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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炎之到新昌替王栋看瓷器厂,前后花了八天时间。回来后休息了一天,便带领幕僚和随从又与王栋一起赶往银山。
前面讲过,银山银矿是大周第一银矿,此地白银的开采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三十多年前的唐高宗时期,就在此任命了管理银场的主事,专门进行白银、铅等金属的开采。
银山距离乐平县不过二十里,这次去的人比较多:武炎之和三个幕僚、两个随从;王栋和他的两个随从,一共有九个人。
……
依旧沿着上次的道路,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银山。
银场梁主事等人热情第将他们一行迎接进办事房。这银场虽然是独立的生产单位,但是也要归乐平冶监统管。
他生产和收缴的租税银、铅等金属全部上交冶监。再由冶监上交尚方监和司府寺。
那梁主事手下有两个监作官,其中一人汇报了国有银坑的银、铅等的生产情况。另外一人汇报了私人银坑租税收缴情况。
吃完饭以后,一行人到银山主要的矿坑(洞)进行了查看。
一路上,那梁主事指令一名监作官汇报了此地预计的银、铅产量:“卑职预计,今年产银只有九万多两,铅五万斤左右。另外还有一些少量的铜、金、锡等。”
武炎之看得很仔细,一边看,一边还问了一些工人关于产量、收入、家庭、生活等等情况,在山里一直忙到天黑。跟随的三位官员看见武炎之问得很细,似乎都比较紧张。
一直到天黑,一行人才回到银场办事房。
……
尽管梁主事很是殷勤地准备了丰富地晚餐,还有美酒。不过武炎之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就进入到他们准备好的卧室休息。
很多人都看出武炎之很是不悦,不过他们也不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晚上,武炎之把几个幕僚找来,然后道:“依我看,这里的管理很有问题。其一,那主要的产银矿坑都被私人占据了,国有的矿坑矿脉质量差;
其二,我暗自估算了一下,这里实际的产量与工匠们说的数字有较大的出入,达到了一成。
这可是一万多两白银,明日开始,你等几位开始稽查这银场的账务。另外,玉飞和姚宽也暗地里去调查一下,那几个最好的银坑幕后老板是谁!”
众人听得武炎之发火,有些开始紧张起来!
……
第二日,几个幕僚都去查账去了,武炎之陪着王栋,去查看他新近购买的三个私人矿坑。
“武公,这三个矿坑我去看了,还是不错的,连带冶炼房已经附属的若干设施,小人花了五百贯买的!”
五百贯买几个矿洞?武炎之想,你这投入倒是不小。人家肯卖掉,怕是没有什么储量哦,能不能把投入的武百贯挣回来倒是个大问题。
“我替你看看吧!”他淡然道。
果然,第一个矿洞看罢,武炎之直摇头:“这个矿洞没什么希望,从这个大断层看,起码要二十丈外才有矿脉,你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投入,也不划算!”
“武公居然知道矿脉在何处?”这王栋很近惊奇。
“这有什么好难的,你看这矿脉的顶板岩石,从这里开始变化。你看这条缝隙和这角度,再看这长度上看来,这明显是一个很大的正断层构造……”
武炎之开始大概给他讲起这正断层、逆断层、向斜、背斜。这王栋哪里听得懂这些术语?自然是云里雾里,对于武炎之佩服得惊为神人一般。
看过第二个矿洞后,武炎之依然也摇头,面色冷峻。那王栋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了。心想:完了,这五百贯怕是打了水漂了。
来到第三个矿洞。打着火把,武炎之慢慢王里面走。看着这头顶悬吊吊的岩石看,他倒是有几分担心。
这支护也搞得太差了,多打几根木柱不行吗?还有巷道帮、顶的活石也没有好好敲打干净。这在采矿的术语的里面叫“敲帮问顶”,他这敲帮问顶干的也太差了。
工人也没有戴什么安全帽,这一块小的石头,就可以要也一个人的命!怪不得古代工伤率和死亡很高呢!
必须得普及推广安全帽才行,他想。
这个矿洞有十七八米深,矿脉倒是有,这是很薄。
武炎之又认真看过以后,突然笑道:“嗯!这个矿洞倒很是没有亏,灭准你可以赚大钱呢!”
王栋一听,很是兴奋,忙道:“怎么说,我当初还觉得此矿洞是最差的一个呢!”
“不然,这矿脉看着虽然薄,也赚不了多少钱。不过你看,从这里看,此处再往里面开挖一丈,就是刚才那个大矿脉,也是这整个银山的主矿脉。
就凭这个矿脉,只要前边不发生大的断层,你一年生产一两万两也没有问题的!”武炎之笑道。
“是吗?这……这太好了!多谢武公!”王栋一听,这个矿洞居然一年可以生产一两万两白银,他很有些意外,所以非常惊喜。
“当然,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只是预计而已。这断层也很难讲的,或许里面还有一些小的断层,也说不清的!”他忙提醒道。
心想,万一到时候你出不了如此多,没准还要埋怨我呢!
这地底下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就是自己前世,要准确判断一些结构复杂的断层,也要靠钻机朝岩石里面打眼来判断,单单靠技术资料分析,有时还不一定可靠。
人家那还是有深部的地勘资料!你这个一点深部的地勘资料没有,全是依靠地面上人家开凿的矿洞来判断,虽然也比较可靠,但是到了更深的地方,难免出现大的偏差。
……
三天后,银场办事房。
武炎之与几位为幕僚一道,把三位银场的官员找来开会。他拿着手里面的资料,这可是几位幕僚和随从调查来的第一手资料,可信度很高的。
他看了一眼这三名银场的官员,发现梁主事、邓监作战战兢兢,头上冷汗直冒,很是有些畏惧之色。不过,那任监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似乎不怕查账。
武炎之看着任监作的神态,眉头一皱说道:“这银场的管理很是混乱,要立即整改;那三个最好的私人矿洞,必须立即收回来,让他们开采边角的矿段即可,不管这几个矿洞的背后老板是谁!”
一听这话,那任监作提醒道:“武少卿,我们银场与人家矿主是有协议的,怎可随意撕毁协议?再说了,那矿主可是也有些来头的!”
“来头?什么来头?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就是宰相的亲戚吗,也要让出来!”武炎之冷笑道。
“怕是比宰相也未必惹得起,我劝武少卿还是不要如此着急才好!”那任监作说话越来越不知道大小了!
“哦?我着急?有礼这等贪官污吏,我当然着急!经过我的调查,任监作官贪污公银,中饱私囊,算起来起码有五千两白银。来呀,给将任监作我拿下,立即送交弋阳县衙!”武炎之大声道。
“武少卿,我可是梁王和纪刺史的人,少卿为何苦苦相逼?”任监作并不太害怕。他知道有梁王帮忙,自己最多被流放岭南而已,过一两年就回来了!
“王法无情!你也不要往梁王和纪公身上栽赃!”武炎之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