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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连绵不绝的暴雨喧嚣着整片荒野,气温一降再降。
空气潮湿的能直接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有一种憋闷的沉重感,很不舒服。
三块巨石间堆满干柴的火塘里,火焰再也没有以往那种熊熊燃烧的威势,被压的很低,摇摇欲坠的低垂着,似乎已经挤不出几丝热量。
棚屋的顶部渗下几滴豆大的水珠,啪嗒,滴在凌迟身上。
凌迟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蔓延出大片的鸡皮疙瘩,咕咕哝哝的骂了一句,翻身继续睡。
忽然,凌迟别在腰间的无限火力枪匣鞘中渗出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猩红雾气,宛如某种活物一般弥而不散,扭曲成一条条蛇一般的蠕动线条,张牙舞爪,诡异妖冶。
一遍又一遍掘着大叔二叔胡子等人满门祖宗坟的修仙党还未就寝,当然看到了这一幕,
【卧槽卧槽,这啥玩意?】
【啊这...】
【从‘无限火力枪匣’里钻出来的。】
【狗哔系统暗算主播!】
【等会,胖友们,这该不会就是‘麒麟之握’的效果吧,系统管理员之前公屏刷过效果已经激活了!】
【怎么描述的来着,汲取血气,强化自身?】
【有门,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从鞘中涌出的猩红雾气越来越多,蠕动着,缠绕着,简直要将凌迟包裹成一个大茧。
凌迟呼噜声愈发沉重,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从身体内部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浑身上下的每一缕肌肉都在扭曲、蠕动,如山崩地裂般的疼痛骤然袭来...
凌迟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清醒,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观众视角则更为清晰明了,他们亲眼看到那些诡异的“触手”狠狠的收紧,汹涌而疯狂的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直接“钻”进了凌迟的身体。
【嘶~】
【尼玛,看得我头皮发麻,跟恐怖片似的。】
【麻麻我害怕!】
【画风不对劲,咋这么克系呢?】
【主播危!以我十数年来孜孜不倦凿壁偷WIFI在点娘上钻研数以亿字得来的经验,这系统绝逼不是啥正经玩意!】
【你们搁这说有啥用,主播现在又看不见弹幕。】
迷迷糊糊中,凌迟想要翻身,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手脚却不听使唤,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烧的非常厉害。
一场战斗筋疲力尽,受了伤,淋了雨,身体扛不住了吗?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凌迟听到有人惊呼。
一只冰凉的小手贴着额头抚摸着他,然后就是感觉后背贴着地摩擦、摩擦。
勉力睁开眼,眼前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光晕,黑与白,橙与蓝,耳膜蹦蹦作响,似乎是自己的心跳,又像是不知名的存在擂动巨鼓。
隐约中似乎有尖啸的恶鬼与狰狞的野兽在啃噬他的手、他的背,在拖动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凌迟慌乱挣扎,
“砰!”
以及一声痛呼。
安静了,野兽和恶鬼消失。
冷,深入骨髓的冷。
凌迟瑟瑟发抖,牙齿与牙齿碰撞着,将舌尖嘴唇啃出一丝丝腥甜。
然后,
一床皮褥子盖在身上,
一具温暖的身躯钻进被子,贴了过来。
一如他曾养过的那只猫,顺滑的皮毛、粉糯的鼻尖、柔软的猫耳——
嘶,狗东西,居然咬我!
凌迟还是冷。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头和脚先后热了起来,随后是身体两侧。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他被人扶起,滚热粘稠的食物入口,
“不够...”
一碗又一碗。
朦胧中,头顶和脚底的热源消失又出现了数十次,肉粥吃了十几次,小猫钻进被窝、来了又溜走三次或是四次。
...
棚子下面的凌迟像虫子一样蛄蛹了几次,才勉强爬起来。
一抬头,阳光刺目。
身下是红线藤编制的“床垫”,露兜树叶编织的“床单”也在,身上盖着皮褥子。
头上脚下身体两侧四大堆烟气袅袅的炭火,褐色发白的炭灰厚厚一层。
【哟,你醒了?】
【活了活了!】
【主播主播,你被系统暗算了你造吗?】
【都成虫茧了,老吓人了。】
【那雾气跟成了精似的,缠啊绕的。】
看了半天凌迟才把这群水友的中心思想整理出来,用力挠头。
抻胳膊,扭腰,一条脊椎骨从尾巴根儿一直响到后脑勺。
攥拳时,整条胳膊的肌肉虬辄起伏充满力感,不吐不快。
那种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焕发新生,像是状态全满升级了一样——对,如果硬要形容,就是升级。
倒下之前,凌迟还是1级瘪三,现在已经升级为2级瘪三!
凌迟找了根水桶粗细的白云杉放在地上,他要实验一下。
砰!
一拳下去,整根白云杉几乎没怎么动,与拳面接触的那部分直接被掏出拳头同等粗细的坑,穿透了!
凌迟也懵了。
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猛瞧。
一撕,杉木直接顺茬裂成两半,比斧子劈的还整齐。
屏幕后头的观众下巴都快把脚面砸肿了,
【握草,这是人?】
【我见过上一个这么手撕木桩的人还是美队。】
【这是继承了雄性剑齿豺的麒麟臂吗?】
【真麒麟臂。】
【米蜜小可爱:啪啪啪,鼓掌!】
【↑,为爱那种?】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剑齿豺肚子里蹦出来的那只小黄鸡绝逼是神兽啊!】
【神兽?呵,我的鲲都128级了我骄傲了吗?】
【楼上宁可真怀旧。】
【都憋哔哔了,算第五天了啊主播,快去看看卿卿小姑娘吧,要被你活活折腾死了!!】
【是啊,小姑娘的身板真的熬不住了...】
凌迟身体一僵,记忆渐渐归位。
洞里。
卿卿比四天前又瘦削了一圈。
蜷缩在光秃秃的石板上小小的一团,背对他面朝着石壁,似乎已经睡着,比只猫儿还要孱弱。
凌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都有点哆嗦,
“卿卿,卿卿?”
小小的一团抖了抖,转过一张几乎瘦到脱相的小脸,眼窝深陷、发青,脸和裸露的肩膀上有成片的淤青,新伤。
卿卿眼中爆出一团明亮的色彩,用小猫一样细微的声音说,
“你,你好啦?”
“我好笨的,都找不到吃的,把你摆在那里的蛋和挂在外面的肉吃光了呢。”
“我不敢下山,外面有好多声音在叫,水也快喝光了。”
“小鸭子只能吃草,已经很瘦了。”
“黄黄要吃肉,我和它说肉要留给叔叔吃,它不肯听呢,一直叫。”
“橡子很好吃,脆脆的,可黄黄不喜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