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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洛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瞄向空空的44号柜，外部露出半截滑轨，里面却是空的！
洛南睁大眼睛，满眼放光：“有同类？”
转而发觉自己的反应不太对，他赶紧低头，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和黎雪保持同步。
作为临时工，黎雪很少来冷库。
可她明明记得44号库里存放的同样是一具无人认领的浮尸，昨天才存进来的。
时间不长，不可能被推出去火化。
难道是找到家属，被领走了？
黎雪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向44号柜的前方。
她仅仅是往里面扫了一眼，便如同冰冻般钉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见黎雪举动古怪，洛南好奇地凑过来。
黎雪指着冷柜内部。
“有水汽。”
洛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水汽。
在冷柜内部，左右两侧都沾着细密的水珠，有点像是冬天早上醒来，在窗户上看见的寒霜。
然而这种现象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冬天见到霜是因为屋内人与环境交换的热量以及呼出的二氧化碳提升了屋内温度，带有热度的气流碰在冰冷的窗户上，导致暖气冷凝成水，从而形成了密集的水珠。
然而冷柜里只有冷冰冰的尸体，血液不循环流动，各脏器相继罢工。
没有生命活动的情况下，怎么去产生热量？
更何况溺水的人长时间泡在水中，身体失温严重，只会比普通尸体更加冰凉。
洛南自己溺死过好几次，这点判断是不会错的。
“不对劲啊。”
洛南手摸在冷库表面，感受到了电机的震动。
说明冷库仍在运作。
“我……我去问问师兄，他是专业的。”
黎雪挪开几步到门口，走出去找廖明礼询问情况。
只留下洛南一个人站在密集的冷库前。
冷库有一人多高，宽度占据满面墙，上面柜子编号从1一直排到300。
每个柜子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洞口，如果里面满客的话，洛南此时正跟三百具无声无息的尸体共处一室。
他视线一一扫过，停在了274号柜门前。
它和其他柜门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的把手是落下的，处于半开启的状态。
洛南上前，把柜门拉开。
柜子里的滑轨上躺着一个长条形的黄色布袋。
“我死得比你多，说起来应该算你前辈，莫怪莫怪……”
洛南嘴里念叨几句，似乎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在安慰对方。
他打开布袋的一角，瞥见里面的内容。
最靠近柜门的是头部，面部浮肿不可辨认，五官像是面团般揉在一起。
唯一显着的特点是，他的右耳处缺失了一角，像是被老鼠咬掉一样。
正当洛南把对方推回去时，黎雪一脸慌张地走回来。
“师……师兄不见了！”
洛南一怔，事情好像朝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你确定吗？”
“是的，面包车发动着，钥匙也在上面，但他人不在，我在附近找了半天。”
“厕所也去看了？”
“去了。”
洛南一瞪眼：“男厕所你都进？”
黎雪横了他一眼。
洛南举手：“好吧，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黎雪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出去，我去跟负责人报告一下。”
洛南点点头，认为只能这么办了。
不过他走到44号柜门前，特意停住了脚步，使劲地往里张望。
他突然有了一个离奇的想法。
钻进去看看？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有毒的种子，一旦生根就迅猛地发芽生长，瞬间开枝散叶，占据了他的思维。
洛南把黎雪叫回来：“我想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
“你把我推进去，我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出来。”
黎雪两边的眉毛直接拱成「山」形，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要进去？”
洛南点点头，把滑轨抽出来，自己躺在铁板上。
“推我进去，然后等我叫你。”
黎雪一百个不情愿，心说怎么，来都来了不进去一趟可惜啊？
她着实不明白洛南的举动，犹犹豫豫地，直到洛南催促一声，她才把洛南推进冷柜之中。
感觉太怪了。
刚进到冷柜中，洛南就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包裹住了自己。
冷柜不是给活人设计的。
上下左右极为狭窄，人进去后两手只能紧贴大腿或者交叉置于胸前，而且姿势必须进去前就选定好，中途想换都没空间换。
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活动空间。
他感觉被装在一个大铁盒子里，面前的铁皮顶几乎贴在他的鼻梁上，肩膀也无法正常撑开，比K字头的火车上铺更受束缚。
四面的铁皮有种不断在向内收缩的错觉，换作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恐怕早就疯了。
洛南稍微适应了一些，平复呼吸，朝着铁皮顶哈出一口气。
冷柜里有细小的通风口，从他嘴里吐出的热气很快被吹散，也有一部分沾到了铁皮上，化作了细小的水珠。
不过份量远不如之前看见的那么多。
洛南艰难地挪动头颅，把下巴尽可能缩到胸前的位置，观察两只手掌所接触的地方。
此时，他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痕迹。
在滑轨的上端，大约几厘米处，有两道崭新的水痕。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行时，蹭到了铁皮上的水汽，因为行成了一道横向的划痕。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腿，确认不是自己刚才入柜时留下的痕迹。
水痕很新，说明44号库刚刚不久前刚被取出了东西。
“洛神，好了吗？”
黎雪怯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隔着层层铁皮，显得闷闷的。
她一说话，洛南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自己入柜之后，前后左右都住满了不会说话的邻居。
洛南尝试用双手把自己推出去，但冷柜里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铁皮表面又冷又滑，身体又施展不开，洛南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把我拉出去吧。”
黎雪迫不及待地把洛南拽出来，洛南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黎雪，他肯定没办法靠自己从里面出来。
“看来不会是自己出来的。”洛南下了一个结论。
在黎雪看来，这个结论毫无意义。
“这不是废话吗？又不是都像你一样，死了还能诈尸的。”
洛南惊讶地看着她。
她居然知道我会诈尸？
面对洛南的目光，黎雪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你刚才是想测试有没有活人伪装成尸体，然后从里面爬出来的可能性，对吗？”
洛南的眼神更惊讶了。
她的脑袋居然是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