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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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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夏谷儿被初升的阳光刺醒,在迷蒙中睁开双眼,却发现水清儿依然倚在他的怀中,而且还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原来水清儿早已经醒了过来,她原本只是身中巨毒,却未曾受伤,此时巨毒已解,加上她又休息了半日,此时体力早已经恢复了大半。她一早醒来,只觉得躺在夏谷儿怀中份外舒适,竟然不愿意起来了。她见夏谷儿还在熟睡,也就索性一动不动,依然赖在夏谷儿的怀中,一双妙目也紧紧盯在他的脸上。

    水清儿此时见到夏谷儿醒来,笑着问道:“你醒了么,我昨夜做了个很好很好的梦。”见到她如此开心,夏谷儿也觉得欢喜,问道:“清儿,你学会笑了么!”“会了。”水清儿点头答道。心中却是在想:其实笑也没有什么困难的,只要心里想着谷儿,自然就能够笑出来了。不过这却不能让他知道,否则的话他一定会笑话我的。

    水清儿玉面微红,猛然伸出一掌击打在地上,借势用力,整个身体自夏谷儿的怀中飞了出去,径直向青月潭中落去。夏谷儿‘唉呦’一声惊叫,正担心她会掉进潭水里,却见水清儿在空中突然一个倒翻,以左足轻点水面,右足顺势划出一个圆圈,平静的水面立时爆起层层波浪,而水清儿竟然凝立于波浪之上,随着波浪被推到了夏谷儿的面前。夏谷儿只瞧得心弛目眩,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水清儿方才所显露出来的轻功实在是旷古神技,要知道在空中无法借力的情况下止住去势,翻身倒纵,已经是大大违背了武学常识,而在水面凌波而行,则更是不可思议。武林中人轻功若是练到一定程度,倒是可以踏波而行,可是像水清儿这般随波的功夫,不要说练成,就是听也未曾听说过。单以轻功而论,只怕连花正好这等人物也不是水清儿的对手。

    夏谷儿见到她功夫如此了得,不由得大为兴奋,便要起身为她喝彩。那知道他刚一动弹,身子竟然不听使唤,直接栽倒在地。原来是昨夜因为害怕吵醒水清儿,结果整整一夜未曾动弹过,此时身体早已经麻木了。

    水清儿赶忙为夏谷儿拍打揉捏了一番,此时的她反倒更像是一位悉心照顾自己丈夫的妻子,一副温柔贴心的小女人模样,那还有一点像是江湖中人见人怕的修罗魔女。

    过了一阵子,夏谷儿已经行动如常,回想起水清儿方才所用的功夫,夏谷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清儿,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功夫,竟然这般厉害。”水清儿回答道:“我也并不十分清楚,自从我修炼化蝶心法以来,我的身体就会随着功力的加深而不断变轻,身法自然也就跟着进步了,我现在也不过有二十几斤重罢了。”

    听到水清儿如此说,夏谷儿心中暗暗称奇,更加觉得这花蝶心法奥妙神奇,他正这般想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中似有所悟,可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了。一时间也不再理会水清儿,只是一个人负手而立,呆呆的忘着天空出神。

    水清儿见夏谷儿突然住了口,只是一个人傻呆呆的站着,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远方的天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只道是他呆傻的毛病又犯了,心中很是替他担心,可是又不敢惊扰他,只得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也不敢稍离。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夏谷儿突然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乱画起来。水清儿大骇,心道:谷儿这毛病当真十分严重,此时怎么又和顽童一样在地上画起画来!她心中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半晌,只听得夏谷儿欢呼一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将手中的枯枝丢了出去。然后以手指地,示意水清儿观看。水清儿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画着几幅图案,仔细数了一下,刚好八幅。每幅图案上面画着的都是同一名女子,分别以不同的姿态翩翩起舞,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是极为传神,眉目神态之中,宛然是水清儿的样子,并且在每一幅图案旁边都写着三个字,分别是:掠空燕,衔泥燕,绕梁燕,惊顾燕,搏鹰燕,秋斩燕,南归燕,清水燕。

    水清儿见到他把自己画的栩栩如生,心中很是欢喜,笑道:“谷儿画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些人的姿势都有些奇怪,我却看不明白是在做什么。”听到她如此说,夏谷儿不由得大为得意,笑道:“这上面画的自然是你,不过这却不是什么图画,而是我方才根据你的轻功身法悟到的一套拳法,你再来仔细看看。”水清儿应了一声,再次低下头仔细查看。她看了好一阵子,却仍然是不明不白的,最后只好抬起头来迷惑的望着夏谷儿。

    夏谷儿见到她茫然不解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道这普天之下的拳法都要站在地上使用么,我这套拳法乃是凌空下击之术,需要配合你的轻功身法才能够运用自如的。”说罢当即蹲下身子,以手指地,为水清儿解释起来。夏谷儿解释的极为详尽,每个招式如何出手,怎样变化全都说的仔仔细细。水清儿心中原本许多难解之处立时豁然而通,这时才发觉这几招拳法果然是奥妙无方,兴趣也就大了许多。

    水清儿性子简单直白,一向所学的又都是些杀人的技巧,所追求的只是一个‘快’字,对招式的技巧和变化反倒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这次所学的拳法,乃是夏谷儿为她量身打造的,所以才会学的甚为用心,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夏谷儿所画的那些图案上面。可如此一来,反倒变成了水清儿凝神静思,而夏谷儿到是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过了半晌,水清儿转头向细谷儿问道:“谷儿,这招搏鹰燕应让如何施展呢?”微微一笑,夏谷儿答道:“这招搏鹰燕贵在灵活多变,鹰者凶猛刚烈,体积庞大,虽然霸道,但是若是一击不中便很难收势,这时你自然可以凭借在空中翻折的功夫,乘机攻击敌人的要害。”水井儿继续问道:“如果我的对手内力深厚,那么他大可以借助招式相交时所迸发的气劲来攻击于我,那时我身后重穴岂不尽落他人之手。”夏谷儿道:“难道你不知道燕子是有翼的么?你只要弃掌用脚,倒踢回去,自然可以先一步击中对手。高手对决,只要能领先一瞬,也便胜了,你又何必担心。”水清儿楞了一楞,转而幽幽叹息道:“如你所说,当真是不错的,没想到我的谷儿竟然有这般本领。”口气虽然平淡,却满含着赞叹与欣喜。随即又低下头去,对着地上的招式琢磨起来。

    夏谷儿初创拳法,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可水清儿学习起来却足足花了三个时辰,这还是因为她冰雪聪明,心地澄净,加之武功有极有根底,所以才会学习的如此之快。若是换做旁人,只怕便是给他三五个月,也是难以领悟的。即便是这样下谷儿也仍是嫌慢,好容易等到水清儿全部学会,已然是过了晌午。

    夏谷儿见水清儿已然领悟,便令她施展一便给自己看看。水清儿含笑应是,身子高高跃起,当真如鸿雁一般在空中回旋不停,十指纤纤,或弹或点,指风激射,滋滋作响。

    夏谷儿高声喝道:掠空燕。水清儿身形急变,立掌如刀,在即将触地的瞬间将身子倒卷回来,重又回到半空中,掌刀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收归胸前。这招实在是阴险无比,若是敌人见她在空中落下而加以偷袭,只怕马上会被突如其来的手刀开膛破腹。

    水清儿每施展一招,夏谷儿便大喝一声,待到最后一式‘清水燕’,他已经是连喝了八声。眼见水清儿招式已尽,身子即将由空中落下,水清儿却在脚尖沾地的一瞬间,挥剑而出,身子也同时急速旋转起来,绕指剑飞速的延长将水清儿的身子整个保护起来,乍一看去,宛如一团银色的飓风。那飓风转瞬即逝,只剩下水清儿俏生生的立在夏谷儿的身前。夏谷儿抚掌大笑道:“真是妙极,想不到这套拳法施展出来竟是如此幽雅华丽,尤其是你那最后一招,天下间只怕惟有你才能用的出来。你这化蝶心法果然神妙,若是能够善加运用,只怕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这套拳法皆是以燕为名,我就给它起名叫做‘惊燕拳法’,也有喻你一见惊艳之意。拳法的前八招都已经有了名字,这第九招既然是有你所创,便由你来取名字,不过名称中也需要有个燕字才来得恰当。”

    水清儿听到他称赞自己,心中欢喜,报以一笑道:“就叫做‘谷儿燕’罢。”“谷儿燕?”夏谷儿见她用自己的名字给招式命名,心中觉得好笑,便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要用我的名字。”水清儿柔声应道:“不用想的,‘谷儿’本就是天下见最好听的名字。”夏谷儿闻言心中大为感动,他素来口齿伶俐,而此时却是口唇微动,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