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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地下停车场,光线微暗,突然就变得十分寂静。
陆羽吐了个烟圈:“大表哥,这次来得倒还真算得上是高手,凭我现在的状态,真打不过。”
刘乐狠声道:“小子,这下怕了吧?告诉你,给我磕头认错都晚了。”
李慕白道:“刀疤哥,道上的规矩我懂,帮我下着小子一条胳膊,多少钱我都认。”
陆羽吓了一跳,说道:“卧槽,这么狠,还要下胳膊。”
“陆羽,你他妈现在怎么不拽了?老子就是比你有钱,你能怎么着,这个时代,就是钱说了算,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他妈懂不?”李慕白无比猖狂的说道。
陆羽叹了口气,“那大表哥,你觉得这事儿要怎么才算完?”
李慕白阴笑道:“先跪下,扇一百个耳光,每扇一下,就骂自己一句小赤佬,老子说不定一高兴,就不要你胳膊了。”
“对,姓陆的,别怪老子不给你机会!”刘乐也说道。
“那就这么着吧。”陆羽点点头。
“那你他妈还不跪下?”李慕白和刘乐两人怒声道。
“对呀,那你们他妈为什么还不跪下?”陆羽反问。
李慕白和刘乐两人怒极反笑。
“哈哈,刀疤哥,看到了吧,这小子太猖狂了,现在都还看不清楚形势!”李慕白狠声道。
“确实看不清楚形势。”张小花说。
“刀疤哥,怎么还不出手?”刘乐问。
“我这就出手。”张小花咧嘴一笑。
“先踢跪下。”李慕白补充道。
“好。”
张小花点点头。
啪——
一脚踹在了李慕白膝盖上,咔的一声,只怕骨头都错位了,李慕白立马跪下,表情扭曲,疼得哭爹喊娘。
刘乐大叫道:“刀疤哥,你疯了,你踢慕白哥干嘛,我叫你踢那小子呀!”
啪——
张小花也不厚此薄彼,一脚踹在刘乐膝盖上,这家伙也跪下了。
“刀疤哥,你疯了,为什么打我?”刘乐又是愤怒又是委曲。
刘三爷可是他堂叔,刀疤是刘三爷的头号亲信,为什么会打他?
“刀疤哥,教训一顿也就得了,我这人肚量大,不能他们要下我胳膊我就非要下他们胳膊,弟弟我还有事儿,就先撤了,改明儿再带着媳妇儿去拜访刘叔。”
陆羽拱拱手算是道谢。
走上前掏出自己的大前门,一人发了一支,挨个点上,接着也不废话,转身上车就走。
大山里面,狼只会把东北虎、黑瞎子和野猪看做对手,狗要是成了群,那也只是稍微重视。
至于圈养的羊,一百头、一千头,也不会被狼看成是敌人。
陆羽没有对李慕白和刘乐等人赶尽杀绝。
不是他有多大度,而是压根儿不屑。
孤狼,有孤狼的骄傲。
陆羽走后,张小花吩咐道:“按照少主的吩咐做,别打死打残,就按照在医院躺三个月的标准来吧。”
一众大混子得令,钢管片刀冲着李慕白和刘乐等人劈头盖脸砸了下去,远比十分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顿时热闹的好似正在杀猪的屠宰场。
李慕白和刘乐,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浓眉大眼的刀疤哥怎么滴就叛变了。
还叫陆羽少主,他是哪门子是少主?
这家伙不是刚从东北老林子出来的一野人么?
……
夏晚秋这个女人很会挑地方,地点是在徐汇区的一间咖啡馆,不是最豪华的,却是最有格调的,这从外面停的车就看得出来。
找不到奔驰宝马这种煤老板都开始不屑土财主标配,也不会有法拉利、玛莎拉蒂等年轻人才钟爱的、略显浮夸的超跑。
都是些低调又不失身份的中档轿车。
以奥迪、辉腾和沃尔沃居多。
中年人的最爱。
实用性和安全性才是他们考虑的第一要素。
停车时候,陆羽犯难了,车是真多,车位是真不好找。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就要开车进去,有一辆奥迪a8显然想法跟他一致,从另外一个方向开来,且还比他领先了一个车位。
然而陆羽并不是没有机会。
看得出来,对面车技很一般,多半是个女司机。
像这种侧方位停车,向来是女司机心中永远的痛。
陆羽甩了甩盘子,一个犀利的漂移,稳稳当当停了进去。
开车这种事儿真得讲究天分。
陆羽第一次摸车就敢上路,那天分绝对有成为赛车手的潜质。
砰砰——
有人在敲他的车窗。
按下车窗,陆羽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瞳孔蓦地一缩。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雏儿,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
苏倾城和赵有容都是万中无一、各有风情的大美人儿,甚至唐萌萌都是个难得的美少女。
陆羽在她们面前很放的开。
在他看来,再怎么高贵的女神,真到了床上,还不得被他按倒身下狠狠蹂躏?
作为一个胯下有杀气的爷们儿,陆羽有这个自信。
但这种很微妙的自信,在此刻突如其来就消失了。
他就是觉得,若真有机会和这个女人滚到一张床上,在下面的那个,十有八九会是他。
很漂亮,漂亮到让他忽略了长相。
这句话不矛盾。
他看这女人第一眼,就被她古井般幽澈的眼瞳吸引,自动忽略了五官。
他从未想过,世上会有一个女人拥有这般清冷的眼神。
“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冷清秋。”
不学无术如他,此刻脑海中竟也能想出这样的字句。
“再看下去,我怕你的眼睛会瞎掉。”女人轻启朱唇,声音竟也是说不出的清冷,如小雪中纷乱的白梅花。
她的唇很红。
陆羽可以笃定,不是任何唇彩亦或口红。
而是胭脂。
最动人的上品胭脂,大红如血。
他真的不敢再看。
“我先找到的这个车位。”女人继续说道。
依旧不清不淡,但有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一定是个惯居高位的女人,要不然养不出这般雍容气度。
一般男人,绝不可能生出勇气拒绝她。
陆羽差点就把车位让给她了。
然而他终究是个有点不一般的男人。
似乎是第三次进山吧,那年冬雪很大,三十年难遇,人没有吃的,畜生也没有。
陆羽破天荒撞大运猎到了一头两百来斤的野猪。
这头野猪,能让他撑过那个冬天。
出山路上,他被一头雌豹盯上。
是早就应该绝种的雪豹,肚皮微鼓,有身孕。
她需要食物,陆羽也需要。
没有食物的时候,人跟人都没有道理可讲,何况是人跟畜生。
在大山中,陆羽跟她对峙了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
结果是陆羽捍卫了自己的猎物,生生让这个大自然孕育的最有耐心和天赋的猎手铩羽而归。
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了那头优雅清冷的雪豹。
他下车,笑道:“你能把它叫答应么?”
“不能。”女人摇摇头。
“所以它现在是我的。”陆羽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喂!”
女人突然叫了一声。
陆羽疑惑地回头。
女人走到他那辆卡宴前,抬起手腕。
她的唇很红,大红如血胭脂红。
她的手腕很白,不是白皙透红的白,而是雪莲花那种白。
上面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下面悬着一个酒壶,酒壶是藏青色的,青山仗剑烟雨平生的那种青。
她重重地拍在卡宴上,一声闷响。
陆羽差点没给吓死。
上千斤重的卡宴,生生地被她给拍得横移两米。
车身完好无损。
千斤之重,鸿毛之轻,无比矛盾又无比和谐。
不知怎的,陆羽想起了刘三爷屋里的那张桌子,桌子上留着的那一道掌印。
“你的车似乎不这么认为。”女人笑道。
陆羽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高手,好几层楼那么高的高手。
这女人说他是鸭子说他是娘炮他都不敢反驳。
他能凭借着一股匪气战胜那头优雅清冷的雪豹,但绝对赢不了这个更加优雅清冷的女人。
“帮我个忙,把我的车停进去,我可以请你喝酒。”
女人优雅一笑,抬了抬自己的手腕。
有酒声微晃。
酒壶在阳光下,泛着青雅的微光。
一如其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