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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池的水已经分发完毕,马洛斯稍微有些遗憾地发现艾尔兰牧师没有给他留净水。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期待不能太高嘛,许诺这个东西尤其如此,艾尔兰说每天给两个塞斯特斯的净水,要是能隔天给就该满足啦,每周给个四五天就该非常感激了。
世界不就是这么运转的嘛。
好在扎特叔叔因为没有醒酒所以还呆在纳尔西老板的公共浴场,否则又要满腹牢骚了。
“你刚刚跟我说这是纳尔西老板献给宁静之主的?”艾尔兰把苏勒德斯放进了自己的腰带,然后当场数了数金币。
二、三....八九十。
马洛斯很确定对方腰带里有十个金币,这让马洛斯心里更对前途感到有些暗淡。
不是因为对方的财力有限,而是因为艾尔兰居然当面数钱,就算马洛斯也不会这么干啊。
他随时随地都应该知道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
算上纳尔西老板给的工资,马洛斯有两个苏勒德斯加两个阿斯,这需要点钱吗?
两个大的是阿斯铜币,两个小的小美人...哦...
马洛斯完全没注意到怎么回事,他的双手就都伸入腰带,然后把四个钱币都捏住了。
注意到他的样子,艾尔兰神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解释道:“我最近手头很紧,这下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马洛斯心中一动,根据扎特传授的知识,这时候他应该急牧师老爷所急,想牧师老爷所想,立刻献上一个塞斯特斯吧?可是我手上没有啊,要不给一个阿斯?
给一个小美人是绝对不行的。
唉,要容纳火,这点钱看来都是留不下了。
正当马洛斯在胡思乱想,马上要暴露自己不是什么虔诚信徒的时候,艾尔兰牧师继续问道:“你说纳尔西老板给了宁静之主的教会三个大第纳尔的贡金?可是你给了我价值四个大第纳尔的苏勒德斯。”
“哈哈,纳尔西老板是让我做个体面罗马人的意思,但这件事是为了我自己嘛。”马洛斯笑道。
艾尔兰牧师还是不懂,他很配合地问道:“什么是体面的罗马人?”
“哈哈哈,这是我们绿蟹镇的笑话。”很快调整好心态的马洛斯把一个苏勒德斯递给了艾尔兰,然后笑着解释了起来,“辛乃尔特阁下有一次给了文图拉十个苏勒德斯,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笑得很假的家伙,他曾经是养猪场里的管事,比现在还要得意洋洋,辛乃尔特阁下让他去找一个善于制作金属栏杆的土法师去造一个养猪的围栏。”
艾尔兰神甫打断了马洛斯:“那个土法师是不是经过登记的合法法师?”
“这我就不知道了。”马洛斯摇摇头。
“以后你要特别关注,马洛斯,火和风的法师也就罢了,但是水和土的法师凡是不经过登记的,那就是当做异教徒处理,当然,特别是水法师。”艾尔兰很是在意这个,“虽然法师们总是不好好合作,自以为是,但是不克制地利用水,是在亵渎宁静之主。”
马洛斯听了之后明白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过去绿蟹镇曾为了一个水法师全镇动员,抓住了那个水法师后,前前任的宁静牧师就成功调去黄钟城了。
“而不克制地使用土,就是在亵渎纯紫女神?”马洛斯试探地问道。
“是的,是的,所以我们也要认真对待没有注册的土法师。”艾尔兰加了一个很重的“也”,“宁静之主和纯紫女神是完全信赖,坚决支持对方的盟友。”
“当然,当然,完全信赖,坚决支持。”马洛斯一副我完全信了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怎么知道法师是注册还是没注册?”
“除非法师见面就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明,否则就是没注册的。”艾尔兰的话让眼前某个虔诚的信徒有些紧张,“凡是水、土法师,你就当是没注册的就行了,直接处死是没错的,当然你现在肯定是不行的,遇到了向我报告就行,你继续说,继续说。”
马洛斯想问问碰到风法师是不是不用报告,但是终究没有问,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士,为什么要关心风法师的事情?
“那个土法师交货之后,辛乃尔特阁下发现格栅密度太低,成年绿耳猪是没问题,但是亚成年的猪仔可以自己跑出去。”马洛斯继续说道,“然后他抓回了已经跑路了的土法师,让部下毒打了一顿,那位土法师交还了自己拿到的六个塔勒货款,还愿意额外赔偿六个苏勒德斯,辛乃尔特阁下又让部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确保他确实只拿到了六个苏勒德斯的货款。”马洛斯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他把这个法师放了,还允许他保留自己的货款,然后把侵吞了四个苏勒德斯的文图拉给抓了,一顿毒打确定他肯定吃了四个苏勒德斯的回扣,然后就把他按在养猪场的粪池里面反省,当时他的妈妈给他求情,说这还是那个土法师的错多一些,毕竟六个苏勒德斯也够成本了。”
“辛乃尔特阁下怎么说?”艾尔兰牧师的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他说把采购经费给你,怎么会不允许你留几个金币呢,如果文图拉拿了三个苏勒德斯,他不会惩罚他,如果他拿了两个苏勒德斯又两个大阿斯,那我就会重用他,三成是普通人的水平,两成半是属于罗马人的体面标准,而他拿了四个苏勒德斯,这是会导致罗马毁灭,文明衰亡的比例,是属于那些游牧野蛮人的,所以他得好好在粪池里感受一下野蛮人的生活。”马洛斯知道纳尔西老板已经看出了自己和艾尔兰的关系不错,所以把钱交给自己再交给纳尔西,这是让马洛斯有机会拿四分之一。
“这位辛乃尔特阁下听上去是个讲道理的人啊,不过他对完全不拿采购经费的人是怎么看的呢?”艾尔兰牧师笑着问道。
“完全不拿说明要么是经手人做了质量很高的假账,要么就得非常严肃地对待了,立刻打入另册,并严加监视。”马洛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变,显得非常谦和平稳,“辛乃尔特阁下解释说,因为他拒绝接受我们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
“...”艾尔兰牧师愣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那马洛斯你怎么全给我了呢,我可没有人手监视你啊。”
他的样子好认真,马洛斯一时都分不清他是不是讲笑话了。
“哈哈哈。”然后艾尔兰牧师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只是舍不得把苏勒德斯破开,而且宁静之主总是世界上特别的部分嘛,”马洛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四方形,马洛斯随后认真问道,“艾尔兰阁下你应该认识辛乃尔特阁下吧?我是指知道他的...”
“我知道他的地位,认识谈不上,上任前,我的导师告诉了我一些在绿蟹镇一定要尊重的人,他是其中之一。”艾尔兰的表情很是严肃。
“是啊,是啊,这可是一位共和国元老的管家,经营着一个特别重要的养猪场呢。”马洛斯悄悄观察着艾尔兰的表情,罗马共和国的元老啊,这在罗德半岛这种距离首都上千公里的地方,和宁静之主有很多类似之处,比如强大到普通公民完全没有对抗的希望,“文图拉,据说他的母亲和辛乃尔特阁下的关系非常非常的亲密,所以他从粪池里出来之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差事,甚至有人说他的母亲已经说服了辛乃尔特阁下原谅文图拉,保证他以后会做一个体面的罗马人。”
艾尔兰牧师并没有露出害怕或者震惊的表情,只是严肃地点点头:“没有关系的人可不会这么强横地做事,更不敢在面对一个宁静之主的牧师时一点没有害怕和忏悔之情,不过他肯定依然是一个不体面的人。”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有关系就不能对付了,不要说他的行为不可能都得到了辛乃尔特阁下的允许,辛乃尔特阁下的行为也不可能都得到那位元老的允许,即使这真的牵扯到他们身后大人物,只要我们谨慎行事,抓住实锤,那他们也不能不讲道理,毕竟共和国是有法律的。”
“头顶之上还有宁静之主。”马洛斯在胸前画了一个四方形,“不体面的,我们就帮他体面。”
“对,还有宁静之主。”艾尔兰对于马洛斯的表现很满意,“我们得确保祂的安宁与平静。”
“说到这个,我今天和纳尔西和特克伦...”马洛斯说出来特克伦的名字,发现艾尔兰明显不知道他是谁,“就是另一个沙漠人。”
“哦,年轻的那个,像是纳尔西义子的年轻沙漠人。”艾尔兰牧师的总结让马洛斯更加不确定自己对特克伦的怀疑了。
然后马洛斯把特克伦说有可能是浊白信徒再配合文图拉的事情告诉了艾尔兰,他还是把自己对特克伦的怀疑也说了。
“特克伦完全没有动机啊。”艾尔兰牧师对后一个可能也觉得是马洛斯想多了,“倒是就在这几天,有好几个信徒告诉我,今年浊白信徒特别活跃,不仅吃一楼菇,甚至有一些爬到了二楼来抢食物。”艾尔兰牧师说到这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有了你拿来的这个金币,我们就能立刻开始容纳仪式了。”
“立刻开始?!”马洛斯很是兴奋。
艾尔兰牧师一边说,一边就转身走向了身后的楼房,马洛斯连忙跟上。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楼房,整个绿蟹镇最好的住房之一,虽然绿蟹镇没有经费造神殿,但给牧师安排一个套间还是没问题的。
艾尔兰牧师走到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向后打开了。
马洛斯却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
不过艾尔兰牧师很平静的样子,他也就没有紧张。
这个专为牧师准备的房间里有一个相当大的起居室,旁边可能有一个集液室,后面应该是牧师的卧室,但是马洛斯无法确定,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照明和窗户。
起居室的正中有一个和楼下净水池一样的宁静之主的神像,只是要小得多,只有不到一臂高。
但是这神像的蓝色特别美丽生动,仿佛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知更鸟在振翅,神像的剑上是一层晶莹流动的蓝色,这是一把蓝宝石剑,盾牌则是红宝石。
这是黑暗房间里唯一的色彩。
除了神像,马洛斯只能看到艾尔兰神甫幽深的轮廓。
“我要提醒你一下,容纳了火之后,你就不能容纳水,更不可能成为宁静之主的牧师了。”艾尔兰神甫在黑暗中对马洛斯说道,“哪怕以后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改变了,而且你的编制问题还是要等神殿建立起来,暂时你还得继续保密身份,我们一定要把城里的浊白信徒彻底挖出来。”
还是临时工...
“编制什么的无所谓,我们得立刻把镇里的那些浊白老鼠给抓出来。”马洛斯当然想当牧师老爷,但是他见过一个牧师在容纳水的仪式上正在赞美宁静之主,但是突然当场四肢着地跑了起来,然后被水给冲刷成了一堆碎肉,“有了实力,这样能更好地为宁静之主效力!”
“唉,你这样虔诚的信徒...”艾尔兰牧师被马洛斯感动了,他当年哭着喊着都要当牧师啊,“我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用熬那么久了。”
他说着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然后对马洛斯说道:“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发掘心底的安宁和平静。”
然后他和马洛斯对视,马洛斯心里很平静,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位置了。
虽然暂时还是没有编制,先有了实力总归是不吃亏的。
而且拿到了编制的话,作为教会武士肯定能得到宁静教会的庇护,谁查他都要考虑一下他干的事是不是得到了宁静教会的允许,只要没有实锤,谁也不敢轻易动他,即使有了一些制作非常精良,几乎看不出假在哪里的“伪证”,那他头顶上还有宁静之主呢!
马洛斯虽然未经注册学风魔法,自称船长散布信仰,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好信徒,宁静之主肯定会庇护自己的。
但是马洛斯的平静接下来就被打破了。
艾尔兰居然把腰带里的苏勒德斯都放到了宁静之主神像的盾牌上。
盾牌上发出微弱的金红色光芒,然后苏勒德斯就消失了。
艾尔兰牧师一个一个放上苏勒德斯,马洛斯的心抽搐了十次。
这些小美人就这么在马洛斯眼前一个一个地消失了,而宁静之主的盾牌则仿佛在燃烧一般地发出红光。
这红光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照亮,反而让艾尔兰神甫的轮廓也消失不见了,这个房间陷入了彻彻底底的黑暗,只有水蓝色的宝剑和金红色的盾牌在交替闪烁。
但是马洛斯并没有紧张,因为他感受到了力量在注入他的体内,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寒冷在消退。
马洛斯几乎要舒服地喊出来,好在他连忙想到了刚刚为自己牺牲的十个金色小美人,幸福的情绪才被克制住了。
‘非常好,了不起的镇定。’
‘这是作为教会武士的重大优点。’
艾尔兰神甫的声音在马洛斯的脑海中响起,他对马洛斯的表现显然是非常满意,他从导师那里知道,这个浊白之季可能是过去十几个“风”失控的季节中最冷的,而马洛斯一下子得到了如此温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火之武士啊,也许应该让他容纳水的...多么虔诚的小伙子啊。
艾尔兰牧师正在为马洛斯感到遗憾,忽然看到马洛斯脸色巨变,比刚刚看到苏勒德斯消失在神像上也只差一点了。
‘我们脚下,有东西!’
浑身发热的马洛斯,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脚底上依然极为冰冷,那是为他容纳火的仪式都无法驱散的惊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