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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轻轻撕开水泥袋，让破口再大一点，方便他看清附近的环境。
庆哥的三轮渐渐开上了一条山路。
但和昨晚不同，他清楚地知道警察会在原地蹲守自己，所以绕了一大圈，从山的背面进山。
但他没想过，警察比他更谨慎。
连续的颠簸之中，洛南隐隐看到树丛中透出一点亮光。
在庆哥看不见的林子里，陈路远站到了显眼的位置，冲洛南招了招手。
洛南没法回应，只能默默地看着。
也许是为了让洛南安心，陈路远将对讲机凑到嘴边，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十几名特警从树丛中露了头，短暂地跟洛南比划了两下手势，又蹲了回去。
一旦他发出信号，这些特警会第一时间保障他的安全，擒住庆哥。
他们隐蔽水平相当高超，无论不是他们主动暴露，洛南根本看不出来哪些是树，哪些是警察。
“骑着小车去送货，嗨呀么嗨呀……”
庆哥心情不错，蹬三轮的过程中，嘴里还哼着一首欢快的曲子。
如果他有洛南此时的视角，估计就欢快不出来了。
几颗红外光点正在庆哥的后背游弋，正锁定着他每一处要害。
“连狙击手都叫上了，真奢华的阵容！”
洛南轻轻感叹，同时感到一阵心安。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甚至嫌弃庆哥三轮蹬得太慢。
尤其是上坡路段，他不得不站起来吭哧吭哧地踩，汗从脑门流到脖子，也顾不上擦。
洛南等得心急，自己都想下来帮他踩几脚了。
经过漫长的折腾，庆哥总算在晚上九点，骑到了对应的地方。
洛南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任凭谁也想不到，所谓隐秘无踪的尸体黑市，竟然堂而皇之地开设在临江的货运港口！
庆哥一路骑到七号仓库前，在一扇偏门的电子锁前输入了密码。
密码输完之后，门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门头的摄像头渐渐移了过来。
门上的活动板移开，露出一双眼睛。
“庆哥，你怎么来了？”
“少废话，我搞了一条新鲜的，快帮我抬进去！”
“淼哥说最近不收鱼了。”
“放屁！我带都带过来了，有生意不做？你傻啊？”
“可是……”
“别磨叽，路子我自己有，借你这仓库放条鱼。大不了我多分你点钱，你别跟淼哥说，懂不？”
“知道了。”
守门的人被庆哥说服，门后传来一连串机械移动的响声，大门缓缓打开。
庆哥下了车，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大肚便便的门卫走出来，贼眉鼠脸地左右张望，扛起了三轮车斗里的货。
他才刚抬起来，突然一脸惊恐地喊了起来。
“庆哥，你这鱼不对啊！”
庆哥默然地看着他，觉得门卫大惊小怪。
“怎么不对了？”
门卫再度掂了惦水泥袋子，上手试了试触感，可能摸到的是屁股之类的部位，甚至还有点弹性。
门卫大惊失色：“你这是活鱼啊！”
庆哥脸色一沉：“废话，做的就是活鱼的生意！”
门卫想说些什么，庆哥却催促道：“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我们最好继续在门口多聊几句，让港口上的人全都听到我们是做什么的。”
门卫咬了咬牙，让开了一个身位，庆哥毫不客气地撞开他，走进了七号仓库内部。
仓库内光线很暗，洛南又是被门卫反背在肩头，褐夹克挖出的口子正好被门卫遮住，洛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唯有门卫和庆哥的对话清晰无阻地传入他的耳朵。
“庆哥，我们已经很久不做活鱼生意了，这玩意风险高，很容易被警察盯上！”
庆哥却没有接话，而是问：“淼哥呢？”
“淼哥去了外地，估计半夜才到这里。”门卫重新把话题掰回来，“庆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没有淼哥，我们自己肯定搞不定。”
庆哥停下脚步，随之而来的是他怒气腾腾的呵斥。
“算了？我特么急用钱，算了的话你给我钱？那个姓林的白痴露了马脚，害得死鱼生意开不了张，我做活鱼你又拦着我，不想发财你真在这做仓管啊？”
活鱼？死鱼？
洛南从他们的对话中经常会听到这两个词，他知道肯定是意有所指，但目前不太确定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
两人的脚步声又持续了几分钟。
“冷库呢？”庆哥发问。
“改储藏间了。”
“你从死鱼那边借一个位置给我，反正也差不多。”
再之后，两人不再说话，洛南被门卫一上一下地颠在肩头，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好在这样的折磨没有太长，洛南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紧接着，袋口被解开，他顺着某个坡道滑出了袋子。
刚从水泥袋中出来，洛南就感觉到后背刺骨的冰凉，像是有人把一块冰顺着他的后衣领丢了进去。
他差点被冰到叫出声来。
但想起自己是昏迷的状态，他咬紧牙关强行忍住了冲动。
接下来又有一双大手按在洛南的身上，拉开了他身上的拉链。
洛南一脸懵逼。
卧槽！
没人告诉我演尸体是要脱光的！
尽管洛南不愿意承认，对方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洛南的浑身衣物都被收走后，对方才起身离开，关上了大门。
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后，洛南才睁开了双眼。
他的第一反应是：“好冷啊！”
他像是被丢入一个大冷柜中，四周吹来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
洛南搓着双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沾满了水。
他此时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目光所及是两边一米高的水泥墙，墙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水汽，手摸上去能感受到水泥墙上粗糙的疙瘩。
水泥墙的工艺非常粗糙，但也很坚实。
洛南躺在一个四面见方的凹槽里，槽中灌满了冷水和未融化的冰块，乍一看像极了不加盖的棺材。
他直起身，从水里坐了起来。
冷风更加肆虐得吹袭到他的身上。
不过比起他所看见的东西，这点冷风带来的寒意根本不算什么。
洛南连呼吸都静止了。
在他眼前，是一排排连续不断的凹槽！
每一个凹槽里，都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