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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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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在孔淮推荐下,梦好成了温名休的女儿温婉的家庭教师。温婉小学四年级,课业并不繁重,温名休想找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孩子陪伴自己的女儿,让温婉走出父母离异的阴影,陪着温婉说一些做一些他这个父亲无法替代和承担的话题和事情。

    没想到孔淮知道此事后力推梦好,温名休听到梦好的名字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抹清淡静谧的身影,就像孔淮说的,秦梦好身上没有浮躁和喧哗,这会成为温婉成长的一个重要他人和榜样模范。

    当梦好第一次来到温家时,温名休竟然感到自己有一些紧张和激动。他暗自自嘲自己中了一个小丫头的毒,对她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却又不敢窥探。

    明明洁白如纸,却又五彩斑斓,这样的女孩子或许最能激起成熟男人的猎奇心理。最终,他还是没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忍不住靠近梦好,想要亲眼看一看她的内在世界。

    就如初次相见的感觉一般,温名休惊喜的发现秦梦好无时无刻不给予他惊喜,这个为人冷处世淡的女孩子略通琴棋书画,对待他的温婉也是温柔而不失原则,体贴又格外严厉,把温婉交给梦好,温名休很放心。与此同时,温婉也非常喜欢这个能够寓教于乐,饱读诗书的姐姐。

    一段时间后,梦好渐渐习惯了这份工作,她喜欢温名休,因此对温婉更是兢兢业业,更何况那是一个非常纯净的小女孩。

    “辛苦你了,”梦好拉着温婉从书房出来,温名休正在煮茶,他对梦好微微点头道“坐下歇一会儿再走吧。”

    “好的,谢谢你。”梦好自觉地用你来称呼温名休,她希望温名休把她当做同龄人看待而不单纯是学生。梦好扫了眼忙碌的温名休,转身拉着温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温婉讲学校里的故事。

    “梦好姐姐,下次我的家长会可不可以你去开呀。”温婉抬起小脑瓜儿张大了一双神似温名休的眉眼,流露出渴望的神态。

    “为什么呀,难道是怕成绩不好,被爸爸责罚?”梦好弯着眉眼宽和的点了点温婉的小脑袋。

    “大家都说没见过我妈妈,你假扮一下我妈妈,好不好?”温婉有些失落和难过的乞求着。

    梦好有些不知所措,她隐约知道温婉的母亲在她五岁时便离开她去了国外,有那么一瞬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尚有式微的陪伴,可是温婉太孤单太安静了。梦好心中柔软一片,对眼前这个干净的小女孩更加疼惜。

    “你的梦好姐姐那么年轻,怎么能假扮你的妈妈,真是个傻孩子。”温名休没想到温婉说出这样的话,看着梦好愣神连忙对温婉笑着摇头。

    “是呀,婉婉,”梦好认真的看着温婉的眉眼一字一句,“妈妈是独一无二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冒充的。”

    “可是我不喜欢我妈妈,她不要我和爸爸了,我也不想要她!”

    “就算是再不喜欢,她也是你的妈妈,”梦好有些恍惚,这些话她说不清是说给温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要记住,因为有爱才有的你,你该是你妈妈的最爱。”

    “可是她都不回来看我,”温婉窝在梦好的怀里红了眼圈,“梦好姐姐,我妈妈真的爱我?”

    “当然,否则怎么会一有时间就和你视频,否则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让其他小朋友羡慕的玩具?”梦好轻轻拍了拍温婉的后背给她安慰,“你的妈妈很爱你,只是和别的小朋友妈妈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可我只想要一个和其他同学一样的妈妈。”温婉嘟着嘴还是有些不甘心。

    “婉婉,你想想除了你,你们班小朋友谁的妈妈在国外?”

    “没有。”

    “所以你看,你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妈妈,她比你身边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优秀,你应该骄傲的。”梦好故作羡慕的拍了拍温婉的头,她不知道温婉能听懂她话里的几分意思,“因为离你远,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你的爱,可是这种爱的表达也是独一无二的,是其他小朋友羡慕却要不来的。”

    “梦好姐姐,你的妈妈是怎么爱你的?”温婉算是认同了梦好的话,抬头好奇的问。

    梦好看着温婉有些泛红的眼,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话,她想沈梨对她的爱恐怕只有操控、专横和折磨吧。

    温名休端着刚煮好的茶和茶点出来,巧妙得体的转移了话题,“婉婉是不喜欢爸爸了吗?”

    “没有。”温婉极力的摇着头。

    “看来温老师是吃醋了。”梦好心底一松,她既不想让外人知道家里情况也不想欺骗温婉,温名休的适时出现让她分外感激。

    “梦好,麻烦你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个人比以前亲近了许多“婉婉这段时间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婉婉是个懂事的孩子。”梦好温柔的看向沉浸在动画片中的温婉,笑着道。

    “琴弹得不错,”温名休递给梦好一杯茶“谢谢你愿意教婉婉学琴。”

    “没什么,许久不练生疏了,陪着婉婉练琴对我自己也有好处。”梦好淡笑的承了温名休的感激。

    “你总是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这么多才多艺不被大家知道可惜了。”温名休看着梦好有些惋惜,学院里很多远没有梦好优秀的学生都深受老师的关注和喜爱,温名休难以想象梦好一旦崭露头角,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你说过我该是琴瑟在御,求得静好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梦好放下了茶杯缓缓道,“古琴是圣王之器,琴音是太古遗音,我抚琴是为了修养身心,而不是哗众取宠的。”

    “学校有很多好的机会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这也是对自己的锻炼。”温名休有些无奈的看着执拗的梦好,他知道梦好喜欢低调,可总是舍不得埋没人才,让明珠蒙尘。

    “做自己就好,活给别人看,太累!”梦好低下眉眼不卑不亢的抗拒着温名休的观念,“更何况,能者多劳,多劳必伤,我还想着长命百岁。”

    温名休有些复杂的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梦好,一方面他很欣赏她的透彻,另一方面又为她过分的透彻而惋惜,“你究竟还遮掩着几层面纱,还有哪些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要不要收了婉婉做徒弟?”

    “徒弟还是算了吧,还有些雕虫小技有时间可以教一教婉婉。”梦好谦逊的笑了笑。

    “看了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无价之宝!”温名休开玩笑道。

    “温老师发现我是无价之宝了,会舍得让我离开吗?”梦好轻啜一口杯中的热茶,险些烫了喉咙,一语双关。

    温名休端向茶杯的手略顿,没有料到梦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不着痕迹的审视了一下梦好,避重就轻,“婉婉现在这么缠着你,估计是舍不得让你离开的,我很为有你这样的学生骄傲。”

    梦好问出刚刚那句话后已经满心的羞怯和紧张,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裸的追问他会不会舍得她离开。

    “只是骄傲?”梦好扬起笑意弯弯的眉眼,只有她自己知晓,此刻的血在沸腾,自己仿佛要将自己融化、吞噬,内心极度癫狂。

    “当然不是。”温名休淡笑如风,“从很多方面,你是我的老师。小小年纪懂得静默自持,韬光养晦,这可不是当下孩子为人处世的风格,这一点,老师很佩服你。现在的孩子太浮躁太浮夸,真正沉下心来为人处世的孩子很少,你是少有的,”略顿一顿,温名休似乎在思索更为恰当的形容词,“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温名休期望用孩子这种称谓熄灭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情愫,既提醒自己,也提醒梦好,两人之间,隔着年龄、隔着身份、甚至是无数世间的凡尘俗事。

    “那我有希望成为你的红颜知己吗?”梦好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鼓起勇气为自己最后一搏,眉眼中闪着温名休未曾见过的光亮。

    “知己就好,”温名休太清楚红颜知己意味着什么,正因为太过清楚,所以故作不知。他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翻腾,委婉拒绝,“红颜还是算了,红颜薄命,知己难求,老师希望能和你做长久的朋友,看着你健康快乐的成长成熟,功成名就,嫁得良人,儿女双全。你上次带回的那个男孩子叫顾式微吧?很不错,你可要懂得珍惜。”

    闻玄歌而知雅意,可惜,我有玄歌一曲,你无雅意半分。梦好低下眉眼让自己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她感到失望,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仿佛这是一场独角戏,自己做戏,自己演戏,却无人观赏。

    梦好冰雪聪明,她相信温名休绝对能够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可是世上最可恨有一种人,他不徐不迟,不急不恼,温润如玉的坐在你为他预设的陷阱旁,陪你聊着所有的一切,只是不谈风月。

    然后,他用他的速度和方式将你鼓起的所有的勇气刺破,烟消云散后,他便朗月清风般转身离去,独留你,舍不得骂,舍不得恨,舍不得不爱,更舍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