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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小桌上散着几张宣纸,上面无一不是姜翎方才看到的那两句话。
周景安垂眸,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她还没给他回信,应该是等不到了。
见自家公子心情沉闷,叶松出言宽慰两句:“公子别灰心,这不是才起步吗?急不来。”
听见他的声音,周景安没被宽慰到,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一定是你方才选的那张写的不好看。”他指尖拈起桌上的一张纸,“我就说还是这张好,你偏说那张。”
翎儿不给他回信,一定是因着叶松选的那张字写的一般。
叶松:?
他是不是被迁怒了。
他好无辜。
“公子,您不能把错都归到属下身上啊。”他举起手大喊冤枉。
再说了,谁让您先前再三拒绝人家,这不,人家生气了吧,不理你了吧,怎么能怪他呢。
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都写在脸上了。
周景安双眼微眯,目露危险。
你有本事就说出来。
看我不找个由头罚你。
叶松浑身一震,手脚麻利的出了马车:“公子啊,我去把叶柏换来,让他陪你。”
周景安的指尖轻点桌面,抬眸看向被强行换过来的叶柏。
“你说,我要不要再给她写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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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因着意外变故早早结束回京,众人以为只是山匪劫掠,没想到皇上回京的第二日,便下旨将大理寺少卿程之怀和礼部主客司郎中邱丛山斩首示众,十日后行刑。
他们的家人亲眷也被牵连,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而更让人心惊的,则是他们所犯的罪名——私通外敌,刺杀皇上。
一时之间,百姓人心惶惶。
“私通外敌”这样的字眼,已经有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众人不免又想到了先前流离失所、奔波逃窜的日子,又害怕又气愤,他们游街示众的时候都上街去辱骂,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子。
这件事情的细节没有被公之于众,任由大家议论猜测,不过百姓们还是更愿意关注结果,很快便将目光专注在程之怀和邱丛山身上了。
姜翎对于过程细节也猜测出了一两分。
把“沈清茹”的身份想通了之后,似乎一切都更好解释了。
她能差遣邱燕双来害她,就说明两个人是绑在一起的,或者说是沈清茹有支配邱家的权力,要么就是有邱家的把柄。
而邱丛山礼部主客司郎中的官职就说明了一切。
他与沈清茹有瓜葛,又是这类官职。
他一定与南诏有勾结。
而邱燕双能用南诏产的迷情药,她肯定是拿不到的,也许是邱丛山给她的,但是邱家与姜翎并无恩怨,所以姜翎的猜测更偏向于是沈清茹给的。
沈清茹能拿到这种药,能使唤死士,手下的人会易容,她还会武功。
这一切的指向并不难猜。
她是南诏派来的奸细。
或是归顺于南诏,为他们卖命。
抓住沈固之女丢失的契机来到京城,图谋自然是皇上,准确一点来说,是皇位和皇权。
她之后火烧尚书府,为的应该就是通过周景安接近封裕和周宁安,与南诏的野心之子里应外合。
而程之怀......
姜翎不太能确定他的身份和其中的角色。
他是沈清茹的上司?还是平级?或是下属?
信息太少,无从判断。
但可以确定的是,沈清茹派人追杀她和程安的那次,之所以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一定是出了力的。
可是那位仵作呢......
他是最直接触碰尸体和证据的人,他一定也是程之怀的人,为何没把他算在斩首之列?
姜翎想不太明白,也许有其他深意吧。
而沈清茹还没找到。
她不禁有些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逃掉了。
秋猎过后就把程之怀和邱丛山揪出来了,罪名除了勾结外敌,还有一句“刺杀皇上”。
那他们二人便是此次“山匪劫掠”的主谋?
这次的事情就冲着两个人来的。
一是封裕,另一个便是周景安。
封裕和周景安应该是大致确定了两人勾结外敌,此次秋猎选在离京城远一些的广灵山,是为了制造出皇帝势单力薄、无法快速得到救援的假象,好诱导他们出手。
不论是封裕还是周景安,不论是杀死还是打伤,对他们都有利而无害。
甚至周景安还假意失踪受伤,这对他们来说是太大的诱惑了。
很容易忍不住动手,从而自爆身份。
狐狐在一旁吃着糕点,没打扰她想事情。
绿珠去外面看了一通热闹回来,绘声绘色的给姜翎讲程之怀和邱丛山游街的场景。
“那程之怀扬着下巴,一脸的不甘与不屑呢,他犯了那么大的罪,死到临头了都,竟还那么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绿珠撇撇嘴。
这倒让姜翎多想了些。
难不成他还能逃脱了?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埋伏隐藏在京城?
姜翎唤来小乙,问他给挽然找解毒大夫的事怎么样了。
小乙回道:“属下得到消息,有一位很擅长解毒的大夫名叫何最,住在京郊的云雾峰,属下已经派人去探查了,若是消息准确,便亲自去请他。”
“喝醉?”姜翎挖挖耳朵,认为自己听错了。
小乙噎了一下,重复道:“是何最。”
姜翎点点头:“哦哦,名字倒是挺独特,那行,有消息了跟我汇报。”
“是,属下告退。”
姜翎站起身,“跟我出去一趟。”
倒是许久不见挽然了,去瞧瞧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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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柳街还是一样的寂静,小院外的柳树静静的立着,柳叶已经枯黄一片,掉落在地上铺满一地的萧瑟秋意。
小丙在暗处守着,见姜翎来了,立马到她面前抱拳行礼,顺便汇报了一下近日的情况。
姜翎听完“噗嗤”一声乐了,“齐天扬真的亲手抓了那放火的人?还给揍了一顿?”
小丙:......
他总觉得自家小姐很会抓重点。
难道这件事的重点不应该是齐天扬信了他的提醒,齐府的火没烧起来吗?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辛苦了,我让你休息一日。”姜翎赞扬的点头,随后大方的给他放了假。
许是姜翎的笑声太大,或是这里太过宁静,他们说话的声音倒是惊扰了他人。
小丙刚要退下,姜翎抬手就要推门,小院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挽然一身白衣立于门后,墨发全部束于发顶,眉目清冷安然,目光轻轻的落于姜翎的身上。
“姜姑娘,许久未见,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