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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萧厉出门是有私事,故而并未身穿官服。
而是一身墨色直襟长袍,腰束同色祥云纹腰封。
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露着矜贵冷傲。
可那掌柜的不识货,仍旧上前护着杂役:“你说你是大理寺少卿你就是啊,那我还说我是王爷呢。”
客栈人多势众,都挡在门前并不让开。
萧厉自入仕以来,破的案件不计其数。是大理寺中祥瑞般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竟然会被人质疑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关键是他还真没有办法证明,带着的人已经被他遣走去衙门调官差。
在场的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沈宝昭。
而此刻她若替他说话,这掌柜的更是会将他们当做是一伙的。
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
沈宝昭见那日在梵天山横眉冷目对着她的大理寺少卿,竟然在一个小小的掌柜面前吃瘪,不由得心情大好。
此时,远处一人带着一群官差而来。
为首一人对着萧厉俯身拱手:“少卿大人,属下恰好碰见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巡逻,便向龚指挥借的人。”
萧厉也不多言,只对着那群官差挥手:“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掌柜的早在见到官差的时候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得了了,是他有眼不识泰山,这下又给东家惹祸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有官差来报,在杂役房里搜出了若干银票与银子。还有些玉佩等值钱的东西。
那杂役见瞒不住,只得老实交代。
原来是昨日崔姑娘付定钱的时候被账房先生看到了包袱里头的银子。
那账房便伙同杂役一块儿,半夜用迷烟将崔姑娘迷倒,窃取了财物。
还来不及分赃事情便败露,杂役面如死灰。那掌柜的确确实实是被蒙在鼓里。
围观的众人皆用崇拜的眼光看向沈宝昭。
“姑娘真乃神人,靠一根红绳就能断案。包公也不过如此啊!”
“姑娘你给我算算我家的牛被谁偷了。”
“姑娘姑娘,我出一两银子,我先算。”
“我先,我先...”
沈宝昭见崔姑娘已经拿回了银子,而一旁的百姓们太过热情。只好带着崔姑娘一同上了马车。
街道的路早已被五城兵马司的疏通,车夫驾着马车便匆匆离去。
萧厉见马车疾驰留下的尘土,眼中神色未明。
马车上,崔姑娘见只有沈宝昭与晴空两个女子,便将发簪抽出,三千青丝泄下。
晴空本想唠叨自家小姐不应将外男带入马车,见崔姑娘是女子,不由得猜想莫非小姐早就算出来了?
崔姑娘对着沈宝昭盈盈一福:“今日谢姑娘相助。”
因着沈杰敏的事情,沈宝昭本就对崔氏同情:“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崔姑娘也很是爽朗大方:“我们也不要这样姑娘来姑娘去的了。”
“我姓崔,崔明珠。你可以直接喊我明珠。”
前世只知崔氏,并不知她闺名。掌上明珠,崔家对崔明珠的宠爱从名字上便可窥一斑。
可惜明珠蒙尘,沈杰敏有眼无珠。
“明珠,我姓沈,名宝昭。只是不知你为何一人独自出门?人心险恶,若今日我没碰见,你没了银钱又该如何?”
崔明珠低下头暗自垂泪,从小到大,今日是她过的最惨的一天。被人赶出客栈,甚至还差点被人当街脱了衣裳。
“我是离家出走,今天才第二天。家中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连对方长相都没见过,便不乐意。”
“非要来这京都看看才安心。若他不是个好的,拼着出家做姑子,我也不嫁。”
沈宝昭见崔明珠虽任性,但也极有自己的原则。上一世估计是被掌柜的赶走便被家人寻回了。
“宝昭,你是京都人,你可曾听说过宁安伯府?”崔明珠满怀希望问道。
沈宝昭倒也不瞒着她,坦诚说道:“宁安伯府是我家。我父亲乃是宁安伯府二老爷。”
听沈宝昭这么一说,崔明珠脸上立马涌上笑意,这也太巧了。
“那沈杰敏便是你哥?”若是宝昭的哥哥,那人品定也不差。
沈宝昭点了点头:“是隔房的兄长。莫非崔姑娘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嫂子?”
崔明珠倒是被沈宝昭说的羞红了脸。也不好直接问人家的哥哥人品长相。
而沈宝昭也不想以个人的主观判断来与崔明珠讲述沈杰敏不是良配这件事。
就算崔明珠信任她,她也说服不了崔明珠的父母亲族。
算了,暂且不提。反正金十娘就如那串随时都会点燃的爆竹,早晚会被发现。
只问崔明珠:“明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若你想回崔家,我可以让家中马车送你。这样你也不必再担心会遇见坏人。”
崔明珠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宝昭,我还是想见见你哥哥,与他说上几句话。”
“你能否替我安排?”
沈宝昭见崔明珠一脸恳求之色,便折中想了个法子。
“我在四方街有一座宅子,里头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如今只有一个李婶照看。”
“你可暂时住到那里,我再拨个丫头照顾你。你若信得过我,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带你去见我哥哥,如何?”
崔明珠自是满口答应。沈宝昭将她送到善堂,安排好一切后就带着晴空回到了宁安伯府。
出门一趟,又是看诊,又是断案。沈宝昭累的不行。
可今日本就轮到她侍疾,托了三太太唐氏照看,也不能完全不管。
随即来到荣德堂。
老太太刚刚睡下,满屋子一股腐朽的气息混杂着药味。
沈宝昭待不下去出了屋子,见三太太也在厅堂。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见到尴尬。
三太太也只得寒暄:“昭昭今日去了武安伯府,可曾见到乔三少爷?”
三太太难得主动与人搭话,沈宝昭自然也不会不理:“见着了,乔三少爷在治病。”
“应该不久就会痊愈。”
‘哐啷’三太太手边的茶盏碎落一地。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宝昭。
“你说什么?乔三少爷还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