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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和余音提前了半小时赶到金林大厦,但推开休息室的门时,里面已经林林总总的坐了二十多人。
其中还包括一些三线艺人,甚至,还有一位二线艺人。
苏辞怔愣了一瞬,带着余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避开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
“哼!宁导可是出了名的不爱用新人的,他的电影,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都能演的!真是想红想疯了。”
休息室内,不知是谁在吐槽,即便压低了声音,可这些话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进众人耳中。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这话说的是谁。
电影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场的众人虽然咖位不同,但互相看下来,大多都见过或者认识。
现在突然窜出苏辞这么一号漂亮的过分,又没有作品,没有经纪人,一看就是个才闯圈子的小新人,竟然不自量力的跟她们争抢角色,自然会有人排斥她。
当然,也有一些咖位高的人觉得跟苏辞一起试镜是拉低自己的档次,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就是了。
余音听着周围似有似无的嗤笑声,紧张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回头看向苏辞,发现她正在闭目养神,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好像大家说的不是她似的,这幅平静的模样,让余音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试镜艺人走进休息室,到9点之前,现场竟然来了4位二线艺人,以及12位三线艺人。
“嗨,苏辞!”
苏辞回头,认出是昨天跟她同组的云一朵,这才笑着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苏辞,你来的可真早!”云一朵说着,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是宁导的电影,大家谁不想上啊,那些人不敢跟那几个二线争,就只能把气撒在你身上了,谁让你一看就是新人,好欺负呢。”
她拍了拍苏辞的肩膀,眼神撇向刚才说闲话的女艺人的方向,随即又笑道:
“我也是新人,不过我有经纪人带,要不然也得被欺负呢。”
对于云一朵单方面的自来熟,苏辞抱有很高的警惕性。
她只是个穷学生,还是个纯新人,云一朵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眼前的女孩子长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笑起来时,圆溜溜的杏眼会弯成一弯月牙,十分可爱。
当然,她的性格跟长相也很搭,单纯直率,热情开朗。
虽然云一朵表现的跟苏辞很要好的样子,但苏辞心里却对她兴不起一丝好感。
在她看来,余音才是真正的单纯可爱,给人的感觉要真诚的多,而云一朵展现出来的单纯可爱,表演痕迹太重。
“咖位高就是好啊。那几个二线都是寄跳舞视频试镜的,还有几个三线艺人也是。对了,我听说孙芸也来试镜了,孙芸可是舞蹈学院毕业的,演技也不错,要是她也来试镜的话,也不知道要演哪个角色……”
苏辞一边听着云一朵的絮叨,一边注意着试镜的顺序,听到工作人员喊自己的序号,便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去。
第二轮的试镜地点是在会议室,除了唐允外,昨天的四位试镜官都在。
看到苏辞进来,宁绪林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在桌上挑挑捡捡的翻出一张A4纸,再抬头仔细打量苏辞几眼,又摇着头放下手上的纸张。
看到宁绪林的动作,苏辞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她努力端住了脸上的笑颜,像是一枝早春的嫩柳,俏生生的走到会议室中间站定。
不等苏辞开口,宁绪林左边的男人先坐直了身体,两眼微微发亮,道:
“我记得你,你叫苏辞,京影大三的学生。”
说罢,又转过头低声对宁绪林道:
“老师,演汤盈盈妹妹的角色不是还没定下来吗,那个角色也是学生,我看挺适合小苏的,要不让小苏试试?”
苏辞微愣,没想到有人会帮自己说话,而且还是直接向宁绪林给自己讨要角色,虽然只是在给自己争取角色试镜的机会,但总比刚才宁绪林想直接毙了自己的样子要好吧。
她赶紧将视线转到宁绪林的身上,只见宁绪林眼底浮现出纠结的神色,过了半省,还是摇了摇头:
“不妥。汤盈盈的角色已经定了,她不行!”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口气太过生硬,宁绪林再次出声解释道:
“汤盈盈的定位是气质美人,妹妹相貌平凡,你觉得她……”宁绪林用下巴点着苏辞方向,“这长相,能叫相貌平凡?”
也是,这长相比饰演汤盈盈的演员漂亮多了,跟两姐妹的人设也不搭呀。
宁绪林纠结了半省,再次抽出之前放下的A4纸,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就让她试试苗苗的角色吧!”
苏辞微微弯下腰,双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A4纸,低声道谢,随即捧着纸张看了起来。
她低着头,仔细揣摩苗苗一角到底该如何演绎,自然也错过了宁绪林说让她试演苗苗时,另外几人吃惊的眼神。
纸上只有一段场景描写,苗苗的台词不多,但内心戏却非常丰富。
看完剧情,苏辞的心脏骤然急跳。
她意识到苗苗一角绝不可能是普通的龙套,而是戏份颇足的重要配角。
苏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镜的机会只有一次,没有退路,她必须成功。
三分钟后,苏辞站直了身体,重新走到试镜室门口。抬手做了个用力推门的动作后,整个人就跟一颗炮弹一样,撇着外八字脚,直直的冲到会议室中间。
只一个走路姿势,就让宁绪林的眼睛微微发亮,心里暗暗点头。
这个女孩很细心,有注意到苗苗是跳芭蕾舞出身的,后来才改跳现代舞。
而外八字脚,是许多芭蕾舞舞者的通病。
“你凭什么让我退出舞蹈团!”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凭什么!”
三声质问,一声比一声愤怒,但音量却一声比一声低,到了最后一句,苏辞已经在低低的怒吼了。
她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加了点胸腔共鸣,整个质问像是从胸膛里直接迸发出来似的,声音里带着撕裂的暗哑,但愤怒,委屈不平的情绪却像火山一样直接喷发出来,浇得人心头烫的发慌。
只一句话,将她深厚的台词功底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