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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塔尔的尸体,艾尔兰牧师感到自己的头上很冷。
他希望这是某种不幸的意外,而不是敌人发现了自己策反塔尔,然后把诱饵吃掉了。
这太不可思议,太快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绿蟹镇的情况就真是很糟糕了,比他预期的还要糟糕。
“我担心塔尔只是表面上和我们合作,那个中阶战士死了,只有他一面之词,不过至少在锅炉房里塔尔挺老实地配合我们,主动承担了砍柴这个最累的活计。”
“不过他在锅炉房里干了没几分钟,砍着砍着,就倒了下去。”
“然后从他体内或者身下凝聚起一个风元素,但不是浊白色的,而是微红色的,同时房间里还有其他比较小的风元素,让我和我叔叔都难以呼吸。”
马洛斯很是简短地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重现给了艾尔兰。
听完之后,这位宁静之主的牧师露出了很是困惑的表情。
这似乎也不是意外啊,而是他不理解的情况。
“砍柴?砍着砍着就死了??”艾尔兰对于马洛斯叙述的事件很是无法理解,首先怀疑的是有其他袭击者,“有没有其他袭击者攻击他,比如通过窗户释放了什么魔法?有一些风系魔法在锅炉房这样的环境里非常难以看清,比如穿透性的,没有颜色的无形弓箭,或者就是负能量凝聚的射线,信仰浊白之主的中阶风法师还有能够即时起效的疫病诅咒。”
虽然窗户在这个季节是很大的麻烦,但是锅炉房不开窗实在是不可能,而且宁静之夜的白天,也没有人泡澡,所以并不需要烧锅炉。
艾尔兰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戴上了一副蓝色的口罩,然后他开始检查塔尔的尸体,好一番拨弄之后,他发现塔尔身上没有什么化脓或者突发疾病的样子,反而是呼吸道中确实有些烟火缭绕的痕迹,符合马洛斯的供述。
“没有其他袭击者,那个锅炉房那么小,我距离塔尔又那么近。”用了风盾的马洛斯当然知道锅炉房里是浊白牧师或者风法师隐藏自己身份的很好掩护,但是他很确定自己看到的情况,“而且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塔尔身上,我并不相信他那么容易就投降了,他身上容纳了1级风,哪怕不是净风,但容纳仪式依然便宜不了,他很可能有问题。”
“你说得对,做得更对。”艾尔兰也不信任塔尔,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快过来,他做好了塔尔勾结外敌对付马洛斯的心理准备,艾尔兰还是无法理解塔尔的死法,“可是一个能被你打败的1级风元素,是不可能杀死一个2级战士的。”他说完之后还微微点头致歉,“请原谅我的用词,我确实在他的喉咙里发现了一些灼烧的痕迹。”
“我不介意。”马洛斯并不在意,“我现在是2级战士了。”
“你是2级战士了?!”一直躺在马洛斯脚边不说话的扎特猛然喊了起来,“老哥啊,老哥,你看见没有啊。”
“安宁与平静,叔叔。”马洛斯一边让扎特不要喊,一边说道,“不过我是打败这个风元素之后才升级的。”他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一直很关注塔尔,他就砍柴然后死了,从他的身下出来的微红风元素,被打散之后也有很多火星的风元素。”
对于成为2级战士,马洛斯其实并不是不激动,只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容纳了1级风的2级战士塔尔就在自己面前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地倒了下去,因此产生了很大的危机感。
他要变得更强,1级战士在这个世界只能艰难生存,2级战士也不能说可以放松。
“火?”艾尔兰想了想之后,又有了一个理论,“但永恒奔腾的信徒完全没有控制‘火’的能力,他们怕火。”
“是的,风的信徒怕火,浊白信徒尤其如此,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针对塔尔的谋杀。”马洛斯觉得这不是巧合,“一定是那个浊白法师发现了塔尔已经弃明投暗,所以杀了他灭口。”
“这似乎不是浊白法师的风格,他们处置叛徒应该是把他拖在马或者骡子的后面活活拖死。”艾尔兰摇摇头,他看了看马洛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会不会是锅炉的火星蹦了出来溅射到了你的眼睛上?”
“我没有受到锅炉的影响,就是一个带火的风元素。”马洛斯的语气也很平静,但也非常确定,因为他确实一点也没有放松对塔尔的关,他说着拿出了一件发黑的亚麻衫,“我在塔尔的身下,一堆已经烧成灰的木柴上发现了这个符号。”
接过马洛斯的亚麻衫,艾尔兰认真地看了一会,然后摇摇头:“我从没有见过这种符号。”
这话让马洛斯又是心痛又是失望,除了身上这件二手破烂皮甲,他就只有这么一件衣服呢。
“嘿,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的侄子?!我也看到了一摸一样的情况!”忙着加柴的扎特其实什么都没看清,“还有你来得太慢了,我们差一点就都被干掉了!”
“我已经尽快赶来了。”艾尔兰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看上去确实是某种魔法纹路,只是我没有见过而已,马洛斯你做得很好。”
“这件亚麻衫就给我,我送去黄钟城,让我的老师看看。”艾尔兰发现马洛斯的脸色不好,及时说道,“当然这件亚麻衫值得十个...十一,十二个塞斯特斯,算我买下来的。”
“唉呀,都是为了宁静之主,那么客气。”马洛斯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十个塞斯特斯就足够买一件全新的亚麻衫,他这件也是从老菲利克斯那里淘得二手货,才花了四个塞斯特斯而已。
说起来,老菲利克斯的砍价技能确实衰退了好久了。
“确实,都是为了宁静之主,而且我手头很紧。”艾尔兰笑笑。
什么玩意?!
你这孙子是不是也当了异教徒,在败坏伟大的宁静之主的名誉?
“我是这么想的。”艾尔兰严肃地说道,“既然马洛斯已经是2级战士了,那就可以容纳元素,作为主管绿蟹镇和周边村落的4级牧师,我有权力向教会申请一个初级元素战士的名额,我打算把经费用在给马洛斯进行容纳仪式上。”
马洛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他没有一口答应或者连连表忠心,容纳1份元素的总成本在十个苏勒德斯左右,等于至少十二件全新的亚麻衫,穿两件在身上就能够过最冷的季节的。
这么好的条件,代价是什么呢?
“干嘛,还要我们继续帮你找那个倒霉的浊白牧师?拉倒吧你,这个家伙这次要杀塔尔你来晚了,下次要对付咱们,你也是一个我来晚了?”扎特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我们很快会离开这个倒霉的小镇,马洛斯已经是2级战士了,完全可以去黄钟城找份付得起房租的工作。”
这并不是马洛斯的人生规划,虽然他确实很想去城市,但是并不想只是去付得起房租,他想要和艾尔兰一起努力。
虽然扎特心里的计划是让自己女儿给马洛斯想办法容纳一份元素,但是他不敢给马洛斯帮女儿给打包票,她也就是一个1级纯紫牧师,比艾尔兰这个已经跨过中阶门槛的4级牧师是大大不如的。
艾尔兰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急促而混杂的喊叫声响了起来。
“救命啊!”
“救命啊!”
“啊啊!”
艾尔兰心里一紧,猛然抬头看向声音所在的方向,仅有的几根头发落在眼前,但没有妨碍他看到巨大的火光。
安宁的夜晚就被凄惨的喊叫打破了,平静的夜色也被火光照得透亮。
这时候已经很接近黎明了,宁静之主的力量过了高峰,火灾势必会打破安宁和平静。
如果到了白天火灾还没有扑灭,那就只能拆掉部分建筑,建立防火带了,这里是绿蟹镇的菁华地带啊。
他刚来绿蟹镇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倒霉事,履历上肯定很难看就不说了,对于整个小镇居民的信仰也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然后他回头看到马洛斯的表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
“不要怕,情况并不是最悲观的,浊白之风并不是最适合助火的风。”艾尔兰意识到自己的职责就是要给信徒信心,他努力安慰马洛斯,也是给自己打气,“这危害比起玫红之风还是差一点的,那才是能助火势的风。”
浊白之风更多的是造成疾病,确实是不如“玫红之季”风和火配合得那么“好”,那是原则上禁止使用明火,大家都只能吃冷食的一个季度。
“所以带着毒素的火焰风暴难道是好消息?”扎特对于艾尔兰的操作很是无语。
艾尔兰也有些尴尬。
“一点小风,区区浊白邪魔,完全不是宁静之主勇敢信徒的对手!当然玫红邪魔也不是!”马洛斯满脸都是确信啊,这就是一个虔诚的宁静信徒该有的样子嘛,不过他随后及时把艾尔兰的思绪拉回了正途,“我是奇怪这火不该烧得起来啊,纳尔西老板和我明明已经把锅炉房里的火势控制住了。”
而且他们几个说话的速度虽然不长,但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了,怎么突然火势就烧起来了?
“这火也不是从锅炉房来的,而是从堆柴火的地方烧起来的。”扎特知道公共浴室建筑的位置,看出了火的来路,“纳尔西把那地方的隔间都分得很开,还有消防水道,应该不怎么烧得起来啊。”
随后马洛斯又把纳尔西老板看到火灾的可能性时,立刻把水管放开消灭了隐患,哪怕为此自己被烫到,还受了顾客们不少的埋怨。
他们三个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奔向了起火的燃料仓库。
这里的情况正如扎特所说的,并没有烧得太厉害,这个建筑本身是保不住了,但是它和周围建筑,特别是公共浴室的主体有足够的距离。
其实刚刚起火的锅炉房也是如此,纳尔西把自己的建筑规划得很不错。
而现场救火的人也很多,情况似乎并不是很恶劣的样子。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然而纳尔西却在近乎癫狂地站在浴室门口的马赛克地面上大喊,他满脸的绝望和地面上马赛克构成的欢快女士形成了极妙的反差。
他的双手也是溃烂的,这是刚刚在锅炉房里打开水管受的伤。
“唉呀,我们是来救火的啊,纳尔西友商,你不要不相信我们善良的罗马人啊。”说话的这位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意,但说得话一点也不友好,“纳尔西友商,你可不能为了自己的生意就不顾咱们绿蟹镇的安危啊。”
马洛斯认识这个人,他叫文图拉,也经营者一家公共浴室,就在广场另一边。
纳尔西老板的浴室开了没几年,马洛斯小时候去的公共浴室就是这一家,不过当时老板不是他。
前任老板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大人物的好朋友,有着非常纯洁的关系,后来这纯洁的友谊被文图拉的母亲取代了,然后文图拉就成了这间公共浴室的老板。
“柴房烧了也就烧了,我根本没有囤积多少燃料,不用灭火,你们不要污染我的浴室!”纳尔西虽然大喊大叫,但是根本无法阻止文图拉身后的十几个员工一起冲上来浇水。
他们带来的水当然不是净水,而是就从城里河道里打上来的污水,公共浴室的池子一旦被这种污水冲刷过,那就完全无法使用了。
这不仅是顾客的选择,镇公所很快就会派人来封锁这个公共浴室,在这个浊白之季,这将是传染病的温床。
纳尔西老板的雇员也有十来个人,但是他们大部分都是镇民,能够算他心腹,这个时候敢上去阻挡的似乎就只有两三个。
他们很快就被文图拉带来的部下推搡倒地,唯一比较强的战士也就是2级,他和纳尔西一起稍微抵抗得多了一会,但也不抵抗不了人多势众的文图拉一伙。
纳尔西虽然实力略强,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敢首先使用致命武力,但对方的意图也就达到了,对方在法庭上有很多朋友啊。
这样的顾忌让他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很快也被打倒在了地上。
然后文图拉一边大喊着给我灭火,一边哈哈大笑。
纳尔西老板悲愤地看着他们提着的水桶,那里面的水都散发着危险的气味,他们马上就要冲进浴室了。
纳尔西老板一生的积蓄和努力,还差半分钟就要全部消失了。
“都住手!”
艾尔兰牧师没有救得了塔尔,但是他努力工作还是有成效的。
嘈杂纷乱的火场里,他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全场。
“新来的宁静牧师?”得到了部下提醒,文图拉才说出艾尔兰的名字,“艾尔兰阁下,你不要被这个异端给骗了,他不是罗马人,也不是宁静之主的信徒啊。”
“你是吗?”艾尔兰轻轻问道,他把战锤也拿出来了。
“唉呀你这是干什么,我当然是啊,这是我对宁静之主的一点心意...”文图拉一边递给艾尔兰一个小小羊皮袋子,一边挥手对部下示意让他们倒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外人的火给我灭了?!”
马洛斯这时候也拔出了短剑站在了纳尔西老板的面前,扎特犹豫了一下,也站在了纳尔西老板的旁边。
“安静!”
艾尔兰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一声之后,文图拉和他鼓噪的部下们一下子就彻底安静下来。
整个浴场周围至少五十米都没有了任何声音,哪怕是火焰也只能无声的燃烧。
“我是宁静之主任命,元老院认可的绿蟹镇主理牧师。”
“谁敢再进一步,就是使用污水亵渎公共场所的异端罪现行犯!”
“我将不再中旬日用火刑处死,直接让你们死在宁静之主的如海神威之下!”
随着他的语言,阵阵潮水的声音在马洛斯耳边响起,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上也凝聚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