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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辽城外,小为羽紧紧的跟在楚烨身后,生怕楚烨会丢了似的,小为羽时不时还要偷瞄楚烨几眼。
当隐约能看到北辽城门的时候,楚烨突然停住了脚步,许是小为羽跟的太紧了,楚烨冷不防的止步,把小为羽晃了一个趔趄,险些撞到楚烨身上。
楚烨回头,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小为羽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大眼睛看了看楚烨,说道“没事的,烨哥哥,你...怎么样了。”
楚烨淡淡的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放心吧。我既然决定了要走的路,就不会做什么傻事。那个罗睺说的对,我要对付的是苍茫大陆中的两个庞然大物,我一点一滴的积累力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楚烨望着北辽城,说道“行辕我们是回不去了,我虽然相信罗阳是个好人,但恐怕她现在也身不由己了。我们现在先回北辽城,打探下情况。”
小为羽面色平静,对楚烨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经过一夜折腾,东方已经发白,就在二人刚刚入城之后。背后就传来了滚滚马蹄之声,一支赤甲骑兵卷着满天尘土疾驰而来,见到为首的那赤色铠甲和背上旌旗,守门的兵士连问都不敢问,急忙忙闪出一条道路,任由这支骑兵冲进城去。
楚烨自然是认出这支骑兵是由赤羽卫带队,而这北辽境内唯一一支赤羽卫便是在三皇子帐下听命。楚烨皱了皱眉,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只见这支赤羽卫进城之后便兵分两路,一路赶往城主府,另一路则是带着大多数人直接奔沈府而去。
等楚烨赶到,只看见沈府中不断有人被押解而出,同时沈家的几个产业也分别被城主府派人查抄。
并且贴出榜文告示,内容大概为:昨夜有魔宗妖人,趁夜袭击和亲队伍,幸有三殿下白瑾坐镇,又有卧禅寺普渡神僧仗义出手,罗阳公主安全无虞。但奈何贼人诡诈,普渡神僧及若干卫士惨招毒手,为国捐躯。经查当地商人沈兴山,实为魔宗眼线,多年来为祸一方,特此缉拿。
榜文一出,群情激奋,甚至有人趁机煽动,沈家不少产业都遭到哄抢,那揽月阁差点被一群魁梧的妇人给拆成了平地,索性城主大人及时派兵维持秩序,将那些揽月阁的姑娘都接入了城主府安置。
更有不少善男信女,感念普渡神僧大义,去和亲队伍的行辕请愿要为普渡神僧超度,最后还是三殿下亲自出面,好言相劝才遣散了众人,还拿出了一件九玉织锦袈裟,说是普渡神僧贴身之物,让众人修了一座普渡庙,并将此袈裟供于堂上,日日膜拜。
小为羽看完榜文就要冲过去与兵士理论,被楚烨一把抓了回来,楚烨将小为羽拉倒了身边,有些恼怒低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小为羽一脸不忿,但也自觉理亏,说道“他们...他们说谎,我要告诉大家,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不公平。”
楚烨有些不耐烦,吼道“你这小光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你去说有什么用,要是这世间真有公平,你的师傅就不会死了...”
小为羽本还要跟楚烨理论,但听到师傅后,突然就闭上了嘴,低下头不说话了。楚烨也回归神来,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小为羽抿着嘴努力的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没关系,我知道烨哥哥心情不好,我没事的。”
楚烨面带歉意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嘴上说的明白,要去找三皇子,要去找魔天宗报仇,但那又是谈何容易。该做什么,怎么去做,楚烨是全然不知。突然楚烨想起了那日娘跟金色玺印一起留给自己的纸条“若三日不归,持此物去岚州黑水城的天机阁”。也许要去岚州一趟了。
打定主意,楚烨摸了摸小为羽的头,说道“你这小光头太过显眼,得想个办法,你跟我来。”
半晌之后,楚烨和小为羽从一间衣帽店出来,只见楚烨换了一件黑色雨花锦短衫,腰间两颗玺印挂在左边,一头黑色长发束在脑后,身躯健朗,再配上本就十分俊秀的脸庞,当真是清新俊逸英姿焕发。
而小为羽则身穿一件蓝色软领通袖长衫,长长的衣摆里面是一条青色长裤,纤细的腰肢上扎了一个宽厚腰带,脚上蹬着一双小小的男鞋,头上一顶清丽干净的假发,用一个四方冠扣在头上,宛如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
楚烨的钱还是跟罗阳一起时,罗阳嫌楚烨没见过世面,太过寒酸,容易给自己丢人。在给楚烨护卫金牌的时候,一起给了楚烨十颗金珠。
要知道,一颗金珠就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等于十贯铜钱,等于一万文铜钱。十万文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足足够三口之家粗茶淡饭吃上大半年的了。
所以在置办衣服的时候,楚烨也是意外的大方,两个人两身衣物都是上品,足足花掉了三颗金珠。
两人整理妥当,又准备用身上的钱买些用品,好启程前往岚州。可是在继续买东西的时候,楚烨算是见识到了小为羽的另一副嘴脸。
由于身上没有钱袋,楚烨就很自然的把金珠交给了小为羽,为了逗小为羽开心,还特意说了句“给你了,以后自己买好吃的吃。”谁成想小为羽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都瞪出了光。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口袋,生怕楚烨看到似得,背过身去将剩下的几颗金珠全部塞进了袋子里。
楚烨本还对小为羽这幅小模样感到好笑,但随后小为羽的行为,让楚烨充分理解了什么叫“锱铢必较”。
金珠入了小为羽的口袋,那可真是“袋袋平安”,楚烨本来想买些酱牛肉干带在路上当做干粮,结果小为羽只给楚烨买了十斤大饼。楚烨想买一幅牛皮制成的精细的地图,小为羽硬从地摊买了一张由粗纸制成的简陋小图。楚烨本想买口刀或者一柄剑带在身上,壮壮声势,结果小为羽嘟囔着“你也不会刀法剑法。”只买了柄匕首给楚烨带在腰间。
“没想到还是个小财迷。”楚烨心底嘟囔了一句。其实楚烨应该庆幸,他不知道,当日普渡和小为羽一同上路时,饶是普渡那种超脱世间的人物,都因为小为羽的爱财如命,整日搞得饥肠辘辘,食不果腹。
就在楚烨决定了以后财政大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小为羽终于在跟药铺老板的砍价中取胜,颇为满意的装了一袋子瓶瓶罐罐,对着楚烨还自豪的扬了扬下巴,喜气洋洋的做完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就在两人离开药铺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楚烨肩上,楚烨心中一惊。猛然回头,手中甚至聚起了阵阵金光。随时准备出手。
大手的主人没想到楚烨会这么紧张,也吓了一跳,连退两步,对楚烨连连摆手,道“公子冷静,切莫动手。”说罢,来人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现出一个满脸麻子的高瘦的男子。
看此人有些面熟,但楚烨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在犹疑的时候。麻子脸满脸堆笑道“公子贵人多忘事,想来是不记得我了。之前与公子在揽月阁见过的。”
一提揽月阁,楚烨恍然想起,怪不得觉得面熟,此人不正是揽月阁的那个高瘦龟公么。今日离近了观瞧,才发现居然是个麻子脸。
见楚烨认出了自己,麻子脸又是一顿赔笑,似乎怕被人认出来,麻子脸又把斗笠带上,遮住大半个面庞,低声对楚烨说道“我家主人想要见公子,还请公子移驾。”
“你家主人?难道是沈兴山?”楚烨愕然。但麻子脸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伸手搭了个请,就引楚烨二人往一处偏僻陋巷而去。
楚烨面带询问的看了看小为羽,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也不再踌躇,回身看了眼,确认街上并没有注意,就紧紧跟了上去。
三转五转,麻子脸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宅院的后门,也不去敲门,只是学了几句怪异的鸟叫,就听门里一阵响动,黑色的小门随着“滋嘎嘎”的声音,缓缓打开。
一进院子,楚烨心中就是一惊,不大的院子中足足站了有三十几名精壮汉子,各个目光如炬,沉默不语,身上散发出迫人气息。不论修为,只说这种气息,就不是寻常高手能具备的,这是一种像被鲜血浸泡过的气息。当日在双龙寨,楚烨就感受到过类似的气息。心念一动,‘御血诀’自动运转起来,身上压力顿时消散。
这些人似乎有意散发着自己的杀气,见楚烨神色坚毅,不受影响。又把目标对准了身旁的小为羽,杀气袭来,小为羽感到呼吸一阵滞塞,正要晕倒,额头上的符文就是一阵颤动,散发出阵阵七彩涟漪,杀气随即消散无形。
小为羽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跟着楚烨往前走,但头上的符文却不肯罢休似得,又是射出一阵涟漪,竟是冲向了杀气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