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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件东西还在国内？甚至可能还在嘉淞？”沐初阳向佟宛如确定着自己的猜测。
“哈，这逻辑看起来还真是无懈可击，而且，这答案也是正确的。”佟宛如笑着点了头，“是的，奥黛拉精通多国语言，而根据奥黛拉手里的讯息，那两件法器的买家与她之间全是华文交流的，因此，那位买家的国籍显然是毋庸置疑了。”
“大概是个什么价位呢？”沐初阳继续追问。
“六百二十万。”佟宛如回答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价位显然是有些高过头了，因为根据遗留下来的照片来看，那枚天师印，其所使用的玉质其实相当普通，而那面八卦镜……不是我说，那八卦镜除了老旧了些之外，看起来与一般的铜镜并无太大差别，而且，那镜子保存得也不是很好，边缘镜面坑坑洼洼的——这些全都是能够给一件文物的价值减分的东西。”
“我认为，就算那两样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其真正的价码顶天了也就十来万而已。”佟宛如说道，“所以，这么夸张的六百二十万，真的可以认为是合理的吗？”
“原来如此。”沐初阳点了点头，“所以，出了这个价码来购买这两件东西的，不是冤大头就是别有用心，而如你所言，买家是华人，那就可以排除掉其被中间商忽悠了的可能性了。”
“没错。”佟宛如点头。
“那个买家的信息有吗？”沐初阳问。
“买家信息显然也是经过一番遮掩的。”佟宛如回答，打开小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便签纸，“这是目前有关那买家的，已知的代号，联络方法，以及银行账号，警方已经在追查了，不过他们同时也在顺着其他涉及金额更大的线索追查，比较而言，这六百二十万的小案件，大概还要往后排上一排。”
“所以就需要我这么个热心市民了？”沐初阳没有推辞，干脆地接过了那张便签纸，在将那纸条上的一串数字默默念了两遍之后，反手收了起来。
“是不是觉得这消息不错？”佟宛如嘻嘻地笑道。
“其实有关这个案件，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佟小姐打听一下。”沐初阳皱着眉头，再度开口。
“说来听听？”佟宛如有些好奇地微微前倾了身子。
“警方在调查戴尔斯周边的各种关系的时候，有没有查过那些文物的来历？譬如说，是谁将那印玺和镜子转卖到戴尔斯手里的？有非法团伙在活动吗？”沐初阳问道——王梓清曾经揣测自己丢失那天师印八卦镜是有同为玄术高手的人在里头搞鬼，如此一来，到底是谁让那些个人动手的，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追查途径。
“这可是更加复杂的事情呢。”佟宛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她还是将已知的事情向沐初阳透露了，“粗略看来，戴尔斯手里那些文物的来源，大部分是盗墓团伙销赃——这些部分的相关线索已经移交给了内地警方在继续追查，毕竟文物这种东西……你嘉淞本地也找不出什么；另外，就是还有一些个人渠道，这种就有些类似于寄卖的行为了，戴尔斯只是个中间商，赚取一定的中介费用而已。”
“这种个人渠道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呢？”沐初阳问，“戴尔斯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进进出出保镖环卫，同时他自己也是又警惕又多疑的性格，就连我想要联系他都还要走刘利玔那边的关系转两道弯……那么，那些普通的只是想要换钱的三教九流的人们，又是如何能与戴尔斯打上交道呢？”
“文华苑。”佟宛如说出了这么个地名。
“哦。”沐初阳露出了了然之色，“看来我果然对文玩这一圈毫不熟悉，竟没想到这么个明摆着的地方。”
——文华苑算是嘉淞最大的古玩市场，有正经生意人，当然也有那么些不正经的，甚至还有随便就在路边摆个地摊就开始卖东西的，虽然很多人都想在文华苑捡个漏发笔横财，但事实总是会告诉他们一个现实：买的不如卖的精。
王梓清其实也曾经试图往文华苑找找看自己丢失的那两件东西的，但是她一进去就整个儿懵了，占卜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找谁，随便问个人人家分分钟拿出一堆似是而非的玩意来让你选，都能选到人完全忘记原来的东西长得是啥样，所以最后这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文华苑鱼龙混杂，眼力没到那个份上，又没人引荐的话，进去就是挨宰的，甚至可能引荐之人也会帮着宰人。”佟宛如说道，“那地方的秩序确实有些乱，所以，以你所接触的层面，譬如我，刘利玔，还有我那几位老师……都不是会想要涉足文华苑的人，你一时联想不到，也是正常。”
“不过对警方来说，他们可是第一时间就找到其中关联，甚至拿住了几个可能与戴尔斯有所关联的古玩店老板来审问了。”佟宛如有些无奈地冲着沐初阳摊了下手，“不过这些店老板本就是老油条了，随随便便就能将责任全推到戴尔斯这个死人身上，甚至问及他们是否能判断那些文物的真假以及价值的时候他们都能继续装傻充愣，只说在文华苑，一切交易都是愿打愿挨，他们只会放胆子喊价，却从来不会负责鉴定真假，接不接受都只看买主心意，所以对此，警方也只能是无奈。”
“很有趣的样子。”沐初阳勾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往文华苑走上一趟了。
“戴尔斯应该是有些眼力的，但是他所认为的文物的真正价值，应该就是靠着他那十字架对灵力鬼魅之类的感应来判断的，所以他弄到手的那些文物才会有那么大量的‘特殊文物’，并且刚好满足了某个特殊人群的需求，因此能够卖出高价来。”沐初阳已经能够推测出戴尔斯手里生意的那一整条脉络了。
“你什么时候想去文华苑看看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很好奇那个地方，想深入参观一番很久了，可惜一直没人肯替我引荐，都说我不该去那种地方。”佟宛如突然说道，“就算我想独自前往都不行，那种地方的人都鬼精，我带着的人有些不对劲都会被他们发现，然后就表现得各种冷漠，而我如果不带人的话……我自己也的确没有那个胆子。”
“对我来说，手眼通天容易，想要反过来接个地气，却是难得很啊。”佟宛如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没说要去啊？”沐初阳被佟宛如期待的眼神弄得有些头皮发麻。
佟宛如微笑不语，不过看那表情，摆明了在说：“呵呵你就装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去试探一番的。”
……
“说起来，那个人应该是在文华苑中很有人脉的。”沐初阳在回程之时，开始认真考虑起了拜访文华苑之事，然后他想到的第一个能够给他带路的人选，就是那位赝品专家。
“不如试探他一下？毕竟之前也已经让他看过王梓清那两件法器的式样了，如此，我可以表现得只是在追查八卦镜天师印的下落，而不会涉及到戴尔斯那案件本身。”沐初阳盘算了片刻之后，便联系了那位赝品专家，提出了自己的意愿。
“我金盆洗手了已经。”那赝品专家很快回话，“我发过誓的，再也不会和文华苑的人有来往，如有背誓自断双手，所以，你的要求，恕难从命。”
“咦？”赝品专家的话让沐初阳微微一愣，如果要具体描述沐初阳那一刻的感觉的话就是——恍惚一阵江湖气息扑面而来。
“可以说几个人名，我自己想法子联系吗？”沐初阳没有私心，继续问道。
“不行。”赝品专家回答，“这样依然等于我与那些然发生了间接的联系——这个口子一开，也许明天你就会从文华苑那些人口里带了话来给我，再来回折腾个几次的话，我这誓约就等于作废了……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好吧……”沐初阳只能放弃了这么一条人脉。
就在沐初阳考虑着要不要问问阿龙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谁啊？”沐初阳有些奇怪，选择了接听，然后他就听到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的一阵魔音穿耳般的猫叫声，紧接着这猫叫声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人强硬地捂住了嘴巴。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依然客客气气：“先生，您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接您的猫呢？或者需要我们送到哪里去？”
“哦，马上……”沐初阳有些心虚，他根本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丢了一只猫在那宠物护理中心，于是他在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就打着方向盘掉了头。
“不过……它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沐初阳有些好奇。
“怎么听着好像……是被绑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