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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一声轻喝,刘放整个身体微微顿了顿了,快步朝刑明宇这边走了过来。
既然被发现,那也不用再躲什么,否则还真引来其它什么麻烦事,虽说刑明宇并不在乎什么,但在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过多引起其它人的记恨了。
“哦,是刘书记啊,怎么在这儿遇到你了啊,呵呵,正好,还想麻烦你一下!”刑明宇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作出个让人亲近的笑容,在自己四个衣服兜里摸了摸,才发现一直放在身上的烟被他随手丢在桌上了。
原以为被撞上**的刘放会缅甸无比,却不想这刘放一听是刑明宇的声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作出了个让刑明宇实在不解的表情,焦声道:“哦,是明宇啊,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点忙,姚主任病了,你帮我去请一下高医生!”
姚梨花生病了?刑明宇脑里打了个转,实在有些怀疑,不过看到一脸急色的刘放,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趁着那灰蒙蒙的月光,快步地向外走去。
高医生,这个乡街道唯一的老中医,医术很是高超,至少刑明宇这样认为,前些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冒的,却因这儿的气候感冒生病,这高医生一副中药灌下去,真正的药到病出,自然,高医生的住处,被刑明宇刻意记了下来,防止下次找不到路。
刘放跟姚梨花是否有一腿,刑明宇不知道,只知道,他将那六十多岁高龄的高老中医请了过去后,才晓得,刘放在乡里的住家跟姚梨花家是紧挨着的。
姚梨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更加厉害,即使那灯光微弱的煤油灯再怎么照,也看不到一丝血色来,她男人没她命好,赶上乡政府公招,考上公务人员,只得像其它男人一样,跑骡子挣钱养家,真正的驮帮成员,此时,她男人没在,屋里,只有刘放两夫妻在旁边照料着。
刘放的老婆,一个可以说成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如果不是脸和手上那皮肤白洁,只怕无论从穿着和身材来看,都是老女人一个。
就在刑明宇感慨刘放为了在这儿站稳脚跟,不得不与张家这相貌平凡的结婚时,就看到刘放转身走了过来,带着丝异样的眼神对着自己笑了笑道:“明宇,刚才事急,忘了你说的找我有事的?啥事啊?”
眼前这年轻人,如果从年龄来看,可以说年轻得过份,换着其它同样年龄的小子做自己搭挡,只怕刘放早就下了黑手,将其赶出自己这个苦苦经营好些年的柱山了。
只是,这刑明宇不同于其它人,不论从背后站的县长大人,还是从他自身在石黄镇干出的成绩,刘放都不敢小窥。
“哦,呵呵,还真不好意思提呢?我屋头的木炭,呵呵,忘了再买了!”木炭在柱山人眼里,是一件关系到自身生命的大事,否则一到冬天晚上,整个人肯定会给冻成冰棍,因此柱山人家家户户一到冬天,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查看下木炭的量,而刑明宇将这样大的事情忘了,的确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哦?”刘放楞了下,怀疑地瞧了瞧刑明宇,不过看到刑明宇那刚毅如斯、一眼坦然的眼神,相信地摇了摇头,犹如老朋友般地拍了拍刑明宇的肩,笑道:“你啊,呵呵,这样重要的事都忘了,看来,还真如其它人说你是个工作狂一样哦!”
姚梨花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解决乡唯一的初中教师罢课的事,染了风寒,再加上开春后政府事情特多,劳累所制,只要休息得好,很快就能好起来,因此,这个在刑明宇印像中一直冷冰冰的女人喝了药后,努力地挤了挤苍白的脸,强笑地向刑明宇他们道了声谢后,就躺着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了。
“唉,这断时间的事情也太多了,明宇啊,最近乡里的情况熟悉得差不多了吧?”刘放留下了自己老婆,陪着刑明宇向自己家里走去。
刘放说话的语气在变了,这一点儿,刑明宇清楚地感觉到了,就凭刘放对自己的称呼,以前是刑乡长,接到后面相互熟悉了,就是小刑,现在呢?却变成如同朋友般的称呼:明宇了。
“还是不太熟悉啊!”刑明宇拿不准刘放话里的意思,这将权力看得太重的刘放是准备放权?还是拿话来试探?
“呵呵,那你得尽快熟悉啊!我们柱山可正需要你这种有能力的大学生来引导全乡几万人的发展大计哦!”刘放对刑明宇轻轻地赞了下,呵呵道:“下去看了几个村,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吧,就是。。。唉!”刑明宇轻叹了下,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时,刘放那示意大胆说出来的眼神递了过来,让刑明宇也不憋着地道出了全乡现在的一些问题来。
当然,不论什么问题,都比不了一个穷字,柱山,就是因为穷,才没有路,才没有电,才没有现代社会应该有的些东西。
那么,这钱从哪儿来?县里支持,国家支助?
这一些,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唯一解决问题的就是柱山人自己,柱山不是没有资源,而是很有资源,光凭那如仙景的美景,如果做为旅游风景区,只怕,就能让柱山人比全县任何地方的人都能吃得好,穿着暖,但是,这前题就得将路修好才行。
“唉,我们都晓得,这路的事,是全乡最大的事情,但。。。”刘放是军人出身,军人,天生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干劲,但在这儿,刘放还是一声长叹,摇了摇头,从自家屋子里给刑明宇倒出半筐木炭,叹息着:“县里没钱支持,这路怎么修啊?”
在县领导眼里,柱山,就是他们眼中的眼屎,看也不看,丢又丢不了,只有任其发展,不管了,这情况,刑明宇也明白,不然也不会有人说他刑明宇被打入冷宫这说话了。
“其实,这路啊,我看也不是好难!”刑明宇思索良久,感觉要得到刘放真正的支持,就将心里的想法直接倒出来:“只要大伙儿齐心,也能将这路从山下修上来!”
刘放听到前面一句,顿时神情一振,整个人呆了呆,吃惊地盯着刑明宇,但听到后面一句,脸色一变,似乎感觉刑明宇在耍他般,有些恼怒起来:“齐心?怎么个齐心法?”
“刘书记别介意,我是说,如果大伙儿齐心,不计劳力费用,那这修路的资金,也要不了多少?”刑明宇看到刘放脸色不对,忙笑着将后面的话说完。
“可那基本的火药啊、打石头开山用的铁器啊,等等最基本的费用,对柱山来说,也是笔天文数字啊!你才也看到了,乡里就连学校老师的每月一二百的工资,都欠了大半年了,又去哪儿拿钱出来?”刘放的神情还是不松,紧盯着刑明宇,不过,手却拿着块破旧的衣服,在那黑漆漆的木凳上使劲地擦了擦,示意刑明宇坐下再说。
在刘放内心里,有着一种期待,一种刑明宇能解决那笔资金的期待。
刑明宇没有让他失望,接过刘放递过来的那八毛钱的重度牌烟,喳吧喳吧地抽了几口,缓缓道:“如果只是修条土路,这笔钱,我去县里想想办法,应该。。。应该问题不是好大!”
是啊,只要点儿火药、雷管、还有铁锹之类的最基本成本费用,这几十万的费用,的确不是什么好大的问题,只是在以前,县里领导不愿意出资的原因,一是因为县里根本就没钱,二是柱山在这些领导眼里,完全是个废弃的地方,不值得投入。
但现在情况变了,钱,县里有了,三峡移民国家下拨这么大笔钱,随便漏点儿,就足够修很多条这样的路了,而且以刑明宇与高志远他们的关系,办成这事,也不是好大个问题。
刘放瞬间想到这点儿,刚坐下的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握住刑明宇的手,使劲地摇了摇,激动道:“好。。。好。。。好。。。只要有条土公路就行了,其它的,我们以后再想办法。。。”
刑明宇在县里的关系,刘放已经派人打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这事,对眼前这小伙子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整个人,激动得打起哆嗦来。
多少年了,从他刘放一到柱山,就有修路的感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没能办成,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进一步的他,此时,得知这情况,哪有不激动的道,哪有不大力支持刑明宇的道理。
“人力,我来组织,那成本费,明宇,就全靠你了,这样,你明天就出发,争取尽快将这事情落实,恩,这断时间,你要用钱用人,只管说,只要将这事情办好了,以后,我们大伙儿都听你的。。。”刘放神情激动地许下诺言来。
柱山乡一二把手,就这样坐在刘放家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不知不觉,相互之间,都感觉越来越对劲,越来越熟悉起来。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像中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