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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娘见江羡突然病成这样,担心地问沈忘心:“心丫头,这江公子到底怎么了?吃晚饭时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病成这样?”
沈忘心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突然间发高烧,这是瘟疫前期的征兆。江羡莫不是帮自己处理那些鸡、鸭尸体,才染上了瘟疫?
沈大娘不清楚瘟疫到底是怎么样的,但马大夫却清楚得很。他见沈忘心失了神,立刻让众人回自己房间去,自己则担忧地看着沈忘心。
“东家,现在可怎么办的好?”
沈忘心听见马大夫的声音回过神来,听着外头传来众人担忧的讨论声,问道:“犀角还有没有?”
马大夫道:“药柜里早空了!”
“那就去库房里翻一翻,若是库房里没有,便去县里找胡大夫,请他替咱们找找。”沈忘心取下江羡额上被蒸得发热的手帕,放在凉水里洗了洗,然后重新给他覆上。
马大夫应了声,小跑着去了库房里翻找了半天。
然后回到江羡房里,苦着脸同沈忘心说道:“东家,真没有了!库房里一片也没有!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县里找胡大夫,胡大夫认识的大夫多,全县的大夫总该有几片存在手里的!”
沈忘心回过头来冲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马大夫道:“咱们之间何必言谢,只是……”
他看了眼江羡,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是,众人都不大看好而已,他想提醒沈忘心千万别陷得太深。话到嘴边,仍是没说出口,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马大夫正要走,忽然看见陈先大步走过来,说道:“马大夫,我去吧!这县里的药铺和大夫我平时经常打交道,你就留在医堂和忘心照看江公子。毕竟人是在咱们医堂染病的,医堂总是要负责到底的!”
马大夫想了想,陈先说的也在理,便让他去了。
他自己则在大堂里准备好了其他药材,等陈先一回来,就加了犀角一起放到药罐里煎。
沈忘心和马大夫两个差不多一夜没合眼,等到差不多寅时前后,陈先才带着一身凉气,急急地拍响医堂的大门。
马大夫一直守在大堂,听到拍门声立刻去开了门,见到陈先第一眼,便问道:“阿先,怎么样了?犀角可找到了?”
这时候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陈先走得急只穿了件单衣,从县里回溪头村连鼻涕都冻出来了。
听到马大夫问他,立刻喜道:“亏是老天爷保佑,我和胡大夫找遍了全城的医堂和大夫,都快没放弃了!最后,还是胡大夫拍板直接到县里大户人家去讨要。最后,还是在袁家找到了几片犀角,也是最后剩下的一小份了!”
马大夫喜得不能自已,立刻拍了拍陈先的肩膀:“好小子,没看错你!你累了一整夜了,快去歇着吧!药我来煎,有了犀角江公子的病就不成问题了!”
陈先虽然已经累极了,但走到院子时,仍问道:“忘心呢?还在江公子房里?”
马大夫手里捏着犀角,哪里想得了那么多,顺口答道:“江公子病成那样,自然一刻不离地照顾着!他又是因为东家病的,不亲自看着哪放心得下?”
说完,他也不等陈先的反应,拿着药就到厨房里煎药去了。陈先打了点热水洗了把脸,感觉疲惫感稍稍消失了一些,就坐在小马扎上陪马大夫一起煎药。
马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在大堂里也眯了一小会儿,这会子睡意过了,倒没那么困了。陈先为犀角的事情奔波了一晚上,说不累是假的。坐在小马扎上扇火时,有好几次都差点把手里的蒲扇烧了。
好不容易等药煎好了,马大夫赶忙劝陈先回去睡觉。陈先觉得自己也实在挨不住了,听了马大夫的劝回到房里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谁知道,身子刚沾了床,睡意就散得一干二净。
他爬起来撑开窗页,偷偷瞄了眼对面亮灯的房间,见马大夫正端了药走进去,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强迫自己躺回去,可不知为什么他身体累极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亏得他一人住一间,随便发出动静,也不用担心吵醒别人。若像以前一样和老陈头住一间,老陈头睡觉极轻,稍稍一动就被吵醒了。
另一边,马大夫端了药进来。
沈忘心拿了勺子,一点点地往江羡嘴里喂。可他此时神志不清,便是沈忘心说尽好话,也只咬紧牙关,一口都不肯往里吞。喂了半天好好的一碗药去了一半,急得马大夫撸起袖子,恨不得自己上手去喂。
“东家,不行的话就直接用灌的吧!”马大夫额上出了层薄薄的细汗,看了看自己粗壮的手臂,又看了看床上如玉般的公子,又怕自己手劲太大把人伤着了。
好在沈忘心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喂的进去的事情,何必用灌的。”
听这模样怕是对他的提议不大高兴。马大夫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袖子撸下来,心里想道,这江公子果然和一般人待遇不同。当时沈忘心怎么对海洲庙那些瘟疫病人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说什么断手断脚,生死不论。可轮到江公子这边,便是连灌药都舍不得。
马大夫不敢揭穿他东家的双重标准,弱弱地说道:“可眼见着喂不下去,该如何是好?”
沈忘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还带着几分嫌弃:“你回去睡吧,叨叨得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