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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走向讲台，抬头，熟悉的目光。Tarn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输出去。
能不能……
Tarn感觉，无奈这个词，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会再次困扰她。
是的，她不喜欢别人接近自己，并且会很快地拒绝亲近，连自己的老师都不能幸免。
但震昔然……这个人怎么情商这么低，已经婉拒过好几次了……
下课，昔然照样过来问问题，问问题的时候她全程盯着Tarn的脸。Tarn真的很不舒服，后退一大步与她拉开1.5米距离。
“可以离我远点吗？”
昔然：“嗯？”
Tarn隐去些许不耐烦：“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空气很尴尬地凝固了几秒。
“还有问题吗？”
“没有。”
昔然转头就走，Tarn嗅到了一丝发火的味道。她很疑惑地看着昔然加快的速度，随后有些不高兴地移开目光。
此后一连很多天，震昔然没再出现。Tarn照样上班，抽分心的学生回答问题，独自拉琴。但震昔然整个人都炸了，上课心不在焉，目光都低沉很多。
李佳燕拎着她出来散散心。
“怎么了，你？”
“她让我离她远点！”昔然更生气了，“我很烦吗？”
李佳燕闭嘴了。
震昔然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件事：其一，追问她不想说的事；其二，嫌她烦。
震昔然很热情，对谁都很好，但不证明她的热情是廉价的。九年级时有个人触了她这条线，她暴跳如雷地跟对方绝交，从此相逢即是陌路。
昔然，你是不是有点暴脾气啊？
李佳燕试探着开口：“也许人家只是不喜欢太亲近呢？”
“你的意思是……”
“比如北欧人就不喜欢离太近交流。”
啊……昔然的火全灭了，甚至有些懊恼对她发火的行为。
Tarn会生气吗？
“而且，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得的。再说你们也只是几面之缘，又跟你玩不长久，这么在意干嘛？”
窗外的嬉闹声渐淡，中午12点的钟声即将响起。Tarn关上钢琴室的门窗，踩下降音踏板，使这几十立方米的空气与外界断开联系。
5分钟，还可以弹一首。
她理正风衣领子，端坐在琴凳上。音符环绕着整个房间，光透过玻璃倾泻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倾泻在她身上，柔柔地笼着她。
一丝杂音从门缝中爬出，顺着Tarn的背攀上她的耳朵。手指依然在跃动，但Tarn已经扭过头，盯着那扇未上锁的门。
没什么，只是硅胶底运动鞋接触地面的细微声响。
门外的人始终没有敲门，Tarn也丝毫没有晾别人在外面的负罪感，悠闲地弹完曲子，擦去琴键和琴盖上的指纹，这才慢悠悠地去开门。
门猝不及防地打开，昔然吓到魔怔，倒退几步撞上柱子。Tarn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个午睡前的表演，开口：“什么事？”
昔然几乎结巴：“我……抱歉……发火……你……那天……”
Tarn将这几个词重新排序，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我……没恶意……想……只是想……”
“你组织好语言了吗？”
“……没……”
“回去吧，想好再说。”
嘴就这么被她堵死，昔然不甘心，整理了一下脑组织的碎片，她跑着追上去，开始死缠烂打。
“老师别这么冷嘛，说话说多点有助于锻炼中文。”
“我中文很好。”
“多跟我们互动互动，促进师生情嘛！”
Tarn脚步顿住，看着震昔然因为没控制好速度差点飞出去。
“你是什么系的学生？”
“化……化学啊。”
Tarn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她藏得干干净净。
“我们并不能成为朋友。”
昔然急得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为啥？化学怎么就与艺术格格不入了？元素周期表不像钢琴键吗？六元环结构式不具有几何美学吗？”
Tarn沉默一会：“抱歉，我的思维比较跳跃，你学化学和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问题？”
Tarn再次沉默。
昔然站在她面前，拦着她，不催她继续说，但也不放她走。
“别问了。”
呃……这句话似曾相识是怎么回事？
也罢，不想说就不问了吧！
反正天下美女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于是，带着一千零一个问号，震昔然爽快地把Tarn放了过去。再后来？没有后来了，震昔然再也没有去蹭课，而Tarn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除了上课，基本不与别人交流。
打开门，一个窝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用力地戳键盘，闻开门声大叫：“（英）Tarn！我电脑死机了！”
Tarn取下肩上的背包，从中抽出一本笔记本电脑，推开桌上黑屏的电脑，放在他面前。她拉开一张椅子，重启死机电脑，长按F4，开始检修程序。
旁边的电脑又传来噪杂，Tarn扫了一眼屏幕，中语英字幕电影。
“（英）好看吗。”
男人整个都兴奋了：“（英）当然当然，还可以学中文，多好！”他按下暂停键，睁大他的大眼睛去看着Tarn，嘴角几乎要咧到耳边，“（英）我今天还学会了一句中文！你要不要听听？”
Tarn同样好奇，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用告白的语气，“深情”地吐出一句话：“琴矮德，泥响滑亿仰每腻。”
Tarn愣住了：“什么？”
“妮相画倚央媚溺！”
“你像……花一样美丽？”
“（英）哎呀都差不多，我只是没有学会中文口音。”
差好多的……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为什么偏偏要学这个句子啊……
“（英）爸爸，”这是Tarn今天第三次无奈，“（英）您是打算出去艳遇吗？”
Tarn爸爸……朗特.诺斯先生自我感觉良好地摸摸下巴：“（英）那当然，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帅气的脸。”
Tarn转头，一言不发地继续修电脑。
“Tarn。”
“Um？”
“（英）别再独来独往了，这里治安很好，不用害怕。”
“l……”
我已经习惯了啊，无所谓的。
这句话连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