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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文绣一拱手,将尚狮驼搀扶而起:“三当家,这里不是朝堂奏对,无需多礼了。只是光你我二人达成协议还不足够,需要有一中间人传话,不然大禹朝还以为你诈降呢。”
两人正自谈论,忽然庙门被“咣”的一脚踢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三个人昂首阔步走进关帝庙,为首一人是个面目凶恶的大汉,一头红色卷发,头顶光秃。身后左边是个面如傅粉的白嫩胖子,右边是个身着青衫的垂垂老者。红发大汉抢先道:“你等密谋之语,某家已经听得多时。咱乃李家军千总薛太岁,正要捉拿尔等。”
尚狮驼先是一怕,随后看见只有三人,却心中冷笑,江湖规矩自然是多言寡吉,这一上来敌我未明,就自己报家门,真是胆子太大了。
哥舒文绣闻听此言,却是脸上一笑:“敢问可是立毙二绝僧,奇袭齐麦县的薛太岁?”
薛太岁哈哈大笑:“不错,正是薛某。没想到咱的名号居然这么响亮了,今夜前来不为别事,特地缉拿逃犯,搜索北蛮细作,我看你二人穿着奇特,不会是咱要逮的人吧?”
尚狮驼一听来人正是杀了二绝僧的敌人,暗自将手里的斧头和铁鞭又握紧了一分。哥舒文绣却是一脸平静,淡淡问道:“敢问薛千总带了多少兵马抓捕逃犯?又埋伏了多少兵马搜索北蛮细作?”
薛太岁大声道:“为首的就是我们哥仨,一百名校刀手庙门外埋伏,一千铁骑驻扎在北方,防止敌人逃窜,身后还有一千乡勇,已经断了南面的归路。”
尚狮驼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暗叫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此多的兵马,自己怎可再战,就算搭上哥舒文绣,两个人也不能跟两千兵马抗衡呀。
哪想到哥舒文绣却是一笑:“薛千总真是说笑话了,你领了二千多人竟然自己没吃饭?还需要到我这里来打饥荒?你乡勇不过四千,又要奇袭马边城,又要防着齐麦县的渝州府兵,你就是会撒豆成兵,也得把数字圆了再来聒噪吧。”
薛太岁哈哈大笑,一把抓过哥舒文绣的酒壶,对着嘴“咕咚”灌了两口,然后席地而坐道:“你这人忒不老实,干嘛非得把话都说透亮呀,不给咱留半点余地,你看把尚三当家吓得,下次配合点啊。”竟然拍了哥舒文绣肩膀一下,径自去到老厨子身边,一把推开他:“躲开,躲开,这烹煮之事,还是咱最在行。”
薛太岁迅速剥光了肥鸡身上的鸡毛,取出一旁的厨刀将内脏挖了个干干净净,随后用木棍将土鸡穿了个透膛。随后如法炮制肥牛,一柄厨刀上下翻飞,开膛破肚,抽骨扒内脏,一气呵成,竟如同干了三十年的老厨子一般。
不一时,葱姜蒜料塞满了肥牛肚子,又去杀鱼,左手吊住鱼尾,螺旋般快速飞转,右手的厨刀仿佛雕刻的电钻,刺刺拉拉将鱼鳞刮净,竟然半点鳞片不在其上,丢进铁锅清炖,不一刻,肥牛、鸡、鱼三样食材进皆下锅。
尚狮驼乃是搬山境的武修,眼光甚是毒辣,此刻见薛太岁手中刀上下翻飞,分明是两军阵中成名刀法秋末斩的套路,见此人将刀法融入到厨艺之中,心中也是老大的服气,暗道一会动起手来可要格外小心,这丑汉的刀功着实了得。
他却不知,薛太岁自从极光入眼,便得了快照的功能,任何武功兵器的套路只要一看见,便能自行存储于左眼之内,每日里不断翻看,自行模仿,这几日行路,薛太岁并未松懈,将箕水豹冯异的一身刀法学了个七七八八,他本是妖修,对于武艺之流领悟力奇高,此刻手中刀竟似操练了数十年一般。
哥舒文绣也一挑大指:“高明,未料想薛千总一手刀法竟然出神入化,我看当世的用刀高手也没几人能超过薛兄了。”
薛太岁促动内力,火焰顿时高涨,时而文火慢烧,火焰时大时小,这手内力控火着实了得,尚狮驼犹自警惕了几分。
薛太岁大手一挥:“你两人切莫着急溜须拍马,一会吃了薛某的烧烤,再赞叹不迟。”
阵阵香气已然从肥牛身上升腾而起,眼见脆皮焦黄,令人食指大动。薛太岁身后的青衣老者此刻已经坐在哥舒文绣身旁,也不等他同意,突然伸出一指探住其脉门,眉头紧皱:“小相公,恕老夫多嘴,小相公这是修练了一门极为古怪的法门,伤了肺部金脉,每逢天气寒冷定然要咳嗽不止。老夫这里有三枚天山雪莲炼制的止咳丹,你咳嗽的紧了,服一粒,可保白日安宁。”
说罢从怀内掏出一个黑瓷盒子,交于哥舒文绣。哥舒文绣身为北朝御前待诏司马,掌管天下情报,对于老者的身份自然一看便知。抱拳相谢:“一指切脉,久闻薛神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神乎其技,在下拜谢了。”
两人还要寒暄,却听得薛太岁大喝一声:“肉好了,都快来尝尝。”一阵烤肉的香气弥漫四周,尚狮驼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上去撕下一条鸡腿,三两口吞了个精光,连骨头一并吞下,大赞好吃。连身旁许久不发言的老厨子此刻也起了饕餮之意,上去拧下了鸡屁股,吃的满嘴流油。
薛太岁端上整只烤肥牛,众人知道这是今天的主菜,纷纷上前欲撕一块肉,哪料想薛太岁将铁厨刀“叭”的一声甩手插在案板之上,众人一惊,居然纷纷停止了动作。
薛太岁一呲牙,将刀一立,刀锋瞬间划开肥牛的勃项之处,一个牛头分了出来。
“马边城之事,合作也好,互斗也罢,我薛太岁要执牛耳。”
说罢就去拎那牛头,众人纷纷明了,原来包袱埋在此处。尚狮驼如何肯心甘,右膝盖一顶木头案板,那牛斗顿时飞上一尺高,手中金蘸斧向前一探,就要将牛左耳砍下,口中却道:“薛千总,做人还是莫要咄咄逼人的好。”
薛太岁不以为意,手中厨刀向空中一伸,一个举火烧天,正砰在斧头之上,耳闻听“当啷”一声脆响,足把金蘸斧踮起三尺高,左手顺势去抓那牛头。
尚狮驼大怒,右手铁鞭已然横扫过来,此时不是要抢牛头,竟是要打人。哪料想薛太岁突然厨刀撒手,盘旋飞出,正击中尚狮驼拿捏铁鞭手腕护甲之上,尚狮驼手麻不已,已经失了先机。
一旁哥舒文绣嘴角含笑,刚要拍黑猫的脊背,上去争夺那牛耳,却看见一旁薛神医咳嗽两声,指了指黑猫道:“你这宠物乃是千年的灵物,你分身寄魂虽说是一举两得,但终究人妖殊途,莫要越陷越深才好。”
那黑猫似乎对薛神医之言甚是不满,居然瞪着眼睛,“喵喵”叫了两声。哥舒文绣略一迟疑,看着手中的千山雪莲盒子,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一迟愣,牛头终于落在薛太岁手中,他猛张大口,将牛耳吞吃在肚里。
尚狮驼大怒,一脚“啪嚓”蹬翻了案板,口中喝到:“姓薛的,你初来乍到,就如此咄咄逼人,凭什么马边城之事你要说了算,今天说不出的所以然来,休想生离此庙。”
薛太岁舔了舔嘴,挠了挠头,最后捏着下巴言道:“就凭现下马边城已落入我的手中。”
此言真仿佛晴天霹雳,连哥舒纹绣也一皱眉,快速转动眼珠,辨别此言真伪。
尚狮驼却哈哈大笑:“你休要小瞧他人,就算你有两下子,此时却身在庙中,如何取了马边城?莫不是当我等三岁孩童?”
众人正自争论,忽听听见西北方向,“轰隆”一声,惊天动地,尚狮驼从窗外望去,但见马边城方向火光冲天,伴随着地震似的巨响,一股青光升天而起。尚狮驼大惊失色,那是护城大阵被破的征兆,疾声大呼:“你人在此处,何人能破护城大阵?”
薛太岁此时不紧不慢拿起酒壶,饮了一口桃花酿:“因为我手中有神武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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