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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施主命带孤煞，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天昇虽然已经算是命中有福之人，但在施主的命数的压制之下，仍有血光之征，怕是活不过幼学之年，最好的破解之法，便是另找一个八字相和的孩子，行替身取代之法，用那另一个孩子的命数，来为天昇分担来自于沐施主你所带来的灾劫。”一个老和尚的声音一直在沐老爷子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难道这也是换命的内容之一？”沐老爷子无声自问，而他的眸子，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黑暗，“初阳会完全取代天昇的位置吗？”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沐老爷子喃喃自语，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有关并购案的那些资料之上，“只不过……他这么快就上道，也的确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
沐初阳也还没睡。
窗户上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沐初阳连忙起身，打开了窗户，让窗台上蹲着的那个人进了屋。
来人正是王梓清。
一进屋，王梓清便将手里的一个密封盒交在了沐初阳的手里，似乎一刻也不想多拿的样子：“给你带来的……嗯……”
“多谢。”沐初阳颔首谢过——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他所需要的人肉，他这一天都和沐天昇形影不离抽不出空来，就只能在夜里联系了王梓清，让她翻墙将东西送来了。
“我堂堂一个道长，居然要给你这个僵尸送这玩意。”王梓清的脸上满是嫌弃，顺便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似乎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不然我失控了的话，那场面你也不希望看到吧？”沐初阳回了一句，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了门，他也不愿意让王梓清看到某些场面。
“不过，你要是在这里面加什么料的话，我也就被你摆平了……”这句话沐初阳没有说出来——他小口地吃着肉，打算用自己赌一赌王梓清的单纯。
王梓清对着木板门做出了龇牙咧嘴的凶悍动作，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嘶嘶了两声，继而哼哼唧唧地转身踱着步子，左顾右盼，指尖不断掐算着，似乎是权衡了许久，方才再度开了口：“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一下。”
“什么？”沐初阳问道，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沉闷。
“你和你大哥之间的气运很奇怪。”王梓清回答道，“白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刚刚是又确定了一遍——你和他的命数都被人做过手脚，似乎有人希望你们两个人之间能够互相换命。”
王梓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疑惑之色：“可是这命换得又并不十分彻底，所以不管是你还是他，目前都陷于一种莫名困境之中无法解脱，上下不明，主次不分——想要打破这种困境，或许少不了手足相残之祸。”
“换命？”沐初阳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嗯，这其实也是一种替身之法，就好像有的人家里小孩天生童子命，需要出家修行才能平安长大，富贵人家舍不得自家娃娃，便会出钱找个别家孩子，让其代替自家娃娃去庙里观里修行，这样一来，一方得钱，一方亦得以安享天伦，也算是各取所需……”王梓清解释道。
“不过你和那位大少爷之间换的命，显然还关系到了另外一个孤星照命之人。”
“孤星照命？”卫生间里传来了水声，过了一会，沐初阳开门走了出来，一脸疑惑地向王梓清请教。
“孤星照命之人，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注定孤独终老。”王梓清详细说道，“不过这种人虽然亲缘淡薄，但是往往事业上能有大成就，易成呼风唤雨之势，所以这命数是好是坏，也要看这人心究竟如何偏向……”
“沐老爷子？”沐初阳想到了那位不说话都能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老爷子，心中已经开始默默地对号入座了。
“或许吧，毕竟我也没有真和那位沐老爷子照过面……不过那个人就在这个宅子里没错。”王梓清应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简而言之，就是本来年纪轻轻被克死的应该是那位大少爷，但是在这换命之术下，承担这灾劫的人却变成了你。”
“所以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沐初阳皱着眉头，眼底一道无人可察的红光闪过。
“这并不是必然的联系——你承担了他的灾劫，其实也分走了他的一部分福缘。”王梓清摇头叹道，“如果不是和他换命，你或许将会穷苦一生，不会享受到现在这有钱人的日子，也不会识字读书甚至还出国去见世面……”
“你想说，我是换走了他的少爷命吗？否则的话，我早就该作为一个小乞丐，横死街头了是吗？”沐初阳沉默了片刻之后，垂下了眼睫，如此问道，语气里带着种复杂到无从说起的不安的情绪。
“也未必就死……你的命数，算起来还是挺硬的……”王梓清干咳了两声，有些犹豫地回答。
“真不想顺着这种神神叨叨的思路去想问题……”沐初阳摇头叹气，似乎拼命想将什么东西甩出脑海才好，半晌，微微摇头，显然是终于决定将某些事情略过不去深究了，继而抬头看向王梓清，就着这个话题重新发问，“这些事情暂且不提，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换命这种做法，是不是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我和他碰到一起命数就互相纠缠了的事情，是吗？”
“是的。”王梓清点头，“就算是找个替身童子出家修行，也是要算过八字做过道场才行的，否则的话，路人始终是路人，谁会给你担命？”
王梓清的话让沐初阳的表情愈发地一言难尽。
“沐老爷子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百无禁忌？”沐初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于是，沐初阳一脸慎重地继续向王梓清求证：“所以，这些麻烦的仪式也就意味着，这种换命之事是没法偷偷摸摸瞒过至亲之人的？”
“为何要偷偷摸摸？”王梓清并不清楚沐初阳心里都在盘算些什么，一脸茫然地反问，“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没有至亲之人参与，这换命之事，如何能成？”
“必须要至亲之人参与吗？”沐初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脸上亦露出恍然之色。
“那么，沐老爷子如此百无禁忌的表现，是不希望自己被人察觉到弱点吗？毕竟他也只有天昇这么一个儿子，这整件事也都与他儿子有关，所以……”沐初阳对真相有所猜测，“一切的外在表现，都只是为掩盖他心中最忌讳的事情吗？”
“可偏偏，对一些人来说，某些事情似乎就是见不得人呢。”沐初阳心底有了结论，于是咧着嘴笑了起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你得罪我沐家……可是得罪狠了。”
“什么意思？”王梓清依旧迷惑不解。
“以后如果沐老爷子差人来请你，你可千万别傻乎乎地就跟了去。”沐初阳认真地劝告着，“那群保镖被你耍了还只是想揍你一顿，而老爷子都被你在家门口喊‘血光之灾’了，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让这血光之灾直接降到你的头上去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这相命之术还有没有用……”
正说着，沐初阳的思维顺着话题一跳，随即眼睛一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诶？是了，你这相命之术……能算出来自己成为我的保镖这回事吗？”
“我……是不是被一个吸血僵尸鄙视了？”王梓清感受到沐初阳那越来越幸灾乐祸的视线，不免有些气鼓鼓了起来，“哼，本道长是没法看自己的命，算命者不自算这是行规懂么？自己算自己是会折寿的懂么？”
王梓清想要大声斥骂却顾忌着场所不得不压着声音，听起来极为憋气。
“算命者不自算，正如医人者不自医么？”沐初阳憋着笑，抬手拍了拍王梓清的肩膀，勉强算是安慰了两句。
……
这对汤礼煌来说，同样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汤礼煌烦躁地在自家空荡荡的办公室中走来走去，只觉得身边不断有人在指指点点：“这汤家少爷嚣张了这么久，到处炒作自己是嘉淞第一少，未来的商界霸主，今天终于吃瘪，真是大快人心啊。”
“明天估计还有好戏可看呢，沐家那小子也不是个简单货色。”那些窃窃私语如影随形。
汤礼煌暴躁了起来，一甩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看看看，哪天看到鬼了才好！”
“不过……”稍稍发泄一通之后，汤礼煌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正常地思考起问题了，“我之前一直都在调查沐天昇的底细，笃定那草包玩不过我，倒还真是忽略了沐初阳的存在啊……”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让那两个小骗子去碰瓷，想让沐天昇出丑那回……也是沐初阳出面解决的事情？”汤礼煌回忆起了一些细节，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他那个时候表现得像是个医生，但是明显是那种很难缠的性格，可我怎么竟忽略了过去？”
“沐天昇再废物，这沐家有沐初阳在，只怕还是能风光一阵啊……”
“不对，这情况其实是……强奴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