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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结果了打开张府大门的那个獐头鼠目的,我手中长枪“腾”的甩手而出,直飞后面的那员将军。漫天的风雪淹没了大量的喊杀声,也吞噬了叛军被窝里的斗志,从打开城门杀到张府,一路奔袭竟是出奇的顺利。
那员敌将身手敏捷,虽是措手不及,却也一点也不显慌乱,呼的蹿到一边躲过我的投枪,不退反进,抽出佩刀迎了上来,嘴里一声凄厉呐喊:“快关门!”虎目呲裂,便要择人而噬!
“反贼受死!”张郃一声暴喝,当先迎了上去,手中银枪呼啸而上,迅如疾雷直冲那敌将胸口。那员敌将虽狠,怎奈张郃英勇,枪法精妙,避闪不及,张郃手中银枪穿胸而入,“呀”了一声大喝,再将这人高高挑起,狠狠的向正在逃蹿的张府府丁甩过去,一把又是撞翻逃蹿中的数人。转瞬之间,张郃已近得张府大门,胯下坐马“吁——”了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咣当”一声猛的蹬踏张府大门,冲撞而入,张郃手中银枪翻飞,枪枪走实接连挑翻数人,当者披靡。
“汉军讨贼,只诛张纯,降者不杀!”不经意间,我们的口号换了个,我连发三箭,钉杀三人,紧随在张郃之后,向张府内院冲杀而去。
“汉军讨贼,只诛张纯,降者不杀!”跟在我身后的原“贼兵”们一齐高呼,一时之间,讨贼之声响遍卢奴城。
转了圈,前路渐窄,我心头一动。
“张郃听令!”张府甚大,我与张郃毕竟没到张府做过客,只往人多灯亮的地方赶,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河北四庭柱,魏五子之一,嘈乱之中张郃依然耳听八方,神识敏锐,听了我招唤,横枪“嗖”的一把磕飞一个碍事的叛军小校,勒马扣缰转了回来:“末将在!”
“召集将士,截住张纯逃路!”话刚说完,我便纵马继续前奔,当先向张府中院掩杀过去。张府的后门在哪,张纯睡在哪里,该到哪个地方去截人,我通通不知,也没法给张郃指示,至于能否成事,只看造化了。
张郃年纪并不大,生性却是老成谨慎,更是精细机警,对我的话只略一迟疑便即明白了。在这黑夜乱军之中,张纯显然不会知道有多少“汉军”冲入他家中,第一反应必是夺路而逃,像我们这般的瞎撞显然很难奏效。而我们此行成与不成,都只看能否活捉或击毙张纯,一举打乱城内张军的统属了。也不多话,张郃当即调转马头,点了几个正要往里冲的小头目,领人迅速绕墙而去。
“降者不杀!”打发走张郃,我领人冲入张府一个看似内院的所在,张府军士都在外宅,内院只有侍女仆奴,哪经得起虎狼之师的冲击,听了我的口号,一个个抱头伏地磕头求饶。
“张纯在哪?”我打翻一个衣着光鲜的仆人,厉声喝问道。几个杀红眼的士卒收手不住,不分青红皂白的连砍了几人,一时血花飞溢,积雪浴红,场面煞是可怖。
“老爷,老爷,在……跑后院去了……”那人哪经得这一番吓,手指着长廊方向战战競競的道。一时之间,身上的大孔小孔齐出液,居然没晕过去,也是难为他了。
甩开此人,我拔马向后院冲去,猛的一道凌厉的刀气正冲面门而来,“开!”本能的我一声暴喝,挥起手中青锋剑向那刀气袭来方向刺去,身子一弯,堪堪避过此刀,剑亦走空,定睛一看,竟是一把丈二大砍刀!也亏了这一击没与我相碰,否则右手便要给他废掉了。
不待我回过神来,那大砍刀再向我腰间追来,避无可避,我狠一咬牙,滚鞍落马,向后疾退,在辽东苦练两年的骑术此时发挥了作用,刀气划胸而过,身上短衫给划开了一条口子,人却未受伤。眼前激起一道血泉,却是我的坐骑被拦腰劈为两段,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轰然倒地。
到了这会,我也才看清这偷袭我之人,身高一丈,赤膊跣足,显是在睡梦之中突的被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了,却又丝毫不显狼狈之态,面色狰狞,身上泛起浓浓雾气,威风凛凛,当前一站,万夫难当之势。张纯敢于反叛,自然身边也会有几个忠勇心腹,想来此人当是其中之一了。
前进的人潮登时的缓了下来,我军一时气为之夺,竟无人敢上前迎战。
“张纯就在前面,斩杀张纯者,赏千金!”如此一员好汉,必然是张纯的贴身护卫了,护卫在此,正主又怎会远的。气可鼓不可滞也,哪管此人如何悍勇,我提剑冲了上去,一声疾呼,几名勇士分三路向那跣足大汉逼去。
“小贼敢尔!”那跣足大汉怒目圆睁,大刀狂舞,画了一道凌厉的曲线,看也不看其余几人,向我左肩挥划而下。
“着!”我手中只有一把青锋剑,如何能与他相抗,之所以向前冲,只在气势使然,不可让此人震住了。此时见他单取我一人,再不迟疑,身子一挫,将手中青锋剑甩了过去。
“当!”一声火花迸射,跣足大汉大刀格飞我甩出了青锋剑,身形却也为之一滞。几名勇士便已近身缠上了他。
“少将军勿慌,胡铁枪来也!”在早先的冲杀中,胡铁枪坐马被射杀,只好一路徒行,见着此人悍勇,早已怒不可遏,他是个急性子,人未到声先到,大喝一声,又有数名我们这边的勇士冲了上去,只是这些人勇虽勇矣,却远非那跣足大汉的对手,只这几个回合,便被他连砍杀数人,一尸两截。
“张纯已死,降者不杀!”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多耽误了,我也不看胡铁枪是否冲过来了,一个侧滚扑向马鞍处,取出长弓在手搭箭上弦,诈唬那跣足大汉道。
此时已有不少我军勇士冲入内院,那跣足大汉听了我的话,不由的一惊,格开数名围攻的敌人,回头一望,正是好机会!“嗖”的利箭离弦,直飞那跣足大汉背脖子处。那跣足大汉却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猛了回过头来,双目赤红,“啊”的一狂啸,“小贼安敢欺吾!”再也不管那些飞向他长枪利刃,向我疾冲过来。
“着!”第二箭放出,第三箭上弦,拉弓满月。“休伤我家少将军!”胡铁枪已经冲了过来,手中大铁枪迅如奔雷,直插那跣足大汉胸口,“着!”我再一次低吼,这一箭却是飞向那跣足大汉脚踝。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那跣足大汉这一回全力防护胡铁枪,胡铁枪力大,一碰之下让这人打了一个冽,终于没能躲过我的第三箭,早已在雪地中冻得通红的双足又是跃动不灵,正被利矢穿腫而过。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向一侧。胸口猛的一凉,大铁枪穿背而入,透胸而出,手中大刀“咣当”一声,无力脱手,瞪直双目,目眦尽裂,身子几下抽搐,终于归于沉静。
“项统领死了!”此人一死,还在抵抗的张军士卒再无斗志,恐怖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纷纷逃蹿而去。躲闪不及的,俱皆伏地求饶,便是如此,也有不少被杀红眼了的我军军士们砍杀,一时之间,张府上下再无一丝活气。
在张府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我换过一马,穿出张府,正遇着一身浴红衣衫给冻成一片薄铁片的张郃,天已微微蒙亮:“俊乂,可捉到张纯了?”虽然看着张郃神色,其答案隐然,我却还忍不住问道。
张郃默然,咬了咬牙道:“末将再去寻找!”
我心里“格登”一声,没制住张纯,天又渐亮,我这几百疲惫之卒如何能挡得城中张军的反扑?正要说话,街道上一骑飞来,边跑边高呼道:“姜家姜焕求见将军!张纯已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