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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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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苏颜和唐惟从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回来已经是几个月后,回想起之前惊心动魄的旅程,苏颜总是觉得人生有些不切实际,有的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情,被他们短短人生二三十载便经历完了,想象还有些唏嘘。

    唐诗阿姨,薄夜叔叔,还有他们当年那一群好朋友,这些故事仿佛发生在昨天,而如今一眨眼,他们老去了,新的一代人物登场,又仿佛另一个时代在缓缓拉开巨幕。

    她放下手机,感慨地看向外面,随后忍无可忍地说,“唐惟你能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只见唐惟正趴在苏颜的肚子上,耳朵贴着她的肚子,还一个劲嘟囔着,“怎么这么大啊,人家说六七个月不该这么大啊。”

    苏颜将唐惟的脑袋拽开,“营养太好了,吃多了!”

    唐惟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脑袋挪开,生怕压久了苏颜让她不舒服,他说,“你希望孩子性别是什么?”

    “孩子的性别。”

    苏颜沉默许久,“生男生女都一样啊,没比较纠结性别。”

    “孩子跟我姓你会不舒服吗?”

    唐惟关照地问了一句,“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跟着你姓也没关系的。”

    “哈哈。”苏颜看着唐惟温柔的样子,忽然间有些鼻子酸,为了掩盖自己想哭的冲动,她只能干笑两声,随后看着窗外,“跟你姓就是跟唐诗姓嘛,跟着唐诗的姓好啊。我喜欢。”

    唐诗阿姨那么温柔的人,苏颜的孩子跟着她姓,一点也不亏。

    听见苏颜这么说,唐惟心里情绪复杂,多年以前,唐诗就跟他说过,要好好对苏颜。或许女人是最懂女人的,那个时候唐诗早就看出了苏颜的人品,才会叮嘱他要对苏颜好。

    可惜啊,他不听。

    他和命运联手,在苏颜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疤,而她永远都一声不吭,扛着所有人的厌恶和仇视,在这段被迫肩负起的负债的路上不停地走。

    但凡哪一天苏颜撑不住了,实在想放弃了,也就没有她和唐惟的今天了。

    唐惟下意识攥住了苏颜的手,有句话放在心里很久,他一直没说。

    苏颜突然被唐惟攥紧,还有点惊讶,她多看了他几眼,唐惟往日里向来是意气风发的,今儿怎么脸色不是很好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是。”

    唐惟立刻转过脸去,但是一颗心还是提着,久久没有放下。

    ******“恭喜,是双胞胎啊。”

    超声波做出来的时候,江凌和白越一左一右站着,苏颜正捧着肚子,一脸开心,“孩子们都还好吧?”

    “嗯!”江凌比苏颜要激动,苏颜来检查好几次了,他每次看见双胞胎的b超每次都会重新激动一次,于是江凌举着单子朝着门口喊,“薄夜!你看啊!”

    薄夜气得不行,“那是我孙子孙女,又不是你的。”江凌得意得不行,“你的就是我的!”

    唐诗倒是没去管孩子,她翻了个白眼,对着苏颜又是一脸的温柔,“别去管他们男人,就晓得孩子孩子,满脑子都是传宗接代!呸,颜颜,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孩子没有你重要!”

    听见这个,薄夜跟唐惟心里都咯噔一下,唐诗这是指桑骂槐呢!

    父子俩悻悻地扭过头去,看着唐诗和苏颜坐在一起,笑得尴尬无比说,“怎么会呢,虽然孩子重要,但还是妈妈最要紧啊是不是?”

    语毕唐惟特别狗腿地来到了苏颜身边,伸手摸着苏颜的肚子,“我怎么会满脑子传宗接代呢!我断子绝孙都没事!我只要你好好的!”

    苏颜瞧着唐惟白皙的脸,笑出声来,“你那天问我男的女的,是不是你想要儿子?”

    “才不是嘞!”

    唐惟生怕老婆误会了,连忙解释,“这不是双胞胎么,我怕生两个儿子出来把我烦死……”

    唐诗在边上双手合十,做了个向佛祖许愿的动作,“但愿儿女双全,但更重要的是大人平安……”

    唐诗生过孩子,自然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马上就要生了,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话音未落,走廊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唐惟抬头一看,竟然是池冽等人。

    看见前男友,唐惟自然是没好气,漂亮的脸气得煞白,“你来干什么!”

    池冽察觉到了唐惟的抵触,好气又好笑地说,“来看看颜颜啊,今天检查,我们一起来了。”

    “是啊。”池冽背后还跟着好几个人,苏颜看见他们眼睛都亮了,“平时喊你们,都没几个在国内,这会儿倒是凑齐了!”

    “哎呦,我手酸!”

    蓝七七正抱着孩子,她一边抱着一边说,“徐圣珉你抱着吧,我要看看颜颜!”

    奶爸徐圣珉兜里还插着一只奶瓶,从蓝七七手里把孩子接了过去,动作熟练得看不出来当年还是个喜欢混酒吧的渣男,自从有了孩子,徐圣珉心思全都在自己的小家庭上面。

    得了空,蓝七七走近了苏颜,“你脸上终于有肉了!”

    “这话说得跟我虐待她似的……”唐惟在一边嘟囔着,“我天天给她补,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是啊,某人之前让她受的委屈可不是一星半点呢。”蓝七七还在为了苏颜的过去替她不值当,“哼,原谅真是瞎了苏颜这双混血大灰眼!”

    唐惟以前被这样说,指定生气,但是现在被这么说,他倒是不反击了,整个人就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一直到苏颜伸手去牵他,“好了别想那些了。”

    其实唐惟何尝不是觉得亏欠苏颜呢?

    他欠她的太多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还。

    难得跟朋友见面一次,唐诗和薄夜就不去小辈堆里挤了,目送唐惟和苏颜被朋友接走,唐诗看了薄夜一眼,满眼都是幸福,“老公,唐惟和颜颜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薄夜小声嘀咕着,“我……我也还不算太老,要不我们也再来一个……”

    没说完就被唐诗用高跟鞋一脚踩住了。

    薄夜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该的。”

    ******

    苏颜生孩子提前一个礼拜入了院,结果在入院当天就开始破羊水,吓得唐惟连忙安排人动手术,一听见这个消息,登时乌泱泱一群人来到了医院门口,手术室差点被挤得水泄不通,白越大喊着,“都让让啊,这样我们医护人员怎么办啊!”

    于是大家又纷纷给医生和护士让路。

    进去的时候,薄夜抓着江凌的手,“拜托你同事了……”

    江凌眼神坚定,“我把颜颜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定会保护他们的。”

    叶惊棠也来了,他偷摸来的,虽然说苏颜生孩子不是姜戚生孩子,但是他好歹也是看着苏颜唐惟长大的,这种要紧的事情怎么能不来?

    结果一来就碰见姜戚和韩让手挽手,叶惊棠伸手遮住眼睛,“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姜戚大老远就认出他了,直接喊了一句,“叶惊棠!”

    心碎了。

    叶惊棠放下手来,“颜颜生孩子,我来看看。”

    姜戚笑得大方得体,“谁不是呢,我比唐诗还紧张呢。”

    叶惊棠叹了口气,“如果轻烟也结婚生孩子了,我估计会直接紧张到要吸氧吧。”

    韩让并没有对叶惊棠表示出敌意,只是静静站在姜戚的身边,他似乎永远都是默默守候的那一个,有他在,叶惊棠才会清楚自己输在了哪里。

    三个人在外面坐下,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产妇大出血了!”

    姜戚脸色煞白,“什么情况?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一声,怎么会大出血呢!”

    “因为有两个孩子,一起生出来的时候困难,情况有些不好。”

    白越擦着汗从病房里走出来,告知唐惟这一事情的时候,唐惟差点站不稳,还好身后有人扶了一把,一看,是榊原黑泽。

    “我一直害怕这个情况……还是发生了……”唐惟的手都在发抖了,当初苏颜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他就踩到了生产当日可能会出现生产困难,毕竟两个孩子比一个孩子难生多了,他无数次把头贴在苏颜的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声音,都在祈祷,能够让苏颜少受点罪。

    “大人最要紧……”

    唐惟摇着头,脸上血色尽失,仿佛现在大出血的是他似的,“颜颜要紧,哪个最保险就按照哪个来!”

    “我们改剖腹吧。”

    薄夜在边上做决策,“虽然会留疤,可是这样应该会好点吧?”

    “等大出血的情况好点了,我们试试。”白越安抚唐惟,转身进去的时候看了唐诗一眼。

    所有人都慌了,唐诗不能慌,她就像是定海神针,听见大出血的时候,唐诗只是脸色稍变,而后攥紧了手指。

    看见自己母亲努力镇定的样子,唐惟觉得自己应该有点丈夫的样子,可是现在腿软让他没办法把背挺直,于是身后榊原黑泽用力替他顶住了背,“会没事的,相信我,最好的资源都在,颜颜会没事的……”

    伴随着第一声清脆的哭声响起,唐惟这下子没撑住,两腿彻底软了,直接倒在了榊原黑泽的怀里,要不是黑泽架着他,他怕是已经滑在地上了。

    唐惟结结巴巴地说,“扶,扶我起来,我要去看苏颜!”

    “叔叔阿姨,你们去看孩子吧,我们去看颜颜。”长辈的帮忙照看孩子,小辈们照看苏颜,倒也分工得当,唐诗点点头,进去的时候发现江凌和白越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脸上全是喜气,“龙凤胎哦!”

    薄夜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激动得说话都说不顺畅,“龙,龙凤胎,龙凤胎,嘿嘿……龙凤胎……”

    孩子的脸还是通红的,眼睛都没睁开,咿咿呀呀地叫着,新来到这个世界,正充满了不安和好奇。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父母辈传奇的人生。

    看着孩子,薄夜心都化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下傻笑,“辛苦颜颜了,生了一对龙凤胎,嘿嘿嘿,嘿嘿嘿……”

    江凌一脸鄙夷看着薄夜,“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唐诗面无表情地挤开了自己的丈夫,“不熟。”

    不熟。

    ******

    另一边,病房里,苏颜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脸色苍白,仿佛没了半条命。

    唐惟坐在一边,握着苏颜另一只空出来的手,“颜颜……”

    麻药过去,虚弱的苏颜睁开了眼睛,灰绿色的瞳仁里出现了些许清明的意识,她张了张嘴,“唐惟……”

    剧痛令她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苏颜眼眶都红了,“孩子还……平安吗?”

    “妈妈那边跟我说孩子很好。”唐惟竟然比苏颜先一步哭了出来,“你别哭啊,你别哭好不好,我真的对不起你,苏颜,我再也不要让你受这种罪了,有罪就让我受吧!”

    苏颜想笑,奈何实在脆弱,“我没哭,你倒是哭了……”

    “我没有!”唐惟咬着牙齿,眼泪不停往外飚,“我唐惟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怎么可能轮得到我哭!我没有!”

    蓝七七跳起来了,“真丢人!你就是哭了!哈哈哈!唐惟哭啦!”

    “管好你老婆啊徐圣珉!”唐惟气急败坏的擦着眼泪说,“她造谣我!”

    “唐惟哭啦!”

    苏颜在边上笑了出来,看着唐惟拿蓝七七没办法的样子,她知道蓝七七这是替自己出气呢!

    毕竟谁敢动蓝七七啊,那蓝鸣的身份地位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轻轻摸着肚子,剖腹产导致她身体上会永远留下一道疤,可是苏颜不后悔。

    这是新生,是所有痛苦的完结。

    孩子没事就好,希望他们用自己的二十多年换来的仇恨完结,可以让他们的孩子不用再承受同样的苦。

    这一次,你们一定要当个普通人,平安喜乐。

    ******

    苏颜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出院的时候一堆人送来了礼物。

    姜戚和韩让送了一对手镯。

    江凌和白越送了小孩子的衣服,并且扬言要当孩子的干爹。

    尤金和克里斯联合asuka一起给孩子手工制作了皇冠,毕竟美工设计这一块是他们的老本行。

    蓝鸣把自己的一枚子弹送给了苏颜的女儿,没给苏颜的儿子。他重女轻男。薄夜说他偏心,他哼哼两声说,老子就喜欢女孩怎么了!

    丛杉送了两把纯金的匕首,挂在脖子上说是给孩子防身辟邪用的,结果因为含金量太高导致有点软,被苏颜儿子的牙龈磕了一下就变了造型。

    从此那把匕首缺了个角。

    唐诗:“……”打小不省心啊这是,不会是第二个唐惟吧。

    以前工作室的小月亮等人为苏颜和唐惟专门在游戏里设计了一款npc来纪念他们。

    过去对唐诗有歉意的傅暮终也送来了一束鲜花。唐诗替苏颜大方客气地收下了,彰显了一把宽宏大量。

    还是叶惊棠最好,包装也没包,见到唐惟的时候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两块大金条,往唐惟手里塞,“拿着,拿着,叔叔就钱多……”

    薄夜眼尖看见了,一把抢过来,“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唐诗:“……”怎么还跟孩子抢礼物啊。

    唐惟带着苏颜去了新买的房子里,独栋的别墅,自带一个花园,花园的造型是唐惟自己设计的,他曾经说过要给苏颜一个花园,答应她的一切,唐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慢慢去实现。

    等到众人都散去,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孩子被下人抱去喝奶睡觉,唐惟便牵着苏颜的手坐在花园里看花。

    种的是苏颜喜爱的,唯有一个角里种着几亩水稻。

    唐惟过去,折下一根苗来,用水稻编了一枚戒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弯月高挂,他单膝跪在苏颜面前,“要不要嫁给我。”

    那一刻,苏颜眼睛里的光比月亮还要皎洁。

    唐惟伸开手,变魔术似的,那枚水稻戒指变成了一枚大钻戒,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蛊惑人心。

    要不要呢。

    苏颜,要不要嫁给他。

    仇敌,挚爱,灵魂伴侣。

    如果这是宿命的话。

    轻轻握住他的手,苏颜说,好。

    除你以外,再无绝配。

    **

    因为想打很多字,在作家的话里面挤不下了,就放来了正文,不过好在七猫免费,大家可以就此打住,不看我煽情老套的完结感言。愿意继续往下看的,我也谢谢捧场。

    *

    017年11月到01年1月,万千星辰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此正式完结。

    感谢一路追文的伙伴们,把你们称作读者已经有些生疏了,这几年你们和我已然熟稔,称作老伙计也不过分。很多人骂我,也很多人夸我,骂我和夸我的都感谢,让我知道了如何和读者相处。

    希望你们现实生活中都能有幸福美满的爱情,遇见渣男可以毫不犹豫地去甩掉,也看见很多人留言跟我说有感受到共鸣:那些说在婚姻里遭受欺骗的,还有在学校里遭受校园暴力的。希望我的寥寥数字可以成为你们一部分铠甲。

    以后回想起来,抛开这一层狗血,浮夸,不现实——希望我的文还能给你们留下些什么去值得回忆。

    他们的故事或许完结了,或许永不完结。

    我一直在七猫等你们,夸奖批评,千锤百炼,不被人讨论起的那一天或许才是落幕的那一天。

    希望大家永远不被裹挟,永远热爱原创文学,永远热爱自己和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