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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子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禁星突然笑了。
笑得极为释怀,甚至有些鄙夷,他在嘲笑,是的,他在怜悯广绣等人。
轰隆隆,空间通道散发出磅礴的威压。
霞光四射,劲气迫人,虚空震荡,黑色裂缝不时闪现,外界罡气乘虚而入。
这一切都彰显着他们术法成功,空间通道开启。
如此还不能算作尘埃落定?她实在是不明白禁星此刻为何会笑出来。
因为根本就没有了理由啊,胜利逃脱的不就是他们吗?届时,天空任鸟飞,他将陷入无休止的追杀之中,他为什么会这么淡定?笑从何来?
紧接着,在广绣震惊的目光中,禁星手中一翻,一道七彩闪耀的孔雀翎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自然不是黑妹师尊霞衣老妪所留,而是禁地中天机子包袱中给予的馈赠,他当时没注意,以为只是几块晶石。
先前在疗养生息的时候,才偶然发现其中一块晶石紫色不纯,一敲击之后,晶石破碎,显露了其内的孔雀翎。
白衣素手擂战鼓,黑妹以声震军魂,那一幕幕冲击着禁星的识海,他只觉心中顿时生出万丈豪情,大明王法相都不曾惧怕,又是法阵的宿敌。
孔雀翎破万法,虽然夸大的成分居多,但是它对于阵法的独特造诣还真不是一般阵法所能抵抗,绝非虚名。
广绣眼中悚然一惊,博闻强记的她瞬息惊呼出声:“快快,禁星手中有孔雀翎,赶紧!”
李天等人虽然较为后知后觉,可在知悉孔雀翎之后也不由得面色大变,这玩意天生是阵法的公敌,如今一出现,也不由得他们不震惊。
知悉明悟再动手,哪里赶得上禁星的速度。
只见冷笑的他,握着孔雀翎,浑身的真元毫无保留倾泻而出,对着身前,一挥击而下。
无声无息,甚至无影。
在他们大惊失色的颜色当中,禁星的孔雀翎已然爆出惊天的七彩光芒,这个七彩鱼漩涡通道遥相呼应。
不到一息的时间,整片空间一片光芒大炽,除了七彩,这个世界仿佛再也没有了色彩。
一息两息,三息,整整四息之后,光芒才开始敛去,县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光幕渐敛之中,有几道惊呼惨叫的声音传递而出,禁星嘴角笑意浓烈,勾起弧度惊人,握着刀柄的手再度紧了紧。
不多时,光幕终于褪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空间通道在孔雀翎一击之下,已然打破了平衡。
最前的几名弟子很不讨好般跌落而下,正因术法激荡,空间裂缝不时有罡气闪现,可伶这几位天骄竟是陨落在这般的术法对抗之中。
广绣和李天一行只剩下十二人,他们虽然在通道中,但却是惊怒不已。
因为空间通道有着特定的空间节点,若禁星是想破坏通道的话也就罢了,可她发现自己的判断再次失误,他居然是打破了空间节点的平衡。
这不是说禁星的法术修为有着多么高深,而是禁星对于阵法的造诣。
惊叹之余,广绣不甘心地对着禁星尖叫道:“禁星,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示威叫喧完毕,空中通道顿时一顿。
哔的一声,刹那消失。
空中云层激荡,好似从来不曾来过。
禁星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心中隐隐露出期待,冤有头在有主,他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混子,更不是嗜血好杀的魔头,他有着自己的坚守。
他的这个举动是他反复思量后的结果,他在静静听完禁九的话语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未来的路不好走。
我不开路,路自然来。
道藏中有着这么一段话,禁星知道,眼下的灭族大仇,他根本不想藏着掖着,未来的路,越坎坷越好,他想一路踏过去。
和老者禁九,这位二爷爷的对话,禁星其实知道了很多。
虽然其中大多是猜测,但大体的情况应该是如下的:
两地三族的这场战役是预谋,不是三族为了争夺力量,而是三族被当做了枪杆子,若是赵氏高氏是螳螂,那九峰就是黄雀。
禁地是蹊跷,更有密藏深藏其中,但若说这是九峰耗时三百年欲意争夺的事物,为何要等到现在?
这根本就说不通,再者说了,这黄雀还指不定是认为放纵的?太多的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禁星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惊天的大局中,他现在身处其内,虽然知晓了丁点真相,但若想跳出,几乎不可能。
唯强大方为根本。
在与广绣等人互相试探的交流当中,禁星知悉九峰是上界宗门,据说传承久远,远古时代?
另外,在禁地中修习天道级功法前,天机子曾只言片语过,他这个禁氏不简单,隐约间禁星记得也是什么古时代?上古?远古?
总之,禁字非同凡响。
在禁星陷入自己的想法时,斗笠蓑衣来到了他的旁边。
声音沙哑道:“徒儿,这是为师留在禁地中的一个虚影分神,为师算到你有一劫,如今助你过关,虽然方式较为偏颇,这是为师送你的最后一程了,出去之后,你当好自为之。”
话落,天机子的身躯砰的一声,化作了尘埃。
微风轻拂间,一道金色的绵薄出现在,晃荡间来到了禁星的手掌心。
“这是你师父的最后一程,你这个师傅确实不错!”
这个时候,禁九杵着拐杖来到了禁星的身边,点评道:“师傅天机子?还真是巧算天机!暗合天机,一言以蔽之,先前我因惧怕被天机记载你追杀广绣等人,就是担心你被九峰惦记。”
禁星捏了捏手中金色布帛,叹息道:“二爷爷,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我刚才做的才最符合你的心意,可对?”
“哦?此话怎讲?”
禁星拍了拍身上尘土,收刀入鞘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下子空落了不少,他捻起一块小石子:“重剑无锋,大智若愚,书上的道理来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大抵还是不错的。”
“你留下高飞,是安抚我心中的杀意。点明截杀厉害,就是为了试探我家族在我心中的地位,若此,才能委以重任,至于先前的打斗拼杀,都是你试探我的体术,尤其最后的碎冰刀,在砥砺我体内的真气转化。”
说完这些,禁星沉默。
老者没有做声,沉默就是答案。
不多时,禁星徒然大吼一声:“你是不是很得意?以为自己很聪明?要不是因为你,我禁氏残余部落会落得丝毫香火不存?要不是因为你,我爷爷禁八岂会守护禁氏一辈子不出家族百丈?”
“这就是你们的大局?这就是你的算计?你摸摸你的心,长在哪里了?”
“我很好奇,这玩意是不是肉长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很冷血?”
“在所有人死绝之后,你露出这种姿态,你想给谁看?”
“啊?你说啊?”
禁星此时已然状态疯魔。顾不得尊卑礼仪,双手紧紧掐在老者的双肩。
老者先前已然被天机子撞碎了体内脏腑,如今再被禁星这般撕扯,激荡之下,空中鲜血大口大口溢出。
禁九没有因为禁星的歇斯底里而生气,他在笑,双眼都弯了起来,在搭配以垂落而下的眉毛,有着说不清的沧桑。
片刻之后,禁星醒转过来。
松开了禁九的肩膀,他没有道歉,也不会去道歉。
这是他的态度。
片刻后,禁星再度开口。
“二爷爷,你可知道,大爷爷是很想念你的?”
没有去擦拭嘴角的鲜血,老者一怔,无声而笑。
他艰难地随禁星坐下,没有回答,长久之后才叹息一声。
里面有着岁月的味道,禁星不太懂,他也没有刻意去刨根问底。
他自顾自说道:“我最喜欢听爷爷讲故事,在十二岁以前,我最喜欢缠着他老人家,抱着腿求讲故事,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爷爷一天一个不同的故事。
可不曾想,爷爷跟我开了一个笑话,一个很长很长的笑话,这故事,二爷爷您是主人公,讲诉你们的事迹,你们的少年游乐,你们的青年驰骋沙场,再到中年的理念冲突,尤其是那一晚的月下独酌,爷爷跟我讲了不下八百次!”
禁星眼角注意到禁九在轻微痉挛,地上传出磨挲的声音,似乎坐立不安。
“我从来不会去嫌弃,你知道吗?先前有趣,尔后烦躁,最后理解,再到现在的同情。”
“这个我很喜欢很崇拜的二爷爷,那一场月下独酌,我幻想了千万遍,我知道,这是上上一辈子的情谊,我不懂,但是我尊重您的选择。所以您也不用在意,过去了就过去了。”
禁九将双手拢在袖中,避免让禁星看到自己的颤抖。
“我也很羡慕有这样一位兄长,这都是宿命,他和我,正如现在的你!”
禁九感怀无比地叹息了一声,喟然之意浓烈。
“宿命?”
“你以为你哪位太爷爷是那么巧合地将我给捡到了?你以为禁氏为何在同一两地三族后不再向外扩张?你可能不清楚,在我来到禁氏开始记事时,父亲就说过一句话,世界之大,尽在局中,这世界就是一处牢笼!”
“牢笼?”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现在不能讲,若是透漏天机,我可能下一刻就暴毙了,我还想跟你多说两句。”
“为了扩张,更为了更好的修道,我们两的路早就被定好了,因此,我说这是索命!”
禁星沉默,手中的小石子被他丢出。
“二爷爷,你的自称还真是随意,不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