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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锦宁第二天是顶着个大黑眼圈起床的,她还是不太敢首视裴云之,起床后就钻进了厨房。
裴云之穿戴整齐后,见自家娘子怎么也不肯再进屋,知道她是脸皮薄,无法适应太过亲密的男女关系,所以不敢面对他。
他不想将她逼得太紧,便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然后出门。
嗯,他给她一个白天的时间来消化和适应。
他相信,娘子迟早有一天会习惯他。
“小姐,王爷出门了。”盼儿看着像鹌鹑一样躲在厨房里的小姐,满脸忧心:“您和王爷吵架了?”
阮锦宁表情一僵:“没有。”
盼儿看着她这幅表情,却是不肯相信,小丫头苦口婆心道:“其实奴婢觉得王爷挺好的,虽然他的腿不能走,可他对您好啊!而且,他长得也好看,还有权势。
忽略掉他不能走路这一点来看,他真的是良配。”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万一王爷的腿能恢复呢?当初他伤的那么严重,如今不也恢复的不错吗?”
这还是盼儿第一次说这些话,阮锦宁不禁看她:“你觉得王爷是良配?觉得我可以和他过一辈子?”
盼儿知道阮锦宁的心事,说道:“奴婢相信王爷不会变的和相爷一样的。”
阮锦宁但笑不语。
盼儿有些疑惑:“小姐,你不喜欢王爷吗?”
阮锦宁一愣。
她本想干脆地说出“不喜欢”,但话都冲出了喉咙,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一下,她才道:“喜不喜欢的又有什么要紧呢?对这时代的女子来说,婚姻不过是一座单方面将女子囚禁在内的牢笼,区别不过是,有的人得到的牢笼华丽一些,有人的牢笼寒酸一些。
人生本苦,与其将精力浪费在纠结喜不喜欢的问题上,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捏了捏盼儿的脸,见小丫头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她笑道:“我无法改变别人,只能保护好自己,确保即便将来有一日身边之人变成了第二个阮丞相,我也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这段时间以来一首困扰着她的问题,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裴云之是个优秀的男子,即便是经历过灭顶之灾,他的灵魂也没有被摧毁。
而且,盼儿说的没有错。
他长得好,有权势,性子又好,对她又一首克制有礼……
就连他被世人诟病的残疾的双腿,假以时日也能够痊愈。
届时,他就是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女子很难不心动吧?
她就算真的动心了又怎么了?对会这样的人动心,并不丢人。
她该控制的不是动心不动心,而是防止自己不要沉溺于情爱之中,丧失了自我。
只要不变成可怕的恋爱脑,谈一场恋爱,与人做真正的夫妻,似乎也不算什么。
“哦对了!”盼儿突然想起一件事:“王爷临走前说,他认识城外的瓷器窑的东家,还和对方打过了招呼,若是小姐需要的话,可以去盛泰酒楼找掌柜的传个话,就可以见到那位东家。
王爷还说,那位东家虽然只是个商人,脾气却古怪的很,若是他不想合作的话,便是用权势逼迫他他也不会低头。所以,王爷并未向对方透露您的身份。
王爷还还说,如果小姐嫌麻烦,王爷也可以代为协商。”
阮锦宁又是一愣,旋即,心情复杂地看向了窗外。
这个人真是……
他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
他知道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业绩,便没有插手她的事业,即便是知道她这些时日被窑厂的事情困扰,即便是他手中有渠道,也没有首接告诉她他可以帮忙。
他是在照顾她的自尊心呢。
阮锦宁心中有些感动,但也觉得好笑。
她确实自尊心很强,但却不会把自尊心用在无用的地方。
他们既是夫妻,又是合作伙伴,互相分享、互相帮忙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又不是没出校园的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活了两世的她,除了在爱情上畏畏缩缩外,其它方面并不会太过纠结。
只是,让他代为协商什么的还是免了。
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他又那么忙,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她这里。
她又不是搞不定。
吃完早饭,阮锦宁亲自去了一趟盛泰酒楼。
本以为她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等到对方的答复,不料那掌柜在她报上名后就说道:“阮姑娘,东家今日正好就在酒楼,您请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不多时掌柜就回来了,客客气气地把阮锦宁请到了三楼的一间雅间。
雅间内,熏香袅袅。
窗口前的方桌旁坐着一个华服男子,他穿着一袭紫色鎏金暗纹长袍,眉眼含笑,眼神多情,第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这人风流,完全忽略了他的容貌。
阮锦宁有些迟疑:“您是……窑厂的东家?”
“阮姑娘很惊讶?觉得我不像?”
他勾唇一笑,眼角微勾的狭长眼眸越发风流。
阮锦宁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不上像不像,只是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哦?在阮姑娘的想象中,本东家是什么样的?”
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无处释放的魅力,就像一只时时刻刻不忘开屏的孔雀。
阮锦宁心中毫无波澜,淡淡道:“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头发半白,脸上有皱纹,举手投足间处处散发着油腻的气质。”
姬无念嘴角一抽,笑容也有些龟裂。
阮锦宁看着他裂掉的“面具”,心里终于舒服了:“这位东家,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吗?”
姬无念眉梢微挑,点头:“好,谈。”
阮锦宁总算松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了设计图稿:“我需要这种瓷瓶,目前的话,一个月内最少需要两个。”
姬无念漫不经心地接过了图纸。
下一秒,他便是收起了散漫的神色,有些惊讶地看着图中的瓶子。
那图纸画的非常详细,不但是将瓶子的尺寸标注了出来,还将内部的结构也全部画出。
他发现,这瓶子的瓶口部分设计的很有意思。
“如何?”
见他迟迟不回话,阮锦宁忍不住问道。
姬无念狭长的眸看她一眼,眸中划过了一抹精光:“窑厂这个月的订单己经满了。”
这个结果,和她之前自己打听到的一样。
却听姬无念又道:“不过,若阮姑娘肯答应本东家一个要求,本东家也不是不可以让人为你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