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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充斥着冷幽幽的消毒水味道,阮凝只能在病房门口望着昏迷不醒的陶雪梅。
病床上的人此刻正绑着呼吸机,如果不是脸色太过苍白,看起来就像睡熟了一样。
阮凝的气色也不太好,她整颗心始终揪着,害怕陶雪梅就这样一睡不醒。
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啊?
“先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妈。”
闻言,阮凝觉得肩上一热,是沈念丞脱下外套笼在了她身上。
她虚着声说:“我睡不着。”
沈念丞握着她的手带她去座椅上坐下,语气温和:“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儿,妈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告诉你。”
或许是刚才这件事,让阮凝在沈念丞身上获得了安全感,临近日出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倒在沈念丞肩膀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丞觉得自己右边肩膀有些酸,他想稍微活动一下却怕惊醒阮凝。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阮凝的头,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埋下头,只见阮凝眉头紧蹙,即使睡着了还是一幅胆战心惊的模样,他心中莫名地柔和下来,接着伸手捋了捋她泛着光泽的乌发,末了还不忘捻一下发梢。
忽地,他想起来,之前阮凝练马术的时候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导致右手轻微骨折,绷带一缠就是半个多月。
那天他刚回家,就见阮凝小脸上满是愁苦,她撒着娇说,念丞,你帮我洗头好不好?
她头发又多又长,沾了水就像海藻一样,他垂头帮她搓头发的时候,阮凝那双晶莹水润的眼睛毫不躲避直地盯着他。
沈念丞余光注意到她的眼神,刻意不与她对视,一边帮她冲走头上的泡沫,一边敛声问:“我那么好看?”
“嗯,”她话音软绵绵的,刻意讨他心动,“要是我们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思及此,沈念丞心中一酸,他也好想回到那个时候。
洗完头以后,阮凝又去厨房给他做饭,即使左手有多酸,她都没说累。
她那天心情特别甜蜜,沈念丞还在饭桌上呢,她就坐进他怀里,眸光狡黠又灵动,娇俏着跟他耳语:“待会儿还有胃口吃我吗?”
沈念丞第一次被人弄得耳热,当下便把她拐进卧室,直到把人弄得近乎哭着求饶才肯罢休。
他们其实也还是有些甜蜜时刻的,虽然,很少很少。
……
阮凝这一觉睡得昏沉浑噩。
她一直在做噩梦,醒来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阮凝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陶雪梅,过了一夜,陶雪梅还是没醒。
她回过头,才发现沈念丞的身影立在走廊尽头,晨出的光照把他印在地板上的影子拉得更长。
他身形颀长,眼下正跟人通电话。
沈念丞也是这时发现阮凝已经醒了,朝她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又朝电话那边说了几句才挂断。
等他靠近后,阮凝才看见他眼底坠着很浓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
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未阖眼地陪着她。
她没来得及开口致谢,沈念丞先说:“我让阮廷先去买早餐了,妈暂时还没醒过,但医生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不用太担心。”
“嗯,”阮凝见沈念丞此刻还在操心自己的事情,内心动容,关心道,“你休息休息吧。”
可他却仍坚持:“我没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念丞依旧没离开过阮凝。
他的电话和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阮凝劝他回去工作,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的,但沈念丞只是默默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陪着阮凝更重要。
临近傍晚的时候,陶雪梅病床边的仪器上显示出波动,医生从病房出来后通知他们,可以把陶雪梅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阮凝紧绷的心情这才得以松缓。
陶雪梅只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阮凝也是在这个缝隙里接到黎琛的电话。
她从病房里退出来,去楼道里接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黎琛急切的声音就夹着电流传过来:“你昨晚突然说有急事要处理,现在处理好了吗?”
阮凝心情已经平复,同他说:“都处理好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又问:“你昨晚还是第一次放我鸽子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阮凝怕他多想,跟他实话实说。
“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听到黎琛语气有些焦急,阮凝解释:“我不是害怕你跟着我一起担心嘛,好啦,我妈妈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黎琛那边又陷入沉默,缓了缓,他才说:“我来陪你吧。”
“不用那么麻烦啦。”阮凝不想害他特地跑一趟。
“什么叫麻烦?”黎琛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明显能听出一些不满,他接着道,“你是我女朋友,这种时候我当然要陪着你啊。”
不等阮凝回应,黎琛语带试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他顿了顿,柔下嗓音:“我只是去看看阿姨再陪陪你,你要是不愿意,就说我只是你的朋友,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凝听他那么说以后,连忙解释,“我只是怕你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
挂断电话后,阮凝回到病房。
她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窄缝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话。
她依稀听到陶雪梅正在开口说话,声音还透着虚弱。
陶雪梅说:“谢谢你啊小沈。”
沈念丞摇摇头,“应该的。”
陶雪梅接着说:“阿廷说从我出事到现在都是你在陪着凝凝,我也早就听说你在工作上也帮了凝凝很大的忙,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妈,你别跟我客气。”
陶雪梅没有及时接话,静默片刻后才说:“小沈,你和凝凝已经离婚了,再叫我妈……有点不合适。”
闻言,沈念丞削苹果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半晌后,陶雪梅接过沈念丞递来的一小瓣苹果:“当初你和凝凝为什么离婚,我从来没过问,以后你们打算怎样,我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凝凝从小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她从来都乖,什么委屈都自己忍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之前把她交给你照顾,你大概是没照顾好的。”
陶雪梅没对沈念丞说什么重话,但沈念丞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懊悔道:“妈,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现在很努力地在弥补,我想对阮凝好,也一定会对她好,我会让你放心的。”
“能有人像我对凝凝一样好,那当然是最好的。”
陶雪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小辈的问题她始终是不能插手的。
沈念丞既然承诺她能替自己照顾好阮凝,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阮凝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她最终还是选择将门搭上,没有进病房。
等黎琛赶到的时候,阮凝正在帮陶雪梅擦拭身体。
沈念丞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恰巧撞上黎琛。
两人再度见面,黎琛面色稍厉,但他很快佯装出和善,主动上前对沈念丞说:“谢谢你这两天帮我女朋友忙前忙后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瞬间凝固。
沈念丞怎么会不懂他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他冷下声线,云淡风轻地说:“不客气,你女朋友是我前妻,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说话时唇角微扬,看起来是谦逊克制,但话里话外都像极了挑衅。
黎琛不甘示弱,回怼:“不过,我得提醒你,最好不要对别人的女朋友那么热心。”
沈念丞睫羽半垂,掩着眼底的复杂情绪,并未及时回应,只是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沉声对黎琛说:“那也要你这个男朋友当的足够称职。”
他说着已经走出了几步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而后回头朝着黎琛的背影说:“抱歉,我刚才的话有失偏颇。”
黎琛转过身审视他,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并没有失职,只是阮凝压根没把你当成男朋友,否则她为什么宁愿麻烦我,都不愿意麻烦你?”
沈念丞的三言两语把黎琛弄得脸色很不好看。
他知道沈念丞是故意跟他说这些话的,可他心里依旧不好受,因为沈念丞说的那些话好像是事实。
……
阮凝照顾完陶雪梅后,黎琛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情绪有些颓然。
一看到阮凝向他走过来,沈念丞刚才那些话在他脑海中又开始清晰。
等阮凝在他身前站定,他抿着唇拉住阮凝的手摩挲,他默默将情绪整理好,仰头看她:“阿姨休息了?”
阮凝朝他点点头。
黎琛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我要开始工作了。”
“是去设计院还是独立的事务所?”
“现在还没确定。”
黎琛说完后,阮凝挨着他坐下来,温声说:“你要是心里没底的话呢,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阮凝,”黎琛突然不叫她姐姐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个小孩儿一样?”
阮凝稍显意外的“嗯?”了一声,接着道:“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黎琛发出一声自嘲似的笑:“我就是害怕,害怕我在你心里是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能力、不值得依靠的形象。”
阮凝刚刚照顾完陶雪梅,身心俱疲,眼下没有精力再分担黎琛的情绪,却还是耐心地安慰:“怎么会呢?我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吧?”
她回握住他的手:“是不是马上要工作,压力有点大?”
黎琛摇摇头。
阮凝刚才的回答并没有让他很开心,反而更加印证了沈念丞刚才那席话。
既然他在阮凝心里并不是那种不成熟的形象,那她为什么不肯让他为她分担这些事情?
她是不想麻烦他,还是说在这种时刻里,她依旧会选择依赖沈念丞?
“阮凝。”
这是黎琛今晚第二次叫她的名字,阮凝有些不习惯。
等阮凝侧过脸看他,黎琛对上了她那双透着温柔的莹莹双眼,他心中一动,语气诚恳地问:“等我工作稳定下来,等我能够真正保护你的时候,你愿意跟我回家见我父母吗?”
他话音一落,阮凝不禁愣住。
过了会儿,阮凝掐掐他的脸,柔声问:“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黎琛忍着心底的难受,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只要你别落下我,好吗姐姐?”
阮凝心中或许还是把他当弟弟看,只觉得他是突然起了兴头才做下的这个承诺,于是轻声答了一句“好”。
猎猎夜风里,阮凝的这声“好”终于抚平了黎琛心中的褶皱,他微微松开阮凝,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浅浅的吻。
陶雪梅身体恢复得很好,阮凝想起那晚,如果不是沈念丞出面帮忙,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思及此,她给沈念丞发了一条感谢的消息。
【阮凝: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沈念丞:不必。】
阮凝看到他的回复后,心中感慨,沈念丞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但这种好感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她的手机便震动一声——
【沈念丞:我今天就有空。】
“……”
【沈念丞:咱妈是今天出院吧?】
【阮凝:对。】
【沈念丞:我来接你们。】
【阮凝:不用麻烦。】
【阮凝:有黎琛在。】
阮凝紧接着补充的这条消息里暗含着什么意思,沈念丞不会不懂。
她想要避嫌。
他偏不答应。
等沈念丞赶到医院的时候,阮凝和黎琛正在替陶雪梅办理出院手续。
见阮廷正在收拾行李,他把陶雪梅从病床上小心地扶下来。
那晚的交谈过后,陶雪梅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
与其说是改观,不如说她一直对沈念丞都没有太大意见,毕竟她不清楚他们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只看到沈念丞现在对阮凝是很用心的。
陶雪梅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不是说不麻烦你了吗,怎么老给你添麻烦。”
沈念丞笑道:“哪能是添麻烦呢,我从前就没好好孝敬过您,这次更不能落下。”
陶雪梅被沈念丞搀着走出病房时,阮凝和黎琛刚好回来。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
沈念丞仍摆出一幅坦然的态度朝对面两人打招呼,看到黎琛的脸色陡然暗下来,沈念丞心情莫名畅快。
阮凝也有些为难,只能上前去替沈念丞搀扶陶雪梅。
但陶雪梅却摆摆手,说:“不用,就让小沈来吧。”
随后,陶雪梅和阮廷坐上了沈念丞的车。
阮凝则和黎琛开车跟在他们后边。
车在楼下停稳后,阮凝上前跟沈念丞道谢,搀着陶雪梅要往家走。
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就那么结束了,可沈念丞却在他们身后说:“妈,我来的时候还没吃过饭。”
……
饭桌上。
大家虽然都在说话,可热闹气氛仍旧遮不住尴尬的痕迹。
陶雪梅喝了几口粥后便回房休息,饭桌上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冷寂,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中途,黎琛站起来开了瓶酒,问沈念丞:“你能喝酒吧?”
沈念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于是,黎琛给他倒了杯酒,而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郑重其事地朝他说:“我敬前夫哥一杯。”
黎琛话音刚落,不止沈念丞脸色不对,阮凝也悄悄地在桌角扯了扯黎琛的衣角。
但黎琛今天似乎是横着心要让沈念丞下不来台,仍僵持着举杯的动作。
沈念丞握紧酒杯,心中被那刺耳的那三个字灼烧着。
随后,他勾勾唇角,并没有与黎琛碰杯,而是盎自喝下面前那杯快要满出来的酒。
黎琛继续给他把酒满上。
“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那么照顾我女朋友。”黎琛继续说。
阮凝不愿黎琛继续胡闹,起身把他手里的酒杯拿开,恼他:“够了。”
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阮凝又缓和下语气:“你会喝什么酒啊?不准再闹了。”
沈念丞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各种滋味翻涌,他闷闷地喝完第二杯酒,慢条斯理地继续给黎琛把酒续上:“既然你爱喝,那我就陪你喝。”
阮廷看到这一幕,只默默把陶雪梅房间的门阖紧,而后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阮凝谁都劝不了,只能仍由他俩喝。
沈念丞的酒量在这两年里早就被锻炼的炉火纯青,黎琛怎么喝得过他。
偏偏他又不肯被沈念丞压下去,最后喝得烂醉如泥,连阮凝说话他都不听了。
此刻他俩一人伏在饭桌上,一人靠在椅子上。
阮凝从来没有那么头疼过,两人都醉成这样还怎么回家?
她只好把阮廷叫出来,一人抬一个去客房休息。
黎琛喝醉了,嘴里还不停叫着:“阮凝……”
阮凝今晚被他气得不轻,此刻故意晾着他,不肯跟他说话。
给他脱掉外衣后,她一边帮他掖被子一边责怪他:“好好的,你干嘛非要跟他喝酒?把自己搞成这样,明早起来不难受才怪。”
可惜人醉着,什么都听不进去。
“姐姐,”黎琛彻底醉了,他一手锢住阮凝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含糊又委屈地说:“我把他喝倒了,你就不准再想他了,不准……”
傻子。
阮凝又气又心疼,干嘛要这样给自己找罪受?
-
晚些时候,阮凝收拾好自己,刚要躺下休息时,沈念丞却发来一条消息。
【沈念丞:我胃疼。】
她一想到刚才是黎琛非要跟沈念丞喝酒,心中就对沈念丞生出一些愧疚。
夜色深深,她轻手轻脚地拿着药来到沈念丞的房门,在微信上跟他发了一条消息。
没过多久,门把手一转,莹白月光透过敞开的窄缝拉成一条长线。
阮凝停在门前,犹豫着不如把药从门缝里递进去的时候,她就被人带进去压在门背后。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念丞已经倾身攫吻。
他身上的酒味还很浓,阮凝眉头紧皱着想要反抗,却被他态度强硬地把双手交叉着锢在脑袋上。
此刻,阮凝仍旧被抵在门上,她反抗无果,眼前的人却紧紧闭着眼,十分沉醉。
她只恍惚了一瞬,立即用脚尖踹他膝盖。
沈念丞闷哼一声,却溢出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浮浪笑容,抵着她额头,轻声:“你把动静闹得那么大,不怕被人听见吗?”
“你疯了吧?”阮凝压低音量,恶狠狠地瞪他。
阮凝伸手想要去推他,却又被他握住。
他“嘘”了一声,“你男朋友在隔壁呢,你想让他知道你大半夜来我房间吗?”
阮凝气得胸口起伏,拳头攥紧,冷声问他:“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啊?”
沈念丞冷哼一声,眸色微凉,接着道:“你那个男朋友刚才真是把我气得不轻。”
“你活该。”阮凝现在也被他气得不轻。
他突然狠下声色:“你真有那么喜欢他吗?”
刚才喝酒的时候,阮凝就一直向着黎琛,看着她心疼别人,他就心烦得要命。
“当然!”阮凝皱着眉,“不然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沈念丞忍着心里的刺痛,说:“我们赌一赌,他什么时候会和你提分手?”
“我就算跟他分手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会准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刚刚才对你有些改观,你非要亲自毁掉这点好感。”
沈念丞酒意上头,眼下是彻底昏了头,什么都不顾了,“我根本不要什么好感,我只要你爱我。”
“不可能。”
“你说了不算!”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阮凝又踹了他一脚。
沈念丞今晚是被黎琛逼急了,谁让他刚才话里夹枪带棒的,他不肯松开阮凝,接着对她说:“你跟他走不长的,他连那点自信都没有,怎么跟我抢?”
“那你可真是太有自信了,只要我心里向着他,他就不需要跟任何人抢。”
沈念丞虽然醉着,可是阮凝这句话仍然令他心里揪紧。
他一恍惚,阮凝就挣脱出他的束缚。
他颓废地仰躺在床上,握紧拳头在床上锤了好几下,仍不够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