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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师父一路匆匆下山,眼珠子也咕噜噜地打转。
说实话,我在狮安山生活了十七年,却总是活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
以我们的屋子为圆心,以方圆十里为半径,这便是我所能到达的最远的距离。
此次托师妹的洪福,师父终于法外开恩,让我下山,我自是激动不已。
看来在以后有了师妹的日子里,我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激动不已,就留着余生,慢慢消受吧。
下山的路很长,沿途的风景也很美。然而我心里却只有师妹。
再美的景色,也美不过女色,这一向是我的宗旨。
我誓要将色字精神坚持到底。
此时,师父还不忘教导我,师父说:“风儿,你要记住,上山容易,下山难。人生,就是上山下山的修行……”
没等师父说完,我无情地打断他:“师父,你说反了,应该是下山容易,上山难。”
师父盯着我,目露凶光:“你再仔细想想,是谁错了?”
我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您错了。”
师父摇了摇头:“不对,是你错了。第一,你不应该打断师父的话。第二,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不要插嘴。第三,永远不要当面指出领导的错误,明白了吗?”
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师父说:“上山虽费力,却不容易发生危险,下山虽省力,却容易失足。所以,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你要记住为师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这句话说得格外重。
多年以后,当我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时,我才惊觉师父其实是个先知。
师父接着说:“今天,为师就带你去山门。门内,是家,门外,是江湖。一门之隔,就是两个世界。你终有一天会离开,不要忘了,狮安山,是你的家,无名派,是你的魂。”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但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师父很快会消失,我也很快将会下山。
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却突然使我的鼻尖,有了一种ph值小于7的气息。
此时此刻,我竟然生出了一个怪念头:我不要眼前这个人死,我不要眼前这个人离开。
及至山脚,我看到了两个人影。
其一人着灰色道袍,另一人穿红色长裙。
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见到活的女人。而且还是两个。
因为我的视力奇高,所以虽然相隔甚远,我依然看清了那两个女人的脸庞。
通过拉格朗日定理分析,我轻而易举地判断出,那个年轻的漂亮的身姿妙曼的红衣少女,她一定是我的师妹。
师妹一袭红衣格外出众,发梢两旁散缀红色流苏,腰间绑有平安结红绳,腰下罗裙前短至膝,后摆稍长,清灵可爱。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张脸能不能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但有了旁边那个老尼姑的对比,我觉得她简直就是美若天仙。
而那个着灰色道袍的女人,很显然就是师父口中的慧音师太。
原本我以为,我见到师妹的第一眼时,会受宠若惊心潮澎湃或是热血沸腾寝食难安,然而现实却是,我竟然没有一点特殊的感觉。
仿佛我认为,我的师妹,本该就是我的。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的定力?
师父自然没有我这么好的视力,所以师父最多只能看到两坨人影,所以我们依旧在往前走。
离师妹越近,我就离佛越远。
那张脸,在我瞳孔中不断地放大。我仿佛从她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她的眼神在看我。
然而事实是,那团红影正以无比欣喜的姿态朝师父的怀抱奔来。
这是第一次,我他妈看走了眼。
这也是第一次,我好想变成师父。
“师父!”
随着一声甜蜜的娇嗔,多次出现在我午夜梦回的那个女孩喜极而泣,与师父紧紧抱在了一起。
而我,仿佛成了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孤儿。我没有喜极,只有而泣。
“萌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父轻轻拍着师妹的肩膀,久久不愿松开。
此时,我才知道了师妹的名字,萌萌。
此刻,我想的却是静静。
我暗中向师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师妹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能一个人独享。
师父还不算绝情,终于放开了师妹,然后指了指我:“萌萌,这是你师哥。”
哈哈,果然是亲生的师父。
我咽了一口唾液,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等待着那个温暖怀抱的到来。
“师哥!”那个红影娇滴滴向我扑来,然后用她那粉嫩嫩的小手搂住了我,我感受到了她那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的温度,然后她用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蹭着我的胸脯,我则恰到好处地在她那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不能描写了起来……
只可惜,上面那我一直期待的情景,压根儿就没发生。
师妹只是望着我,然后调皮地一笑:“师哥,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走的时候,你牙都还没长齐呢,哈哈。”
我没有想到,我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师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拥抱,你握个手也行啊。
我有些失望地看着师妹,竟不知如何回她,呆滞半天,才挤出一句:“师妹,你也长大了。”
最基本的招呼算是打过,师父连忙将重心放在了客人身上。毕竟慧音师太远道而来,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师父缓缓走向一脸慈祥的慧音师太,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这七年来,有劳师太了。”
师太只是淡淡一笑,眼中不染风尘:“我视萌萌为自己的子女,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倒是八哥你,为这两个孩子操碎了心啊。”
通过这简短的对话分析,我知道师父与师太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虽然师父与师太只差了一个字,但他们却差了一个性别。
更重要的是雪灵山与狮安山虽相隔甚远,但我知道以师父的能力,天下间没有他沾不了的花,亦没有他惹不了的草。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立即将我拉上前来,一脸严肃道:“风儿,还不快见过师太?”
这是要认师娘的节奏吗?
我说:“师父,我已经见过了。”
师父狠狠瞪我一眼:“臭小子,我是让你过来行礼。”
我连忙毕恭毕敬道:“见过师太。”
师太欣慰地看着我,随即道:“你就是小风?”
我立即学着书中的客套话,很恭敬地说:“久仰师太大名,晚辈倾慕已久,师太之名号,于我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师太淡淡一笑,看着我道:“雪灵山盛言你秦小风注定不凡,果然不假。你的名字,才真是让老尼久仰不已,如雷贯耳。”
“是吗?我已尽可能地掩饰我的锋芒,奈何事与愿违,还是掩不住别人识货的眼光,罪过,罪过……”
我还打算继续谦虚下去,师妹突然很深情地望着我,说出了一句朴实无比的话,她说:“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师妹,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耍了?
在师妹的一脸鄙夷之色中,我只好停止了我的谦逊。
师父和师太又是闲聊几句,说些客套话,大意是“师太一路辛苦上去喝杯茶如何”“老尼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加打扰”“告辞”“有空常来坐坐”“好”“恕不远送”之类云云。
然后师太辞别师父,便回了雪灵山。
接下来,便是我们的三人世界。
我想,终于有和师妹亲近的机会了。
我们三人转身上山。
直到此时,我才敢仔细看师妹的脸。她的脸,如初雪,如朝霞。
原来这就是女人。
而这个女人,很久之后,都将会是我的师妹。
但现在,她却是师父的徒儿。
师父和师妹有说有笑,一路喋喋不休,仿佛我成了路人甲。
而师父口中唾沫横飞,天花乱坠,言语间暴发出无穷的魅力,惹得师妹哈哈作笑。
师父作为情场高手,绝不是吹出来的。
而此时的我,居然插不上一句话。
哎,胸还是女的大,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