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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徐徐停下。
庄篱微微掀起帘子,看到位于一个街口。
“世子,可以下来了。”江云在外说。
周景云对庄篱说:“我去趟定安伯府,你稍等片刻。”
庄篱说声好,看着周景云下车。
许妈妈带着雪柳坐着的车从后边驶过来,周景云并没有立刻就走,看了眼四周。
“江云你留在这里。”他说。
江云有些警惕:“世子,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上官月算不算问题?
按理说是偶遇,当然,想要偶遇他的人多的是,就算特意在这里等也不奇怪,只是这个上官月……
周景云有点说不上来,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是一个陌生人第三句话就问别人的妻子,总有些怪异。
虽然庄篱从未来过京城,就连在庄先生身边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但世上的事也没有万无一失。
“如果有人靠近马车,你立刻驱车带少夫人走。”周景云说。
果然有问题,江云扬眉按住腰里的佩剑,郑重点头:“世子放心。”
周景云这才向前去了。
春月也从后边的车上过来,陪着庄篱,掀起车帘一角给她指路:“少夫人,往里走就是定安伯府。”
庄篱点点头,她算是在这里走过,虽然梦境和现实有很大区别,但多少也有点熟悉。
可惜,本来能是化梦夜行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看着庄篱神情沉沉,春月忙小声说:“少夫人别担心,刚才江云跟我说了,世子刚帮了定安伯府解决和李大将军的事,定安伯和夫人不会对他摆脸色说难听话,更不会拒绝,毕竟雪柳犯错在先。”
庄篱点头:“我不担心。”看向定安伯府的方向,微微一笑,“反而很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春月不解。
……
……
看到周景云把雪柳送回来,定安伯夫妇自然黑了脸,但到底是刚跑前跑后出力,他们也不好说难听话。
而且李十郎还没下葬呢,这件事也不算尘埃落地,万一等葬礼的时候,李大将军又悲痛欲绝,跟他们过不去,还得周景云出面挡着。
花是周景云的妻子送的,但送到李十郎跟前的是陆文杰,如果真撕破脸,周景云怎么都能甩开,毕竟因为一朵干花问罪的事太荒唐。
但陆文杰就说不清了,李大将军撕咬起来硬说陆文杰下毒,他们也没办法,真惹不起。
到底是一个婢女,犯不着得罪周景云。
虽然不能得罪周景云,但定安伯夫人对雪柳可没丝毫客气。
“你这个蠢婢1她喝道,抓过桌子上的放良书撕烂扔在雪柳身上,“连一个乡下来的孤女都斗不过,要你何用1
陆锦在旁叹口气。
“那孤女有恃无恐,也怪不得雪柳没办法。”她说。
没想到撺掇雪柳去找周景云哭诉,竟然也没能让周景云心软,竟然连东阳侯夫人那边都不让留,把人直接赶回来。
这男人真是多情又无情埃
对喜欢的人多情,比如三姐姐和那个庄氏,对妨碍到他喜欢的人的人则是无情。
这该怎么办呢?
她看着跪在地上哭的雪柳,又微微皱眉。
“不过雪柳你也不该回来,趁着侯夫人亏欠你,留在侯府待嫁更好。”
定安伯夫人骂道:“想得美1
雪柳抬起头,流泪说:“夫人,奴婢回来是有大事禀告。”
定安伯夫人没好气骂:“都被驱逐了,还知道个屁大事。”
以后东阳侯府真是半个眼线也没了,彻底隔断了联系。
“夫人。”雪柳跪行向前一步,“那庄氏嚣张不把三小姐,不把定安伯府放在眼里,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她把皇后娘娘的赏赐都撕烂扔进水里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举起。 什么?
定安伯夫人和陆锦都看过去,见是一朵宫花,只是绢布被撕裂,变成败落的残花。
陆锦最先反应过来,啊一声站起来:“这是皇后那个真花蕊的宫花。”
定安伯夫人也回过神了,坐直身子,那个让她先前没能在皇后跟前庄氏坏话的宫花啊!
“庄氏干的?”她问。
雪柳点头,眼中满是恨意:“我亲眼看到她扔进去,也是我亲手从湖水里捞出来的。”
她说着再次重重叩头。
“我回来是求夫人,让我到皇后跟前告庄氏大逆不道1
毁坏御赐之物,可比在家里忤逆婆婆的罪名要重得多,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大逆不道之罪!
定安伯夫人眼神闪烁,陆锦也不由攥住了手。
……
……
这一次薛家没有宾客盈门。
薛老夫人甚至也只说了几句话,就让周景云和庄篱跟薛夫人走了,似乎是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庄篱再给讲老聃。
端详着并肩而立的周景云和庄篱,薛夫人忍不住拭泪:“好,好,看你有人相伴,我就安心了。”
薛七小姐摇着她的肩头说:“母亲,高兴了咱们就快开饭吧。”
薛夫人又被逗笑了,嗔怪一声:“这么馋。”
“我是为了世子哥哥,世子哥哥多久没有吃咱们家的饭了,一定很想念。”薛七小姐笑说。
周景云一笑:“是,我尤其想吃姨母家的蒸鱼。”
薛夫人连声说:“有,有,都是你爱吃的。”
薛七小姐又跑到庄篱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嫂嫂,你喜欢吃什么菜?”
庄篱笑说:“上次匆匆来匆匆走,也没尝到你家的饭菜,这次我好好尝尝,挑一个最喜欢的。”
薛七小姐忙说:“一会儿你尝尝蟹粉狮子头,我觉得最好吃。”
庄篱笑着点头说声好。
周景云看着她们说话,略有些惊讶,还担心她在这里拘谨,没想到才来过一次,就跟姐妹这么熟了。
薛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笑:“放心吧,都能招你喜欢,必然也能被其他人喜欢。”
周景云略有些尴尬,转开视线。
还知道害羞了,可见是真喜欢,薛夫人再次笑了,对外吩咐摆饭。
虽然只是家宴,也热热闹闹摆了两桌子,女客男客各一桌。
除了薛家大房,二房的薛四公子和薛五小姐也过来了。
“伯父伯母别怪我们贪嘴。”薛五小姐说,“实在是想见世子和少夫人。”
薛四公子更是对周景云大礼参拜:“世子真是我们的恩人,菩萨,救苦救难。”
周景云失笑:“不要胡说。”
“没有胡说。”薛四公子说,“上官月已经告诉我们所有人了,世子你拜访了李大将军,给这老儿讲通了道理,那李十郎本就是自己出的事,我们真是无辜牵连——”
听到说这里,薛大老爷喝斥“胡说八道什么1
薛夫人也皱眉:“不是说了不许跟上官月来往?你父亲如果不管你,那就我们来管。”
薛四公子忙打嘴道歉,但对着周景云挤眉弄眼连连作揖。
周景云笑了笑说:“不敢当,我就是去问了问情况,并没有做什么。”
薛夫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高兴的日子,提这个做什么,你要是不吃饭,就快去读读书吧。”
薛五小姐瞪了薛四公子一眼,忙上前挽住庄篱:“嫂嫂,我坐你旁边。”
薛七小姐忙也挽住庄篱:“嫂嫂跟我坐一起。”
薛夫人上前拉过庄篱的手:“你们两个都老老实实自己坐。”
薛七小姐便拉住薛五小姐,感叹一声:“嫂嫂来了,母亲就顾不得疼我们了。”
室内的人们再次被逗的笑起来。
正入座要吃饭,薛夫人的管事婆子带着黄妈妈急匆匆进来了。
“世子少夫人,你们先回去一趟吧。”她说,“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