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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护雨霖铃的的阿比和艾尔文看到医疗舱启动了急救模式,吓得他俩虫纹部位都翻出了外鞘!
阿比注意到了医疗舱给药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震惊的低呼:“怎么回事?药剂怎么消耗得这么快?!”
一旁的艾尔文正在尝试介入接管医疗舱程序,却发现通道皆已被关闭。不知道急救时间还要持续多久,他担心这台简易医疗舱药物储备量不足,决定直接物理搭桥供能。他沉着脸的对阿比说:
“程序封闭无法干涉,快!我们把其他的医疗仓输送模块卸掉,将资源全部集中于琳琳这一台医疗舱!”
两虫迅速拆掉了其他医疗舱的药剂输送模块,接入雨霖铃所在这台医疗舱。足足一星分,急救模式才停止!但就是这短短的一星分时间,雨霖铃所在的这台医疗舱的自身储备药物居然已经告罄。
见是虚惊一场,阿比和艾尔文终于松了口气。阿比将食指、中指、大拇指合拢对着自己额头中心点了两点:“感谢虫神!终于停了!”
艾尔文回忆着刚刚突然发生的意外,面色又变得凝重:“根据目前的情况,我怀疑这边的医疗设备已经全部被动过手脚。如果琳琳刚刚没有再进医疗舱,直接随我们离开,可能路上就会遭遇不测。”
阿比听到艾尔文的话后,也面露忧愁的开口:“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把帕帕拉杜医生和菲碧主任一起营救出来,先把琳琳带出去!到达安全的地带再和阿瑞斯上尉联系。”
阿比和艾尔文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记忆又一次悄然发生了改变,这种毫无征兆的影响,着实让雨霖铃感到胆寒。
医疗舱中的雨霖铃在急救模式结束的那一刻,就已经醒过来了。
她听到了阿比和艾尔文的对话。虽然阿比和艾尔文的推测有误,但是歪打正着的正中了雨霖铃的计划。她打消了直接从医疗舱中爬出来的想法,静静的在里面躺平。
雨霖铃异能运转,让这台医疗舱的外显监控数据显示她还在昏迷状态。接着控制自己全身的肌肉放松,均匀的深呼吸。眼睛保持向下看,防止眼睑出现颤抖。
简单讨论完毕后,阿比迅速将雨霖铃从医疗舱中抱起。在阿比触碰她时,雨霖铃还会装模做样的做一个急促的呼吸,然后轻轻动一下身体。
阿比背着雨霖铃,艾尔文在他们前方探路排除障碍,他们两没有告知大楼内的任何虫族,径直奔向军用武装悬浮车,带着雨霖铃迅速离去。
上车后,艾尔文立即激活了车内的急救系统。
军用武装悬浮车可以同时对两名虫族进行急救。内置两副制式担架和两个制式急救箱,担架展开后可直接固定为卧铺,附带生命体征监控设备。
急救箱内装有供氧器、清洗消毒模块、药剂调配模块、急救净水模块和纳米级医疗器械储存盒等。
本意是设计给军雌在车内对同伴进行各种急救和小手术,让他们能够顺利支撑到后方。
现在雨霖铃生命迹象平稳,阿比将她小心的放到担架上后,艾尔文给她外接了供氧器,开启了生命监控设备。
确定安全后,阿比才敢联系阿瑞斯。
“阿瑞斯上尉!这里是阿比,我和艾尔文带着琳琳正搭乘军用武装悬浮车撤离,现已驶离大楼。”
阿瑞斯离开医疗行政中心大楼智折回警署时,突然收到了阿比的呼叫和军用武装悬浮车启动通知,他语气严厉的和呼叫器另一头的阿比沟通:
“阿比、艾尔文你们两个怎么擅自离开原地了?”
“报告阿瑞斯上尉,刚刚我们两个在大楼外接到了琳琳的求救信息。他遭遇了袭击,医疗舱曾两次进入急救模式。我和艾尔文怀疑我们已经被监控。让琳琳继续留在原处会有危险,所以我和阿比决定先带琳琳撤离监视地点。”
阿瑞斯虽然对阿比和艾尔文的擅自行动有所不满,但还是让他们带着琳琳来接自己。
再次看到琳琳,阿瑞斯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担架上的琳琳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对外界毫无防备,显得那么的脆弱。
阿瑞斯觉得刚刚自己做的梦实在是太离谱,虽然梦境中的“琳琳”和面前的放在担架上的这个真正的琳琳外表完全一致,面色依旧苍白。
但“琳琳”面对自己完全没有下级对上级的敬惮,行为更是诡异莫测。
在梦境中是一个如同梦魇般的存在,给他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军雌的体格,S级雌虫的精神海强度,在“琳琳”面前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梦中“琳琳”的力量太过强大神秘,让他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拖着自己前行,默默地忍受着恐惧的煎熬。
阿瑞斯承认,他暂时还无法逃离梦中的“琳琳”带给他的心理阴影。
而躺在担架上的雨霖铃不动声色,依旧运用莫尼亚特教官教的方法假寐,监听外面三个虫的谈话。
如果雨霖铃能听到的阿瑞斯的心声,肯定会做出地铁老虫手机的同款表情。
说得自己像是喜欢关虫小黑屋的变态似的。
但实际上,雨霖铃和阿瑞斯在幻境中对时间流速感知相差极大。
自雨霖铃这次被污染袭击接近休克,第一次被迫进入医疗舱,到再次主动进入医疗舱实行救援,期间不过一星时。
但就在这现实流速一星时中,阿瑞斯已经在幻境里渡过了逾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雨霖铃觉得自己强制阿瑞斯剥离幻境的这个过程只用了的半星分。但在阿瑞斯看来,自己被虫在地上拖着走得有好几天。
“先和我复述一下你们刚刚遭遇的情况。”
“我们受您的指示,一直在大楼外的绿化带里潜伏,接到琳琳的求救信号后,迅速赶回了楼内救援……”
“所以你们接到这个亚雌的求救信号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我这个长官,擅自行动?”
“上…上尉…我…?”阿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刚刚的思维逻辑好像出了点问题。为什么在描述现场时,会觉得自己不告知长官擅自行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艾尔文的口条更顺,他迅速的整理思路回答了阿瑞斯这个问题:“报告,阿瑞斯上尉,我们当时受到影响,忽略了这个问题。”
阿瑞斯眉头一挑:“忽略?”随即目光锐利如鹰,他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艾尔文的内心。
被阿瑞斯鹰隼般目光盯着的艾尔文神情有一瞬透露出紧张,但他还是稳定住了心神,坚定的回看向阿瑞斯沉稳的说:
“是的,在琳琳苏醒后和我们发生过一段对话。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问答逻辑不通畅。”
阿瑞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他问了什么问题?你回答了什么?”
艾尔文循着脑中的记忆和阿瑞斯一字一句的复述:
“第1个问题是:你们一直是两个虫行动?”
“我回答‘我们大部队一同出来执行任务,后面分成小队,阿瑞斯上尉亲自带领我和阿比两个成员行动。 ’”
“第2个问题是:‘你还记得是谁率领你们这支队伍入境?后来又是谁给你们分的队伍吗?’”
“对此,我没有做出回答。”
阿瑞斯没有再问,车顶打下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使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依然装作沉睡的雨霖铃倒是彻底把事理顺了。
菲特·蒂普提克对待困境中抱薪者的恶劣态度,在阿瑞斯面前演戏,对援助者隐瞒的行为,证物室里没有编号的实验室器皿,将知情虫员押走后医疗行政中心异常的状态等证据结合到一起。
明摆着这所谓的未明污染和这个星球上的当权家族蒂普提克有很大的联系。就算他们不是主谋,也是犯罪者背后的保护网。
阿瑞斯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雨霖铃听着听着见这三个军雌的思路有走歪的迹象,只能放弃躺平,出来打断。
她的眼睛微微张开,一直守在一旁的阿比立刻注意到这点,但碍于阿瑞斯上尉就在旁边阴着脸,他只能压抑住自己的喜悦,音调略微抬高:“琳琳,你终于醒了。”
雨霖铃转过头,微微张开嘴说话,但她的声音很微弱,车内的三个军雌都几乎听不到。
艾尔文立刻注意到了这点,他拿出一个机械声带贴片,贴在雨霖铃发声部位。机械声带贴片能够检测佩戴者的肌肉运动和生物电信号,完美的模拟出佩戴者想要说的话。
随着雨霖铃喉咙的动作,电子合成的声音从声带贴片上发出:“我现在是在哪里?”
听到琳琳的声音,阿瑞斯的小腿悄悄的轻颤了一下,但他还是稳住了心态,语气冷漠的说:“你正在军用武装悬浮车上,阿比和艾尔文将你带出来了。”
雨霖铃用很着急担心的语气问阿瑞斯:“那帕帕拉住医生和菲碧主任呢?”
阿瑞斯沉默片刻,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一片薄雾里,让虫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最终给了雨霖铃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想要按照之前设想的,走正当途径将他们俩放出,恐怕不行。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
雨霖铃听到阿瑞斯的答复后便不再追问了。
但阿瑞斯此刻却表情瞬变,双眼像两把锐利的刀,审视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琳琳,他沉声问道:
“你当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向阿比和艾尔文求救?”
雨霖铃装作慌乱,语气中充满歉意:“抱歉,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房间里独自待着等待您的指示。可突然间感觉大脑受到了强烈冲击,我意识开始变得混乱,所以向阿比和艾尔文发出求救信息”
可听到雨霖铃的回答后,阿瑞斯的声音反而变得冰冷刺耳,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他接下来问的问题更是尖锐直接:
“哦?那你受到攻击的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阿瑞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紧紧的盯着雨霖铃的脸,随时准备记录下她说的每一个字句,下意识做出的每一个微表情,甚至每一个眼神的闪烁。
雨霖铃的面露犹豫,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仿佛内心的挣扎和对阿瑞斯的畏惧正在她的脸上无声地演绎。
与表面装出的慌张不同,雨霖铃的内心反而非常平静。其实就在之前,当她知道阿瑞斯离开大楼独自返回医疗行政中心的时候,心里就隐隐的有了猜测。现在更是确定了这一点,悬着的心终于裂成八瓣。
阿瑞斯,并不是普通的军雌。
他功利心太重了。
驱使他行动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军雌的荣耀与正义,而是眼前可以计算的得失。
一旦让他发现自己有成为最佳受益方的可能,他会化身孤狼,毫不犹豫的冲出去,疯狂的撕咬下猎物身上最大一块肉。
但要是他无法获得预想中的好处,那他会毫不犹豫放弃。他虫的性命从来都不在他考量范围内。
如果形势逼迫阿瑞斯做出选择,他将毫不犹豫的将刀锋直对向同伴,狠狠的从他们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填补自己的饥饿。
他就像一把开了双刃的剑。当你在使用操作它的时候,同时也要小心会失手割伤自己。
看来她要再调整一下自己在阿瑞斯面前的形象,不能表现得太有用。也不能让自己表现的没用,一旦让他发现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恐怕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被抛弃掉。
雨霖铃害怕的是,如果自己拉阿瑞斯上船的计划失败了,被阿瑞斯一脚反踹下船。那自己还能靠谁来救出帕帕拉杜医生?她是不可能把莫尼亚特他们牵扯进来的。
最终,雨霖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说出了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下意识只想到阿比和艾尔文。我好像...忘记了您的存在?”
“忘记了我的存在?”阿瑞斯声音陡然拔高。
雨霖铃“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呼吸也因承受不了阿瑞斯的威压变得短促:
“是的,我觉得我刚刚的情况...特别的像之前遭遇的那场精神海袭击。
在被帕帕拉杜医生救醒后,我也在短时间内出现了意识混乱,记忆中有一些空白和逻辑对不上的点。
但是我本虫当时对此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还是帕帕拉杜医生心细,在和我对话中发现这个问题。在帕帕拉杜医生的不懈引导下,我也慢慢的察觉我的认知和记忆出现了混乱。”
阿瑞斯通过对比他和琳琳、阿比、艾尔文,他们四个之间的记忆偏差,确定只有自己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
意识到这点,阿瑞斯联想起了流传在贵族圈中的秘辛。发现AX-102星系这个事比阿瑞斯当时想象得更加严重,不是军部插手就能够解决的。
阿瑞斯确定自己被中心星系的贵族势力发给他的情报误导了。在前往AX-102星系的路上,也没有一个有关势力和他阐明这一点。
对于阿瑞斯来说,现在的问题是:就此打住放弃,保住自身安全撤离。还是冒险继续,看最后能在这场风波中获得多少好处。
阿瑞斯没有和任何虫提及过自己的想法。他现在的上司奥蒙德上将也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在他看来,阿瑞斯在远征军打拼了20星年,明明好不容易才攒够功勋,终于能够回到中心星系,加入第二军团。为什么还要去接亲自前来边缘星系的协助清剿非法实验室的任务。这样做既不讨好王虫,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可拿。
但授意阿瑞斯这么做的那位和他承诺过,一旦他成功完成任务,他至多会将在后年前,通过正当途径,正式晋升为少校。
如果阿瑞斯错过这一次机会,在太过安全的中心星系第二军团只能靠熬资历熬上个七八年。
期间还要不断的出席各种毫无意义的宴席活动,和那些满脑肥肠、岸然道貌的废物大小贵族们虚与委蛇,以换取他们的支持。
阿瑞斯深沉地看着雨霖铃,紫色的眼睛中的火彩在凝视她的时刻停止了变幻,那种眼神让雨霖铃感到不寒而栗,仿佛他的目光能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雨霖铃控制自己的视线与阿瑞斯对视,不让自己做出任何闪躲回避的行为。这是她面对阿瑞斯唯一的筹码了。
在阿瑞斯亲身经历真正的精神污染后,雨霖铃之前对阿瑞斯利用能力制造的“威逼”假象,在这等恐怖面前已经失去最初的效果。
展示一条获取近在咫尺,通往真相的途径。暗示阿瑞斯不需要亲自去解决事件,只需要从关键虫物身上获得关键情报,就足以抽身离开,以此换取到足够利益的错觉,是她唯一能够稳住对方的方式。
如果阿瑞斯就此脱钩,那雨霖铃也无法对他采取更为激烈手段。
一旦她动作被泰坦尼恩家族察觉。作为王虫之下第一大贵族,星际间的老牌势力,对付她这个连茅庐都还没出的小虾米,真的不要太过容易了。
阿瑞斯在脑中盘算许久,毅然选择了后者。他不能再等了,此刻这起事件的关键钥匙已经被他握在手中,没有后撤的理由。
阿瑞斯暗暗下定决心,哪怕他接下来的行为是把AX-102星系的局势搅得天翻地覆,他也要完成那位的托付。
就在雨霖铃内心快要放弃阿瑞斯这条线的时候,阿瑞斯终于停下了踹她下水的动作。
他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重新变得灵动,闪动着变幻莫测的火彩:
“现在我们来商讨对帕帕拉杜医生和菲碧主任的营救计划。”