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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中,孤血龙张开腿迅速冲上前,一手抓住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威胁旁边的毛头青年不要靠近,另一只手猛地揭开那张黑色的面具。
冷月城也是震惊无比,他没想到陆俊逸身上竟然藏着刀,并且刺向了那个戴面具的女孩,要是刺向自己那就完蛋了。
“郁青苗!”
陆俊逸大声喊道,但从声音上听,显然不是陆俊逸。
“杜......豪雨没....想到会是你。”郁青苗身子不断地抽搐,声音也不停地颤抖。
孤血龙也没有想到眼前戴着面具的女孩竟然会是郁青苗,脑子一片混乱,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怎么了,你们认识这个小姑娘?”
这时冷月城也走了上来,指着痛苦地躺在地上的郁青苗问道。
“城爷,她叫郁青苗,是我们高一同学。”杜豪雨连忙应道。
“哦?”冷月城似乎略有所思,朝周围的毛头青年看了几眼,心里不禁暗暗发笑:没想到这女孩的软肋会是陆俊逸,真是可惜了。
“城爷,还要搜房子吗?”惊魂未定的小董弱弱地问道。
“不用。”冷月城大手一挥,旋即朝身边的手下冷冷地说道,“这次有好戏看了,带走!”
车厢内,冷月城拍着孤血龙的肩膀赞叹道,“你这一次做非常出色,二叔我很满意。”
孤血龙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随后就把头转向一边,看着车窗外面的路基不再说话,逐渐地陷入了沉思。
晚上8点,林寒升早早地出现在市医院住院部d栋18楼,正在焦急地寻找1806室。
这时纪晓凡正好从1806室走了出来,远远就看见了林寒升,然后迅速地跑了过来,硬把林寒升扯进一个墙角,压着声音怒道,“我不是说晚上9点钟吗,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想早一点见到晓瑜。”
“都说了我爸这个时间会在里面,你来这么早有什么用?”
“我不怕你爸。”
“你是不是想以后永远都见不到她?”纪晓凡再次揪住林寒升的衣领,狠狠地说道。
“我......”林寒升顿时脸色暗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姐姐一直躺在病床上,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己心爱的人的到来,还是同情林寒升的遭遇,纪晓凡放开林寒升的衣领,把头转向一边,语气很无力,“罢了,我试着催我爸早点回去。等一下我朝你打招呼,你才能过来。”
“塔——塔——”18楼是顶层,安静得有点阴森恐怖,似乎没有说话声,也没有呼吸声。
“爸,今天你忙出忙入也是够累了,不如今晚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再过来吧。”纪晓凡走进了1806病房。
“你一个人行吗?”纪晓凡的父亲似乎有一丝顾虑。
“为了姐姐,我行的。”纪晓凡坚定地点点头。
纪晓凡的父亲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脖子,满脸倦容,“那好吧,我先回去,发生什么事就立马打电话回家。”
“嗯。”
大约过了几分钟,纪晓凡走到病房门外,打着手势,招呼林寒升过来,“我只能帮你撑一个小时。”
林寒升用力点点头,带着激动的心情,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病房。
纪晓凡木讷地站在门外,望了一眼孤灯下林寒升清瘦的背影,随后快步走到电梯旁的那一座排椅,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口香糖放进嘴里,缓慢地坐了下来。
病房里的光线很柔和,丝毫没有感到刺眼,旁边的墙壁洁白得连一点瑕疵都没有,浓郁的单调乏味感倏忽地钻进喉咙。18楼的月光很明亮、皎洁,像一颗白玉悬挂在漆黑的夜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有力地穿过病房的窗户,打在纪晓瑜瘦削的脸庞上,使得原本就没有一丝血印的脸颊,显得更加苍白乏力。
“晓瑜。”语气很温柔,“我来了。”
林寒升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地靠近病床,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摸着纪晓瑜额头上的头发,软滑软滑的,很熟悉的感觉。
“你快醒醒啊,你的刘海被我弄乱了,你快点骂我啊。”林寒升抓着纪晓瑜纤细而冰冷小手,声音依旧很温柔平和。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经常欺负你作弄你,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在你眼前消失,让你心疼地找了我好几天,还要为此受了伤。”
纪晓瑜依然纹丝不动,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嘴唇无色,鼻孔里插着呼吸气管,手臂打着点滴。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你眉头一皱,我就心碎,求你不要再皱眉头了。”林寒升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平纪晓瑜紧皱的眉头,声音哽咽抽搐。
“小傻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还没到9点啊,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拉着我聊天,不到半夜一两点不会放我回去睡觉的吗?你这个小懒猪,你快起来啊,快起来跟我聊天啊。”林寒升早已满脸泪水,鼻涕也在不断往下流,声音接近嘶哑无力。
“你以前不是经常要我陪你去玩吗,现在我要陪你玩个够,只要你喜欢,我就陪你去山顶看日出日落,去沙滩看潮汐涨落,去草地抓蟋蟀,顺便编织一个小草环送给你当做结婚戒指,哈哈,这样我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和你去西湖划小船,赏莲花,吃钵仔糕......”林寒升又哭又笑,眼泪滴在纪晓瑜苍白的脸,又用手轻轻地抹去,心疼地道,“我都这样陪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哭啊,你不相信我会做到么,我会的,我一定会的。你快点醒过来监督我啊,你不要再睡了,快起来啊。”
林寒升整个人瘫痪在地上,松开紧握纪晓瑜的手,把戴在左手的手链脱下来,轻轻用力一甩,手链立马变成了一支口琴。
“上次那首曲子我还没吹完呢,我要继续吹完它,但你也要听完才能睡。”此时的林寒升眼泪已经流干了,抬起如同千斤重的口琴横搭在自己嘴唇。
弱水三千,化作眼泪,断桥人不归,
红颜一笑,我心自醉,思念却不配。
三千轮回,化身口琴,执子相依偎,
曲终收拨,音成绝唱,只怕你不醒。
琴声时而激昂,时而悲鸣;时而高扬,时而低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窗外的探射灯也变得暗淡无光,月亮也钻进了寒薄的云层,就连病房的滴答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被定格在这一时刻。
“走吧。”纪晓凡压抑着哭声。
“我爸要来了,快走吧。”纪晓凡伸手拉起瘫痪在地上的林寒升,他不敢跟林寒升坦白,过了今晚,纪晓瑜就会穿上华美雍容的葬衣。
纪晓瑜依然沉睡在病床上,但眉头舒展,安详悄悄地爬上她的脸颊。
“让我再看一眼。”孤独无助的声音瞬间被宁静掩盖。
林寒升亲了一口纪晓瑜的额头,抚摸着她的脸颊,随后被一脸泪水的纪晓凡推出门外。
“吱——”门关了,声音很小,但却震碎了林寒升早已破裂的心。那一道薄薄的门却成了两人天各一方的阻隔。
“呜——”走在病房走廊的林寒升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可纪晓瑜永远也听不到了。
“嗒——嗒——”随着脚步声的飘远,1806病房走廊外的灯终于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