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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第二次北伐战争军事行动修正案》,这一次北伐规模比第一次北伐战争大不了多少。无非就是水陆并进,快速击垮清军主力,拿下北京城,瓦解清朝政府统治。
如参谋本部早先计划的那样,整个攻势都是按照潮水般分波次进行的。由荆楚军区首先出击,迅速进袭中原地区,而岭南军区10个师共十三万人,作为第二波,乘坐火车,沿汉广线北上,以最快速度加入战场。
火车的狭窄的车厢里,坐满了密密麻麻的皇家陆军战士,南方地区的秋天的天气,虽然凉爽,但车内的情况着实让大家都受不了,却没有人敢动手脱去军装。
司徒嘉闪着手中的扇子,朝着对面的魏恩德道:“总算是赶上了,要是这一次大战没有参加,那可真是抱憾终身啊。”
胡子拉碴的魏恩德解开领口,露出一块黑黢黢的胸毛,道:“这狗屁广东湖南怎么还这么热,老子以为呆在婆罗洲已经够遭罪的了,没想到回来之后还得继续遭罪。”
司徒嘉道:“也许到北方就好了,北方会亮凉一点。”
魏恩德一拍身旁的副官,说道:“你这小子是北方来的,告诉司徒参谋长,北方夏天凉不凉?”
旁边的副官本来抱着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在喝水,被师长拍了一下子,差点吐出来,但是还是老实回答道:“报告师长、旅长,夏天全国基本上都一个气温,有的北方地区甚至比南方还要热。”
司徒嘉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可不好了。”
魏恩德摸着面前软座钱木质的火车乘务桌,似乎对于如何把桌子做得这么光滑啧啧称奇,他道:“我们热,清狗也热。别忘了,咱们好几百口子人都挤在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能不热么?等着到了地方,活动开了就不热了。”
司徒嘉的副官,张福突然疑问道:“皇上好像也坐着火车往北去,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魏恩德嬉笑道:“你管皇上作甚,皇上坐得那是皇家专列,跟我们这些臭当兵的没法比。再说,皇上自己就是大头兵打天下一步一步打出来的,你受得了,皇上怎么受不了。”
司徒嘉翻了翻面前的报纸,不经意地道:“报纸上说,为了运兵,整个汉广线运力不足,每一列火车停都不能停,卸了兵就得往回赶,再拉一车回来。报纸说,皇上为了加快运输士兵快速,皇家专列上也安排了士兵乘坐。”
魏恩德朝着天空遥遥拱手,道:“咱们皇上爱兵如子,乃是不世出的明君名将啊!”
自剿灭盘踞河南的乱民马匪之后,林则徐就坐镇南阳城,一面休整新绿营队伍,另一面安抚当地已经十不存一二的百姓。虽然清政府财政困境愈演愈烈,但是仍然给初定的河南下了三年免税的旨意,另外仿明初大槐树例,从山东人口稠密地区迁徙居民到已经荒弃了大片土地的河南地区。
林则徐走在南阳城外的农田阡陌中,正是夏日时节,讲求仪表的林则徐一身官服,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不停地往外淌汗。看着农田的谷子,林则徐觉得一切都很值。
突然一个戈什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叫道:“不好了大人,南蛮大军兵发武昌,已经攻入了河南,在没有几日就要打到南阳来了。”
林则徐大惊忙问那个戈什哈:“秋收尚未结束南贼就来犯边,难道他们不用秋收吗?快说有多少人马,多少人配了火枪火炮?”
戈什哈道:“左右两翼三万,共六万多人,探子说这可能是南蛮的先头部队,因为据说南边的火车打几日前就不断地从广东往武昌送军队。大人,关于这火炮火铳的,这到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据民间谣言,这南蛮大军,人人皆有枪械,火炮成百上千。”
林则徐点了点头,挥散了自己的幻想,他当年守卫武昌的时候,南蛮大将武清可是摆出了千炮大阵围城,那时若是南蛮大将狠下心来,说不定,整个武昌都让他给化作焦土了。
林则徐闭上眼苦思冥想如何抵挡南贼,随即脸色惨白地一叹,道:“还有甚计策可以挡住南蛮十数万大军,唯死而已。”
整个河南的兵马,现在都由直隶总督林则徐统帅,最前线的就是南阳的不满四万的最强的满清主力部队。豫北豫东之地,满清还零星部署着两镇人马,合起来不足三万人。山东苏北一带清兵的势力还比较强,大约能凑出八万人马,只是到底这八万人马的战斗力如何,那就值得商榷了。而且这些军队都是早先在平定匪患乱民的军队,实力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
山陕甘肃等西北地区,满清防守比较薄弱,统共只有两万多西北军。统帅新疆人马的伊犁将军,手上也没多少力量,不到一万~人左右。
满清最强的防御力量,集中在直隶地区,也就是河北地区。有着奕山带领的所谓满清宗室的新军,还有10万八旗兵与绿营人马。再往东北去,盛京将军和黑龙江将军的手下也不足三万之数。
这么一算,大约可以得出,满清如今的全部兵力约为三十三万,比照几位先帝时期,兵力大减。由于领土的失却,特别是江南易手,更让满清难以筹集足够的军饷,维持更多的部队。屡战屡败的清军,打一次就溃一次,开小差的逃兵更是越来越多,之事满清一直不能再次招募起八十万常备人马。同时,这些已经不怎么多的人马,不仅是正规军事人员,而且还负责着河汛、城防、治安等多种工作,难以真正大用。
林则徐心急火燎地赶回来设在南阳城外的新绿营大营,他们刚迈进营门不久,那位尽职尽责的戈什哈又跑了出来。
“大人,不好了,南蛮先头骑兵已经到了大营外50里的地方,预计没多久就要冲营了!”
林则徐道:“冲营?他们怎么敢?我新绿~营的大营外面安了无数拒马,营房坚固,他们冲进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林则徐捧着那张粗糙的地图左瞧右看。“传令下去,各营士兵整顿武备,列阵待敌!”林则徐厉声传令道,自己也从帅帐的摆桌上,拿下了那柄象征着统帅的御赐宝刀。
宝刀的刀柄上由铜丝缠绕而成,镶嵌有名贵的红宝石,整个看起来十分的威严而典雅。刀身也烦着青蓝色的棱光,如镜面一般的刀身上,映照出了林则徐愈发苍老的面容。
林则徐心头绞痛,似有不平之意,又似乎变得安心豁达。
他走到自己的案前,提起笔来,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了十几个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十几个字,笔画铿锵,力透纸背,似乎写尽了一位忠臣的一生,这是辉煌而锦绣的一生,他享受了很多很多,荣耀、声名、倚重、爱戴。同时也是悲哀的一生,是国~家的沉沦才让他不停地忙碌,像裱糊匠一样不停地修补着这座已经腐蚀得将要倒塌的大房子。只是,谁都知道,房子要倒了,用几张薄薄的纸片,只能够暂时地挡一挡风,却不能制成压在这腐朽建筑上的重量。
林则徐是个传统官僚,虽然有着为民请~命和保卫国家的精神,但是却睁不开眼睛、却看不清世界的潮流在哪里。即使南方的强大国~家一天一天昭示着天下的归属,但是他守着一份愚忠,为了一个并不是他本族的国家,情愿奉献掉自己的最后一丝心力。
林则徐写完字,又抄起了宝刀。他对着宝刀笑了一笑,愈发坚定起来,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帅帐,准备迎接他的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