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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秋曦瞳给方少贤详细说了说丁毅的事情,气得方少贤当即就想去大牢杀了丁毅这个恶霸。
当然,他被秋曦瞳给拦下来了,“父皇没杀他,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呢,据说丁毅现在夜夜都睡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惊醒,也够他受的了。”
随后,又补充道:“受了宫刑,又没得到治疗,在那牢里待着的那滋味…啧啧。”
语气里却不见什么悲伤的情绪,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方少贤听了这才作罢,转而又心疼起了秋曦瞳跪了那许久,还在床上歇息了这么多日子。
秋曦瞳只道她无事,能让二姐从丁府中解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最后,秋曦瞳和梁惠姚都挑选了一些给董家老太爷的礼物,让店小二给包好直接送到宫里和梁府去了。
方少贤又提议去鹤颐楼吃点东西,秋曦瞳一听是鹤颐楼,立马来了兴致,高兴地拍着手说要多喝几杯桂花酿。
见秋曦瞳这么兴奋的样子,方少锋刚要说出口的一句“不妥”又咽了下去。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曾经单独跟三公主在鹤颐楼吃过饭,还为她整过徐老爷,估计得吐几口老血。
在走去鹤颐楼的途中,方少锋刻意放慢步伐,跟秋曦瞳和梁惠姚拉开了距离。
在确定她们俩听不见他说的话后他才开口道:“少贤,你今日几处地方做得不妥。第一,透露那个铺子是我们方家的着实是大大的不妥……”
“怎么?”方少贤跟他哥不同,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方少锋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毫无脾气,只道:“咱们那店里卖的东西都极其昂贵,除了按照规矩,规格不及宫内的所用之物外,无论做工,还是用料,都跟宫里的不相上下。原本大家都只是猜测这背后的大东家是某个大商人,若是让人知道了咱们方家重兵在握,又有如此财力……”
剩下的话不用说,方少贤也反应过来了,他看了眼方少锋,只好道:“大哥,我想三公主殿下和梁家姑娘是不会到处跟人说的……”
“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少锋叹道。
就他对三公主和梁惠姚的了解,两人都不是那种爱在背后说三道四乱嚼舌根的人,然而就怕她们有意或无意透露了什么,让别人盯上了他们方家,要知道,方将军平时在朝中得罪的对象可不少。
“第二,你不该一张口就说要把东西全送给三公主殿下。”方少锋继续道。
方少贤奇道:“人家都知道这是我们家的铺子了,这又是为何?”
方少锋解释道:“这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达官显贵,今日送了这个,明日又送那个,咱们家这铺子还要不要开了?”
随即,他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升米恩,斗米仇,你若只给人免去几成银子,人家才会记着你的好。你一上来就白送,人家毕竟皇家出身,万一觉得这都是她应得的,哪里还念着咱们方家的好呢,怕只会觉得方家都把好东西自己藏着掖着,心里不痛快呢。”
仔细想想,方少贤还真觉得自己做事欠考虑。
“大哥……”他有些难为情地呢喃着,他们是双生兄弟,方少锋也就比他先出生那么一会会儿,然而这脑子可真是差太远了。
他更像他们的父亲方将军,平时想事情弯都不带拐的。
前头的秋曦瞳和梁惠姚没有理会他们,倒是聊得开心极了,一会儿讨论赴宴那日要穿什么,一会儿猜测着赴宴时有什么好吃的。
而梁惠姚总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秋曦瞳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后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便也不再好奇,只说些令人高兴的话题。
“快——快让开——!”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惹得秋曦瞳和梁惠姚都回过头去。
谁知竟然是一匹惊了的疯马,更可怕的是后面还拉着一辆马车,那女声就是从马车里传来的。
马车前面并没有车夫,估计是被疯马甩了下去,而那马车里,明显还有人!
“救救我——!”又一阵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路上的行人纷纷害怕地避让,马车扬起的尘土迷了街上所有人的眼。
而在街的前边,一个水灵灵的女娃正坐在地上拿着一个拨浪鼓,她浑然没发现危险已经悄悄接近,还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四下里张望着。
秋曦瞳一把推开梁惠姚,急忙让她离街道远一点。
梁惠姚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字画摊,摔倒在地。
随即秋曦瞳再连忙大步跑上前,不由分说地抱着女童就地一滚,滚到了一边。
她紧闭着双眼,将女童死死抱在怀里,用身子挡着她。
“瞳儿!”看到秋曦瞳如此奋不顾身,那一瞬间,方少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情急之下连尊称都忘了,当街便喊出了秋曦瞳的小字。
方少锋反应极快地点足跃起,刹那间便坐到了无人驾驶的马车上,拉紧缰绳企图让马车停下来。
那马却依然狂躁不安,拼命往前冲,眼看就要到秋曦瞳那里了,方少锋使劲一拉缰绳,马儿抬起前蹄,嘶吼一声后直接从秋曦瞳身上越了过去。
这一越的力道十分大,也十分惊险,带着后头的马车也跟着从她身上越了过去,然而车轮还是压过了她的袖子,留下了两道宽宽的痕迹。
“咳…咳……瞳儿妹妹……”梁惠姚一手捂着腰,一手捂着鼻子,眼前都是扬起的尘土,让她看不清前面,腰上撞的那一下疼得不得了,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法站起来。
方少贤一边咳着嗽,一边用袖子驱散这那些烟尘,嘴里使劲喊着“瞳儿”。
秋曦瞳将脸从地上抬起来,她的样子十分狼狈,头上和脸上都是土,衣服好几个地方蹭破了,耳环在慌乱之中掉了一个,头发也乱了,一缕青丝幽幽地垂在脑后。
怀里的女娃被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哭,扯着秋曦瞳的领子不肯松手。
她的拨浪鼓刚才丢在了路中间,此刻已经破了。
看着那鼓,秋曦瞳心有余悸地想到,若不是自己,这会儿躺在那的可能就是这个女娃了。
她咳了几声,随手抓了把脸,试图抹掉脸上的尘土,这时方少贤终于跑上前来了,道:“瞳儿,你没事吧?”
秋曦瞳被尘土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冲他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的领口已经给女娃的鼻涕眼泪蹭花了,她又咳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女娃站起了身。
尘土渐渐散去,面前的一切又清明起来,梁惠姚这才一瘸一拐地上前来,问道:“瞳儿妹妹你没事吧?你那一下可吓死我了。”
定睛一看,梁惠姚的样子跟她差不多狼狈。
裙子给扯坏了,裂了好大一个口子,险些要看到里头的衬裙。
她的脸上也沾了不少马车扬起的灰,特别是眉毛,都快成花白色的了,看她走路的姿势估计脚也扭得不轻。
“我没事,就蹭破了点皮,姚姐姐要怪我突然推你便怪吧。”秋曦瞳道。
梁惠姚“啧”了一声道:“怎么会怪你,若不是你推我,指不定这马就要从我身上踩过去了。”
几人正互相看着,问询着对方的情况。
这时,方少锋驾着刚刚那马车回来了,那马已经被安抚了下来。
他从车上跳下来,紧张地问道:“三公主殿下有无大碍?”
秋曦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说着,还补充了一句“不要在宫外叫我公主”。
随后,她摸了摸手里抱着的孩子的小脑袋,道:“这孩子倒是被吓坏了,一直抱着我不肯撒手。”
那女童只是窝在秋曦瞳怀中一个劲儿地呜咽,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