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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饶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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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谷儿自幼入门,除了林啸天和甘彩莲,其余的众人都是叫他大师兄的,虽然尊敬却也疏远了许多。此时听到水清儿唤他做谷儿,只觉得份外亲切,心中极为高兴,笑道:“清儿,你以后就叫我谷儿好了,我爱听的紧。”水清儿侧头道:“就好像只有你可以叫我清儿一样,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你谷儿么?”夏谷儿微微点头道:“自然如此的。”水清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以后就叫你谷儿好了。”见她巧笑嫣然,夏谷儿禁不住抚掌大笑道:“你又笑出来了,你笑起来如此的好看,你以后也应该多笑笑才是。”水清儿道:“我又笑了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心中极是欣喜,可脸上却再没有一点表情。

    望着她的如花娇颜,夏谷儿心中猛然一痛,心想:若是琼儿此时能够陪在我的身边,我就是立时死去了,心中也是情愿的。又想到方琼可能正与林子轩比翼协肩遨游山水,心中更是酸楚难当。

    水清儿又试了试却无论如何再也笑不出来,夏谷儿气道:“你是怎么一回事情?不会发誓也就罢了,竟然连笑也不会,想必哭你也是不会的了,那你究竟会些什么?”水清儿也不生气,柔声道:“哭是什么我的确不会的,笑似乎太难了,我既然学不会,还是不学好了。”她自小便一直在学习杀人之术,而且所学的化蝶心法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清心寡欲,必须排除一切的情绪,所以把性子弄的冷漠之极,便是想笑一下,也是觉得千难万难力不从心。

    夏谷儿也觉得自己口气重了一些,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水清儿支起身子,向他怀里靠了靠,依偎着他柔声道:“笑太难了,我学不会,还是杀人简单,清儿之需要把手轻轻一挥,人就死掉了,不用像笑这么麻烦。”夏谷儿温香满怀,心中微微觉得不妥,想要把他推开,却又有些不舍,正自踌躇间,忽然听到水清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觉得手足冰凉,浑身毛骨悚然。这才记起来怀中的可人原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睛的冷血魔女。夏谷儿问道:“魔教这次为什么要进犯无双剑派?一共来了多少人?”水清儿回答道:“你是庐山派的吗?我那日在酒楼中见过你,这次我原本带了三百名属下的,本来是想要在无双剑派手中抢一件东西,可是他们一路上吵闹不休,我一生气,就将他们杀了几十个,余下的也都跑光了,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感到夏谷儿身子微微一颤,水清儿柔声问道:“你害怕吗?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的,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对清儿好,我杀光所有人也不会杀你的。”夏谷儿道:“我是无双剑派的弟子,不是庐山派的。而且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死期已定,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水清儿道:“原来你是无双剑派的,那我把无双剑派的人都杀了,只留下你好了。”听她打算杀害无双剑派众人,夏谷儿那还记得面前是个冷血的魔头,怒声道:“不行,不许你伤害无双剑派的人,你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先把我杀了。”水清儿轻叹一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也罢,既然你不同意,那么我就放过他们好了,只不过这样不能完成任务,我也就不能返回圣教了。”夏谷儿听她如此说,不由得喜出望外,对着水清儿笑道:“这样才对,魔教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回去也好。你武功这么好,天下那里去不得,干嘛非要回去。”

    水清儿也不答话,自袖中抽出一支竹箫幽幽的吹奏起来。这竹箫夏谷儿在为她解衣服的时候就曾经碰到,但那时他双目紧闭,心慌意乱也没有摸出来是什么东西,这时才看的清楚。只听见箫声悠扬直上九霄百转千回,说不完的柔肠百结,诉不尽的心曲千唱。一曲终了,夏谷儿虽然不通音律,也听得心神俱醉忘乎所以。过了半晌,夏谷儿才回过神来,向水清儿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这般动听。”水清儿答道:“我也不知道曲子的名字,曲谱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残本,只有一部分而已。这只曲子本来应该是琴箫合奏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难以尽诉曲中深意。”夏谷儿叹息道:“可惜我对音律一窍不通,否则你我琴箫合鸣岂不是妙极。”水清儿微微一笑道:“你若是喜欢,待我以后教你好了。”见她微笑,夏谷儿只觉得天地间一齐暗了颜色,除了她的笑容心里什么也没有了,不由得又发起呆来。

    见到夏谷儿痴痴愣愣的望着自己,水清儿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夏谷儿以手搔头,讪讪笑道:“我又看到下凡的仙子了。”水清儿一愣,心想:“谷儿果然有些呆傻,怎么突然又扯到什么仙子身上去了。看他语无伦次,这毛病似乎很是严重呢。”心中怜意大起,本想问他是否生来如此,但又怕惹他伤心,索性也就不再提起,身子向他怀中偎了偎,将头顶在夏谷儿的胸口,低声道:“抱的紧一些好吗?你好暖和,和婆婆一样。”

    夏谷儿轻拍她的肩头,问道:“婆婆是谁?”水清儿道:“婆婆就是婆婆,洞箫抚琴还有武功都是她教给清儿的。她还将这把绕指剑也送给了我。”说着将那把怪剑抽了出来给夏谷儿看。

    夏谷儿猛然记起年幼时曾经听林啸天讲过的,武林中的诸多利器,正道以神剑百炼为最,邪道以魔剑绕指为尊。这两把宝剑分别为昔日武圣天邪子和绿魔红飘飘所有,后来江湖风传天邪子和红飘飘决战天门山,大战七日后双双不知所踪,只留下百炼绕指双剑。江湖中人为了这两把宝刃,争斗近百年,正邪两道死伤无数,百炼剑后来为太和山清虚真人获得,因为他武艺冠绝一时,太和山又是人多势大,所以百炼剑最终才得以保存,但太和山也因此屡屡受到江湖人物的骚扰。清虚真人亡故后,便把百炼剑传与徒弟道圣。道圣是现今太和山掌门太清真人的师叔,也是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三十年前道圣单身出游,从此不知所踪,但却并没有随身携带百炼神剑,而是将它留在了太和山上。近年来反而被太和山门人当成了镇派至宝与掌门剑令七星剑同列。而魔剑绕指却是无声无息,有若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知其下落,屈指算来距离现在已经有百余年。

    夏谷儿听闻这把怪剑就是魔剑绕指,心中大是惊奇,问道:“这怪东西就是绕指剑么,这等绝世好剑水自流怎么舍得让你用?”水清儿道:“这剑本来就是女子所用,水自流拿了反而碍事,况且这把剑必须配以化蝶心法才能够发挥威力,否则连平常的宝剑也是比不上的。”

    “化蝶心法么?就是你在酒楼中用来对付赵连的那招吗?你的腿是怎么折过去的?这功夫当真邪门的紧。”夏谷儿问道。

    水清儿答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自小就练这门功夫,它只是一门心法,没有任何招式,一共八重分别是蕴蚕,成丝,柔体,化身,分神,结茧,破蛹,化蝶。这种心法极其凶险,每到一重,就会将浑身皮肤褪掉一层,而一旦突破,我的身体就会变轻许多,轻功会有很大的进步,而且骨骼也越来越软,可以随意的弯折,眼睛也渐渐的变成了银色,我现在已经练到了第四重‘化身’婆婆练的也是化蝶心法,我记得她已经练到了破蛹,连头发也变成了银白色。听她说如果练成第八重化蝶,那么全身的骨骼都会变成液体,到时候甚至可以化成任何需要的形状。至于这把剑,只要将化蝶心法的内力注入其中,便可以任意控制它的变化。”说着,手腕一抖,手中绕指剑陡然变的细长,如锥子一般一直向远出刺去,足足有五六丈远近,剑尖才停了下来,而整个剑身已经如筷子一般粗细。剑尖只是微微一顿,又马上倒卷了回来,在空中翻飞不休,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宛如一张大网。夏谷儿正看的眼花缭乱,突然觉得眼睛一花,绕指剑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乖乖的待在水清儿的手中。水清儿道:“我的内力还是差了些,只能到这么远,婆婆可以在十丈以内控制这把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