赶过来的芊娘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又将他手中圣旨夺了过来,略过孙瑞阴沉锐利的眸子,打开那道圣旨,高高举在头顶。
“这便是那道圣旨。我苏芊娘虽然没有了夫君,可也还是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孙家没了大将军,可也还是个安宁候府!舅舅,你可别太欺人了!”
微颤的话音带着些倔强,苍白的小脸强装上高傲。那双因为高举而裸露在外头的一小截藕白手臂被身边的少年郎拉了下来,连带那道圣旨,也被重新拿了回去。
孙瑞随意的将圣旨扔给了管家,大步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间一般的跨到芊娘跟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且不说我将军府成了安宁候府,就是我嫂子,也是二品诰命夫人。苏家舅舅虽然是蔺江太守的岳丈,可就算是你的太守女婿,见了命妇,也该有得几分尊敬。苏家人胆子真不知道是被谁被养肥的,竟然敢在我孙家门前污言秽语!真是自寻死路!”
俊美侧颜勃发英武之姿,芊娘看得愣了神,心里不觉的就想起未曾谋面的夫君,是否他也像自己的弟弟这般好看?只是最后那四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原本好看的桃花眼瞬间阴狠暴戾,让偷看的芊娘一阵心惊。
苏家人许是真的被那道圣旨给唬住了,又许是因着之前的狂妄自大有些收不了脚下不了台来,只得橡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
不明事理再围上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芊娘轻轻扯了扯那少年郎的衣袖,待少年回头望她,她才轻轻摇头。
“正是多事儿的节子,放他们走吧。”
孙瑞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不再管那些苏家人。
芊娘也懒得周旋,吩咐管家收好那道圣旨,也跟着进去了。
回了灵堂等了片刻,才见留在后头的甘玉赶了过来,想着苏家人那些嘴脸,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芊娘的心还是凉了又凉。
“走了?”
甘玉点头应了一声,不去提不知死活的苏家人在后来的那些荒唐编排,愤愤道:“夫人就是心软。当初没有能力与他们斗,现在有了圣上亲封,夫人还怕什么?”
苏芊娘的双眸闪了闪,将眼神又重新放在了孙瑞的身上。孙瑞有一下没一下的,不怕烫的用自己修长好看的手指拨弄着灵桌上头的白烛火。
甘玉对苏家那些人是满腹的怨言,趁着孙瑞在场,想要全部说出来替自己主子要个公道,却又担心会有些不妥当。虽然只是好心,可是有时候话说的太满,反倒是多事儿了。
“苏家舅舅口中说的那个林公子是谁?真是情投意合?甘玉说的好,你现在已经是圣上亲封了,怕什么?你苏芊娘要真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那笔交易,就作罢吧!”
芊娘愕然,后又恼怒的瞪着他:“孙瑞!那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别人胡扯你也信么?这贞节牌坊我已经给你讨过来了,你想要过河拆桥么?你说作罢便作罢?”
“瞧瞧,那会子你要是有这份气势,苏家人便不会在外头讹那些闲话了。”
孙瑞收回了玩着烛心的那两根手指,看着被烫的微红的指尖,暗笑:“今日之后,你苏芊娘只怕过个街都要被人指说半天了。小嫂子,你怕不怕?”
芊娘气急之后倒是冷静了下来,睁着那双点漆般好看的黑眸,无辜的像个孩子:“京里的人都知道小叔女儿缘是最好的......到时候,许是小叔被人指说也不一定呢。”
孙瑞一怔,弯起唇角,兴味的望着她。
在孙术的灵堂上,孙瑞的这种情绪显露让芊娘有些后背发凉。心里突然就有个想法窜了出来,越想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过神再去看孙瑞,又见他那张好看的俊脸上一片平淡,根本就没有之前的样子。
好奇怪的人。
孙术的出殡日倒是来了许多的人,那些虚情假意摇头惋惜哀叹的人,眼中却全是对那口空棺材的无情的嘲笑和放肆的得意。芊娘心惊的收回了眼,又小心的看了看孙瑞的脸色。
他亦是正看着自己!
芊娘像受了惊一般,慌忙的收了眼,低着头只顾瞧着自己那双沾了些泥土的素白布鞋。
回了孙家,点了艾草驱了邪气,又喝了红糖水,这才缓了口气。
从当初的喜堂,再到现在被下人撤下白幡的前厅,芊娘独坐在高堂,想着三年之约后的贞节牌坊,突然有些疲惫,只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步入了年老后的生活。
“你们家小少爷呢?”
撤着白幡的家仆动作一顿,琢磨了会,答道:“夫人,管家吩咐说,以后小少爷要改口叫二爷了。”
芊娘怔了怔,又追问:“你们家二爷呢?”
家仆有些为难,想起当初前厅门前被惨打的那几个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说:“二爷又去了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