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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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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是八月末就提前开学开始军训,所以等于是过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十一长假。

    我激动地像个背井离乡十年的人。

    何依依是和李泽成一起回家,他俩就是一个城市的嘛,夏冉不回家,和许柏轩去北京玩儿。

    我在禾城唯一的牵挂就是林灼了,回家之前我和林妈妈商量好了五号就回来给林灼上课,然后就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坐高铁回苗城。

    虽然我在禾城没有遭遇过什么艰辛,却始终觉得没那么有安全感,直到下车走出车站,看见苗城的蓝天,看见我爸,脚下的土地仿佛才真实了起来。

    到家时我妈已经兴冲冲做了一桌子菜。

    我还没来得及热泪盈眶,肚子就率先敲响战鼓了。

    终于能和爸爸妈妈团圆吃一顿家里饭了。

    我给他们讲我和何依依、夏冉的趣事,说到我加入了个围棋社团。

    “闺女啊,有没有谈男朋友啊。”我妈把一块小排夹到我碗里,眼睛笑的眯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清晰无比的闪过林灼的名字。

    哎呀,我这脑补个什么劲儿呢!

    “哪有啊。”我露出一如既往的憨厚笑容,“刚去一个多月,你闺女哪有这个能耐。”

    我爸帮腔:“没有好没有好,小姑娘那么早谈恋爱吃亏,君君好好学习,以后好男人一大把一大把的。”

    或许好男人真如我爸所言,一大把一大把的,他却始终被亲情滤镜给蒙蔽了,他这有些平凡的闺女并不太能吸引爱情的光临。

    我妈白了我爸一眼,推推我的胳膊:“别听你爸这个老古董的,谁说恋爱就要结婚了,你有喜欢的就大胆的处!就是得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好好好。”我点头,顺便扒拉了一大口香喷喷的大米饭,“可是妈妈,我喜欢的不一定能跟我处啊,这又不是我说了算……”

    “你有你的优点呀,如果他都不懂得欣赏你的优点,那你得到他也没什么用,好的爱情是要相互吸引的。”我妈说完扭头看我爸,“老公,对吧?”

    我爸转向我:“你可别听你妈白话,她也没什么恋爱经验,我俩就是初恋结婚。”

    我正是想和我的初恋结婚啊啊啊。

    脑子里的小人已经没羞没臊地开始原地转圈圈了。

    “妈,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有个喜欢的男生了,他对谁都挺好的,就是大家对他评价都不错,那他一定是个好人啊,可是如果这样,我怎么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啊?”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太敢抬头,怕他们猜出来。

    好在我妈是个粗线条的女人,她认真想了想说:“肯定会不一样啊,教养好的孩子确实对谁都不错,但对喜欢的人一定还是能看出来不一样的。”

    林灼对我,有不一样吗?我在饭桌上就开始了沉思。

    “行了行了,吃饭。”我爸一句话打断我的胡思乱想,顺便还给我碗里夹了一堆菜,“都瘦了,多吃点。”

    家里确实是温暖的港湾,如果你曾经离开过家。

    高中班长在班级群里问都有谁回苗城了,要聚一聚。

    我本来不太想去,我是个比较淡淡的角色,没有特别想见的人,又对这种可能会觥筹交错的场合感到畏惧。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我知道林灼一定去不了。

    后来是陆时敏给我疯狂打电话。

    ——“君君啊,你得陪我去,我和王铭的关系现在很尴尬。”

    所以我这次会去同学聚会,纯属舍命陪君子。

    等我到了饭店,陆时敏已经坐在那儿了,在角落。

    环顾一圈,发现王铭正歪坐在椅子上,周围是好几个女生,他对她们每个人笑得都很温情。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否被走向我的班长收入眼底。

    班长是个几乎热爱组织一切活动的男青年,只要他力所能及的忙,他都会帮。

    “福星来了啊。”班长兴冲冲跑来,“好久没见了。”

    自从我考上了A大,“福星”就成了同学们对我的昵称。

    我笑笑:“班长风姿依旧。”

    “那是。”他弓起手臂,展示他薄弱的肱二头肌。

    与班长插科打诨几句后,我赶紧坐到陆时敏身边,她看起来有些茫然。

    “君君,在大学,我以为我和王铭的距离就那么那么近……”陆时敏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很短的距离,“他突然像追求我一样,每天出现在我身边,又体贴又细心,倒是我一直拿乔儿,可回到了这里,我发现我们还是很远。”

    我俩一起远远看着王铭。他就是那种走到哪里都有朋友的男生,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女生心思的把控有多么厉害,他会让每个他略有好感的女生都认为他在偏爱,然后就可以随意采撷。

    “不要喜欢他了。”我说,“他不值得你用好几年去喜欢。”

    陆时敏苦笑:“我也知道,可他一勾勾手指,我就又觉得我是唯一了。”

    奇妙的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王铭站了起来,然后走了过来。

    “陆时敏,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刚才还在找你。”他垂眼笑问,这是他最好看的样子,我猜他自己也知道。

    “我……”陆时敏结巴着,怔怔盯着他。

    “我们刚才就看见你啦,你和她们聊的正热闹,陆时敏就说不要打扰你们。”我接过话,看向王铭。

    王铭收回了那蛊惑人心的表情,然后说:“大家毕业后好久没见了叙叙旧,苏白君,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是去了……”

    我真佩服他,转移话题第一名。

    “君君在禾城上学。”陆时敏缓过劲儿来,又戴上给他看的开朗面具,“林灼也在那儿,咱们等以后可以去找他们聚聚。”

    “好啊哈哈哈。”王铭笑着。

    陆时敏的眼睛也不再那么难过。

    我真的特别想问王铭,你到底喜不喜欢陆时敏。我差不多知道答案,但我想看他亲口告诉陆时敏。

    我们班级一共五十二个人,来参加聚会的只有二十六个,我不知道到场的有没有人觉得失望,有没有人以为想见的人来了,最后却没等到。

    苗城不大,陆时敏喝了点酒,脸太烫了,想让我陪她走着回家。

    走到一半,路灯亮了,正好是到我们高中学校门口。

    我想起林灼偶尔在这里被接走,他爸爸开一辆香槟色的车。

    “你和林灼怎么样了?”刚巧,陆时敏问我。

    我低下头,边走边看地下石砖的花纹:“我俩能怎么样啊,他又不能用手机,一放假就失联了呗。”

    “哈哈哈哈苏白君,你是不是想他了!”陆时敏揽住我的肩膀,“你就是想林灼了!”

    我窘迫至极:“你小点声!万一碰到熟人……”

    “那你告诉我,你想没想他。”

    我小声地凑在她耳边:“滚蛋。”

    在家的日子过于闲散舒适,还没享受够就又到了回学校的日子。

    四号晚上回到宿舍,何依依和夏冉都没回来呢,于是屋里只剩我一个人,点了份外卖,看综艺。

    微信跳了跳。

    “小苏老师,明天可以上午上课吗?”是林灼妈妈。

    我忙放下筷子,回复:“可以的。”

    能够早些见到他,那当然是更好了。

    五号我起了大早,没有夏冉大美人帮我参考服装搭配,我只能自己安排,最后选定了一套不会出错的运动装,画了个淡妆,背上双肩包,出门。

    林灼家只有他自己。

    “我妈去参加婚礼。”林灼拉开门,顺手接过我的包,“这几天玩的开心吗?”

    我蹲在地上换鞋:“挺开心,咱们班还聚会了。”

    “对了,下午鲁楠和于俊杰来禾城,咱们一起出去玩。”

    这两个人是高中和林灼玩的特别好的两个男生,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就在几天前的聚会,我还看到过于俊杰。

    我迟疑:“不好吧,我们平时也不熟。”

    “一起玩就熟了。”林灼笑着拉开椅子,“你室友都没回来呢吧?”

    他居然还记得,我和他说过的我室友的行程。如果不是我会错意,那么他是因为怕我自己在宿舍太孤独故意叫上我的吗?

    “没。”我拿出卷子,“我今天给你讲讲这几个易错题。”

    “那就说好一起去了,我在火锅店定了四个人的位置。”林灼摇摇手里的老年机,“看我多惨。”

    我只好答应下来,其实内心是窃喜的,这是我第一次和喜欢的男孩去见他的朋友——虽然我早就认识他们了。

    我们约在火锅店门口见面。

    虽然已经十月份了,这天居然很热,门口有发印着小广告的塑料小扇子,我和林灼一人一把慢悠悠扇着。

    “要不然,你进去等。”林灼看了我一眼,“里面有空调。”

    我的热,更多来自于紧张,我不好意思当着林灼的面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脱妆,但又很怕现在的我太狼狈。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心里默默叹气。

    “林灼!”

    一个巨大的阴影飞过来,然后是鲁楠的实体,冲上来。

    后面跟着瘦成一条的于俊杰。

    “诶诶诶?”于俊杰率先注意到我,刀条脸上现出笑意,“这不是咱班福星苏白君嘛?”

    鲁楠这边也松开林灼,看了看我,用扔铅球的拳头“轻轻”搡了一下林灼的胸口,林灼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鲁楠问。

    “我给林灼补习……”男生八卦起来,一点也不亚于女生,我硬着头皮解释,“刚好……”

    “对。”林灼看我磕巴,笑得眼睛亮亮的,“咱们这也算同学聚会了呗,怎么你俩不想和女生吃饭?”

    于俊杰是个特有眼力见儿的主,忙说:“怎么不想呢,谁想和你们这俩大老爷们吃饭啊,来,福星,我给你开门。”

    鲁楠和林灼走我们后面,可我还是听到了鲁楠问:“怎么回事啊林灼,你不带周大美女给我们见见。”

    周大美女,还用说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周思嘉。

    鲁楠为什么知道她?是因为林灼,总在朋友面前提起她吗?

    四人桌,鲁楠一屁股坐在了林灼身边,于俊杰给我匀位置:“福星坐我这儿。”

    我感觉到了鲁楠对我的反感,从而对他也有点讨厌。

    “苏白君,我这边给你夹菜不方便,你自己多吃点。”林灼对我说。

    我有点想哭,真不知道鲁楠唱的哪出,撮合着林灼和周思嘉,还对我充满敌意。

    又是于俊杰:“没事,我给福星夹菜,福星你喜欢毛肚嘛?”

    这顿火锅,吃的比较奇怪。

    林灼一想说什么,鲁楠就把他打岔到别的话题,于俊杰应该是怕我尴尬,始终逗我说话。

    本来定的是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但我和鲁楠之间没有很愉快,我心里堵得慌,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有时候本来应该立刻就难过的事情,偏偏要等到独处时才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比如说我刚到宿舍,趴在床上,泪珠就大颗大颗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