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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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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听苏采薇慢慢讲述着,心中的疑惑如拨云见日般被一点一点解开,可是同时也增了些莫名的惆怅。

    “那么说当今皇上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姨母是外公的女儿?”

    “是的。”苏采薇点头。

    “那,她可怨外公?”这个“她”当然指苏明月。

    木槿有些担忧地看着母亲,她的内心里很不希望姨母会怨外公。

    好在苏采薇摇摇头:“我嫁给你爹后,姐姐曾找机会见我几次。她自小被父亲收养,知道父亲的苦心,都是为了她好。”

    木槿“哦”了一声,如释重负。

    “那么南风确实是我哥哥?”想到这儿,木槿有些欣喜。

    苏采薇笑道:“那是自然。只是,你自己知道就行,不可以对外说。”

    “知道了娘,爹爹今天也问我,我没有告诉他。”

    苏采薇听了,微微皱眉,嘱咐道:“槿儿,对你爹爹,要留点心。这个家,与太师府终究不同。这儿的人,你也见识过了。”

    木槿顿时想到了木芙蓉,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苏采薇,郑重地点了点头。

    “娘,这次芙蓉和二姨娘被关禁闭,罚抄佛经,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采薇冷哼一声:“胆敢害我女儿,这个处罚已经很轻了。她们不善罢甘休?要先问问我。槿儿,你可知道娘为什么今年带你回相府?”

    木槿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她只记得,当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亲一步步做到了丞相的位子,羡煞旁人。

    可是忽然有一天,也就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忽然和娘大吵一架,第二天两顶花轿就抬到了木府门前,大红的花轿喜气洋洋,走下来两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人,父亲让她称呼她们为“二姨娘”、“三姨娘”。

    木槿还记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各自牵着一个小女孩,她也从此多了两个妹妹。

    后来,又有一天,二姨娘哭得梨花带雨,跪在父亲面前,而父亲一脸怒容,不由分说打了母亲一巴掌。母亲二话不说,牵着她的手就走。

    那时候木槿还很伤心,一边被母亲拉着走,一边回头泪眼盈盈地喊着“爹爹”。可是父亲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挽留。木槿出门的时候终于失望地转过了头,不小心瞥见了一脸泪水的二姨娘竟是在笑。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也就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父亲以及相府的一切都渐渐的在木槿的生活中模糊了、久远了、消失了,再也记不起了,她的生活中只有外公、娘,那个在易州的太师府。

    如果不是这次跟随母亲回府,触景伤情,怕是连这仅有的记忆也忘了。

    “娘,你说吧。”木槿拉回了已经飘向很远的思绪,她希望从母亲那里知道一些事,一些她早就该知道的事。

    苏采薇握着木槿的手,轻轻抚摩着,微笑着,慢慢讲述着。

    “娘和你爹的相遇也像你和南风。”

    听到南风的名字,木槿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温润的哥哥。

    “只不过,这却是你爹设计的,他早知道我是太师的女儿。娘当时和你一般年纪,自然爱上了你爹。为了他,不惜与你外公对抗,一连几天不吃不喝。”

    “由于姐姐的事情在先,你外公也了解我的秉性与姐姐如出一辙,最终他妥协了。不仅如此,他还立保你爹,扶着他做上了丞相的位子。”

    木槿听着苏采薇说这陈旧的事,看着母亲的神情,也猜到了这之后必定又是悲伤的事。

    “朝廷的纷争层出不穷,你外公渐渐腻了。由于两个女儿都有了归宿,他便隐居易州,挂着太师的名号,过些自在生活。”

    “你爹,这个时候什么都有了,自然不再敬畏你外公。他开始将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女都带回了府,就是你那两个姨娘和两个妹妹,我姑且忍了。”

    苏采薇的神色虽然淡淡的,可是讲到这儿,还是眉头一蹙,她是真的生气。

    “后来呢?”木槿问道。

    “后来,崔氏,居然假孕,更无耻的是还诬陷我,说是我打掉了她的孩子。”

    “找个大夫一看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苏采薇摇头:“槿儿,你还是太单纯。崔氏为何敢如此?你想不到吗?”

    木槿心中有了个想法,忽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是爹授意的?”

    苏采薇赞许的点了点头,仿佛她不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

    “我堂堂太师千金,如何受得了那等闲气?当下便带你去了易州。”

    木槿明白了。可是母亲还没有说为什么这次回来,便接着问。

    苏采薇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你外公知道我受气,你想得到的,肯定要你爹付出代价。他虽然人不在朝堂,可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大多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更何况,我还有个姐姐。”

    “所以,你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于是每年会在你生辰的时候来易州求我回去。其实,求我回去是假,不过是做个样子,希望你外公能放过他而已。”

    “前九年我都没见过爹,是为什么?让我竟然将他的样子都忘了。”

    苏采薇道:“槿儿记得让你快乐的人和事就好,那些无关紧要的,没必要见。”

    后又接着说:“本来,这次也不想与你爹以及这相府有任何关系,只是,娘无意中发现这次送来的衣料,竟然被染了毒。虽人无伤虎意,奈何虎有害人心。既然如此,我何不回来,好好的报仇。”

    木槿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次挑选衣料时母亲会如此,原来竟有这么一段。

    “槿儿,你认为娘做的对吗?”苏采薇问道。虽然她和苏晔说过回来的原因,苏晔也同意了,其实她有时候也很矛盾,不知道这样草率的回来,对木槿,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她是在没知会木槿的时候就直接为她拿主意了。

    木槿挠挠头,她不知道如何说。不过稍一思考后,便笑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总会遇到的,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就是以那样的方式。所以,娘,你别纠结了,我支持你。”

    苏采薇没有想到木槿能说出这样的话,“扑哧”一下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小丫头,这些话谁教你的?”

    木槿脸一红,说了两个字:“秘密。”说完就飞快地跑了。

    苏采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